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老頭有個方法
「什麼？」確定沒聽錯，我驚得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胡說，怎麼可能，我看他精神很好，怎麼可能……..」
莫名的，望著李老頭那張可怕而又認真的老臉，我叫著叫著居然愈發沒了底氣。
李老頭像是預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一樣，只見他伸手示意我坐下，「小三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爸的事我不會胡說。不過我也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所以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帶你爸去城裡醫院檢查檢查，可是得儘快，畢竟一共就七天了。」
又一次聽到好似奪命咒語般的『七天』這兩個字，我腦袋裡嗡嗡的聲音立時就更響亮了起來。
我怔怔注視著就在面前不遠處這個本該熟悉，卻又忽然顯得無比陌生的李老頭。自然，今天我肯定是要帶老頭子去醫院檢查檢查。但是就現在而言，一個疑惑就不得不浮現出來：通知完這等噩耗，李老頭沒有走，他還想說什麼？
「呵呵。」不曾想，聽我問話，李老頭忽然笑了笑，「小三子在外面這些年，人變得機靈了。確實，老頭子我還有點話要說。」
按理來講，這麼一個老頭跑來我家告訴我我爸只有七天壽命，作為兒子的我是應該不管不顧直接給他轟出去的。怎奈，李老頭這麼多年…….怎麼說呢，或許只能講，一張嘴比烏鴉嘴還靈。
「你爸這個事，它不是正常應該發生的。本來，按照命數，再活個十幾二十年那是沒啥問題。」
頓了頓，李老頭的語氣突然變得堅定起來，「小三子，老頭子我的規矩你應該還記得，我這一輩子幫人算福算禍算姻緣，唯獨不算壽命，因為那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你爸的命數發生了改動。老頭子我既然見到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如果你想，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爸躲過這一劫。」
李老頭說的越來越玄乎，而且還儘是些怪力亂神那種可以說是封建迷信之類的話。於是說實話，本就著急恨不得立即帶老頭子去醫院的我，此刻哪裡還在意他說的什麼辦法，畢竟，對李老頭，我還是很熟悉的，所以我清除知道一點，他不是醫生！
李老頭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想法，只見他忽然起了身，「小三子，你可以帶你爸去醫院，但是記住，我的辦法只到明天這個時候，過了時間，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爸的命了。不過如果你改變了打算，可以去我家，那個姑娘在我家等著。」
越說越過分，我真快要怒了。
好在這個時候，我媽的聲音傳了過來，「哎，李爺爺去哪呢這是，飯菜馬上就好，吃個飯啊。」
老媽顯得十分開心，她或許是覺得我和李老頭已經就我的婚事問題談攏了。
臉上表情又回歸到那種一如既往樂呵呵笑容的李老頭已經朝門口走動開去，他沖我媽擺了擺手，「不了不了，今天中飯要去小青家吃，謝謝了啊。」
果不其然，一等李老頭離開，老媽便就急不可耐的跑過來問我談的怎麼樣。
望著她臉上那副高興的表情，一時我是著實犯了難，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李老頭剛才講的那件事。
門外，李老頭慢慢悠悠的朝小青家方向走去，有趣的是，一直等在門口那五個有錢人居然乖乖跟在了李老頭身後，也一起走動開去。
「你小子，說話啊，到底怎麼了，談的不好嗎？」至此，老媽臉上的笑容多少也減少了一點。
猶豫再三，又深深吸了幾口氣后，畢竟事關老頭子，我到底還是做出了決定，拉著老媽先坐下，方才開了口簡單的說了一下李老頭的話。
『七天壽命』這種話剛一出口，老媽手上的菜勺子就已經『吭』的一聲掉落在地，她整個人就像是瞬間失了魂，獃滯了住。
「媽，我一會兒就帶爸去醫院檢查檢查，你放心，不會有事的。我爸那精氣神不是很好嗎，說不定這一次，李老頭就真算錯了。」
