第十二章 該做的事,正確的事?
一直到坐在飯桌旁,我都還是根本無法理解如今這個時代,像夏子嫣這樣的姑娘居然會沒有手機的事實。
當然,我也根本不可能相信她的解釋,「就是沒有手機啊,我不喜歡那種東西。」
「那你朋友要怎麼找到你呢?」
「很簡單啊,該找到的就會找到,不該找到的就怎麼也找不到。」夏子嫣給予著足以讓我吐血的回答。
什麼樣的人會沒有手機?食之無味的我問著自己,而且也有了答案『要麼是鬼,要麼是古代人。』
可是除非說人類自古以來都對鬼這種存在的認知產生了絕大的錯誤,否則夏子嫣就絕對不會是鬼?
那就是如同那些網路小說里描寫的那樣,是穿越過來的古代人?
如是想著,我悄悄打量起就坐在我身邊的夏子嫣。
「小三子,看什麼呢,吃飯啊。」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老頭子究竟跟老媽說了什麼,總之就是老媽子的態度又一次發生了改變,現在的她對待夏子嫣,簡直就已經把夏子嫣當成了兒媳婦。
這不,滿臉笑容的她這還高興的夾著菜往夏子嫣碗里送。
夏子嫣倒是也不客氣,老媽子夾給她什麼菜,她都笑著照單全收,一點都不挑食。
老頭子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依舊是沒有什麼言語的專心吃飯。望著這副模樣的老頭子,我實在想象不到他會只有七天壽命的說法。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覺得老頭子和老媽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老頭子話少,算是冷漠,但老媽子卻是熱情,愛笑。
可就偏偏是這樣兩個幾乎沒有共同點的人,他們卻不僅結了婚,而且自打我有記憶開始,他們還就都沒吵過架。
這種事情極為少見,有的時候,我真感覺他們兩就像是古代太極八卦圖中的兩個組成部分,一個陰,一個陽,本該水火不容,卻又偏偏搭配的那麼完美。
陰,陽,是這麼個意思嗎?
屋外被夕陽染紅了的天空已經漸漸被黑暗替代,意味著夜晚很快就要來臨。與此同時,在老媽子的關心下,確實吃了很多的夏子嫣放下了碗筷。
見狀,早已因為各種思考而食之無味的我,隨便兩口把碗里剩下的飯扒拉進嘴后,便也放下了筷子。
「小三子,麻煩你收拾一下桌子吧。」見我放下碗筷,幾乎是等不及一樣,老媽子就如是說道。
吃過飯我收拾碗筷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我自然不會拒絕。可是這一次,我心頭卻有了股異樣感覺升騰而起。
我感覺老媽子像是有意要把我支開一樣!
事實證明,這一天里,我的第六感就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准過,這不,進了廚房后,懷揣著疑惑,我一回頭便看見老媽子已經坐到了夏子嫣身邊。
老媽子的嘴巴在動,她在說些什麼,音量還刻意降低了,像是生怕我聽見一樣。
見狀,本能使然我就想要出去聽聽她在跟夏子嫣說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夏子嫣卻突然看向了我,接著她無聲搖了搖頭。
她似乎是在示意我不要過去!
瞧見她的動作,一番猶豫后,我到底還是沒有走出廚房。並非全部是因為夏子嫣的阻止,更多的還是因為老媽子。
老媽子明顯不想讓我聽見她們的談話,我不想違背她的意願。
可是,洗著碗。我就總感覺什麼地方很不對勁,而又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老媽子今天算是第一次見到夏子嫣,即使夏子嫣確實很漂亮,可老媽子又究竟能和她談些什麼,而且還必須要把我支開?
等等!我手上動作一滯,險些使得碗被砸碎。
『下午見到夏子嫣的時候,老媽一驚一乍的表現……..童叔,村裡人的客客氣氣…….李老頭還說過晚上去後山,夏子嫣會帶路…….』
各種線索聯繫在一起,不容爭辯的事實顯示出了什麼結論?
夏子嫣以前絕對來過!
此般結論甫一進入我的腦袋,那股頭痛,感覺什麼都看不清楚了的感覺就又一次真實無比的顯現。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裝作以前根本沒見過夏子嫣,夏子嫣又究竟是什麼人?』
等我將碗筷洗乾淨走出廚房時,老媽和老頭子都已經沒了人影,不過屋內的電視機聲音倒是說出了他們的所在。
天已經徹底黑了起來,意味著我必須要做出決定。
夏子嫣自在的找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寒意料峭之間,她身上那一襲紅裙實在太過引入注目。
夏子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她沒有說時間到了,也沒有提該上山的事,事實上,她什麼都沒有說,像是在等我做決定。
我也迫切的想要做決定,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一點:李老頭說的關於老頭子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夏姑娘,你能告訴我,我們晚上要去找什麼嗎?」慌亂無措之餘,我只得病急亂投醫求助向夏子嫣。
「不能。」奈何夏子嫣卻是拒絕的乾脆直接,「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你爸確實病得很嚴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病是怎麼造成的。」
什麼?我暗暗一驚,隨即拔腳就準備往屋裡跑。
「你去問了也沒用,他不會承認的。」誰知夏子嫣卻是一句話將我攔了下來,「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你是要做一個當兒子的該做的事,還是做正確的事?」
這兩件事難道不是同一件事?
夏子嫣搖了搖頭,無聲表示著否定。
這夜,難得的月很明亮,月光如水。山林之中的村子到了夜晚,溫度本來就會比較低,可也不會低成我所感覺的這樣,畢竟我現在,幾乎等於是如墜冰窟。
夏子嫣搖頭的動作說明了很多問題,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我知道當兒子該做的事就是跟著她一起上山,那麼如是而言,這樣一件事卻並不是正確的事!
『不是正確的,豈不是等同於錯誤的事?』終還是下定決心,扛上了鏟子鐵球走在根本沒有路的上山路上的我,不得不如是反覆問著自己。
我不明白,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救自己老爸的命竟成了錯誤的事情。
白天里等候在李老頭院子門前的那五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此時也走在了我身邊,古怪的是,至少也已經走了十來分鐘的路程,可是他們五個卻都像是啞巴一樣,一聲不吭,什麼話都不說。
事實上,沒有人說話。走在最前面領頭的夏子嫣腳蹬一雙及膝長筒靴,步伐沉穩的就這樣走在坑坑窪窪,半點都不平的上路上,任由地面草叢裡各式昆蟲因為受到打擾而四散逃竄。
我已經至少有十多年沒再上了後山,據我了解,村裡人也基本都是如此。也就是說,我們腳下正在走的這條路就實實在在可以說是人跡罕至。
如此一來,草叢裡那些慌忙逃竄的蛇蟲鼠蟻,也就顯得很正常了的。
根據我兒時的記憶,按照這條路走,走上大約三十分鐘,我們便會到達荒墳區域的邊界,跨過那條邊界,之後再三十分鐘,我們就會一直行走在荒墳隊里。
簡單來講,我們需要整整走上一個小時,才會進入這座後山的上半段。
那麼問題是,結合我們六個男人肩膀上扛著的鏟子和鐵鍬這一事實來看,我們又有多大可能不停留在荒墳堆里呢?
答案是零!因為借著手電筒的光芒,遠遠瞧見荒墳之際,夏子嫣已經果斷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