滿臉獃滯失了魂的老媽就這樣坐在椅子上，不吭聲，不言語，甚至好一會兒連眼珠子都不再轉動。
半晌，就在我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她才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反應。
只是我沒想到，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味道竟然瞬間與李老頭有了幾分相似。
這種感覺讓我惶恐不已，所幸並沒有持續太久。
「去醫院檢查要多久才有結果？」老媽莫名變得無比冷靜，她一字一句的問著我。
奈何過去這些年，我也幾乎沒去過醫院，於是這個問題也很難回答，「現在去，要是運氣好的話，化驗，拍片，拿報告，估計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得到結果。」
「超過了李爺爺的時間。」沉默了一小會兒后，只聽到老媽如是喃喃自語了起來。
話音飄散不見，我還在等待她的決定，卻不曾想她又莫名其妙回歸到正常狀態，撿起菜勺站了起來，「先吃飯吧，這個事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再說。」
聞言我也是急了，「媽，這種事可不能拖啊，我早點帶爸去，就能早點檢查，晚了醫院就下班了。」
哪想到她根本裝的就像沒聽見一樣，徑直鑽進了廚房。
堂屋飯桌上，半點胃口都沒有的我，總算知道了我爸大白天卧床的原因。
前天下午，老頭子如同往常一樣，扛著鋤頭去地里種菜，誰也沒想到就這麼種著種著，他卻忽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聽著我媽不知為何淡定的說著這種嚇死人的事情，我的目光已控制不住的的落在了旁邊只專心吃飯，彷彿充耳不聞的老頭子身上。
我知道我媽已經和他說過『七天壽命』這檔子的事，可為什麼現在他兩都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
老頭子見我在看他，半晌大抵是意識到我不肯放棄一樣，一向來少言寡語的他才開了口，「你小子最近在忙什麼，還在工廠里嗎。」
聽到這話，我也是一時無語，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爸，吃完飯我們一起去醫院。」
誰知，聽到我的話，老頭子居然又埋頭專心吃起了飯，他這脾氣還真讓人惱火。所幸這個時候我媽到底還是開了口。
「小三子，我和你爸商量過了，咱就不去醫院了。」老媽平靜的如是說著這種我根本不敢相信的話來，而且這還沒完。「另外，小三子，關於你李爺爺說的那個辦法，你也別去找他了。」
「什麼意思？」我真的蒙了，「你們這是幹什麼，認命了？」
我想潛意識裡我應該是已經相信了李老頭的說法。
「小三子，這個事你就別管了。而且你看你爸身體狀態都很好，我看你也沒必要繼續待在家裡，不是還要上班嗎？吃過飯休息一下，你就回去上班吧，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我愣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媽，你在說什麼胡話，我這剛回來，怎麼就讓我回去。」
老媽笑著扒拉了幾口飯，不再有言語。而且她也沒再提我的婚事，彷彿她忘了這一茬。
飯後，我又反反覆復說服了幾遍，奈何躺在院子里藤椅上曬太陽的老頭子居然直接把雙眼一閉，一邊抽著香煙，一邊忽視著我的存在。
我想要強硬帶他走，但無奈的事實是，老頭子性格倔的跟頭牛一樣，而且最糟糕的是，我可打不過他。
冬日暖洋洋的陽光下，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了好一會，終究還是只想到一個方法的我，估摸著小青家午飯應該已經吃完了后，我趕忙就跑了出去。
下午一點多鐘的村子里，還算比較寂靜，不過遠處田地里倒是已經有了一些在忙碌的身影。
村子小路上，幾個調皮的孩子正在你追我趕的玩耍著。
他們認出了我，激動的沖我打著招呼。奈何心裡著急，我也就沒能過多理會他們。
村子不大，小青家在拐角處，馬上就要到了。
只是我沒想到，就在我急慌急忙拐彎之際，一道瘦削的身影卻與我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