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全寺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母親……今日之事,孩兒覺得有蹊蹺。」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方廣延終於開了口。
縣丞夫人柳眉一挑,越發覺得今日之事不簡單,「什麼蹊蹺?」
「午時,孩兒在房間里用過飯菜后,躺到床上還未睡著就感覺全身發燙,難受至極。然後神情恍惚的看到一個灰衣女子撲了過來,孩兒那時哪還有什麼神志,就……」方廣延當著眾人的面,自然不能說的太露骨,頓了頓,又接著道,
「剛剛,孩兒才反應過來,肯定是中了春藥。」
「奴婢也是……奴婢是打暈了被人弄進來的,等清醒過來已經被……奴婢也是冤枉的!」女子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尼姑怎麼會在情急之下自稱奴婢。
縣丞夫人一把抓住妙英的衣襟,「是誰把你打暈的?」
妙英哆嗦著白唇,一個勁的搖頭,「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縣丞夫人,請容許夕苒多一句嘴。」慕夕苒巧靜的低下頭,聲音輕柔。
「你說。」經過昨日那一幕,縣丞夫人已經對慕夕苒有了幾分改觀。
慕夕苒凌厲的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二夫人,最後看向站在二夫人身後的妙竹,幽幽開口道,「午時,夕苒坐在窗邊,正巧看到妙竹從方公子的房間里出來。」
「慕夕苒!你不要胡說,妙竹一直在身邊侍候我,怎麼會如你所說。」二夫人急切的反駁道,眸子慌張的向縣丞夫人臉色看去,又要張口辯白……
「原氏,不要說了。本夫人再愚笨也能夠想明白。」縣丞夫人嘴角含著冷笑,轉身滿目充斥著寒冽,「為何誰經過這房門都沒有發出動靜,而偏偏你身邊的婢女就打碎了茶具。你分明就是要全寺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二夫人急忙解釋,卻發現自己差點把真相說出來,忙改了口,「夫人,我們可是心心相知的姐妹,你怎麼能懷疑我!」
縣丞夫人只是疲倦的擺擺手,輕嘆了一口氣,走到方廣延身邊,「延兒,母親想下山了。」無論從哪點來看,都明明確確的指向原氏,而她也只能心裡一嘆。
二夫人怒瞪著眸子,眼睜睜的看著縣丞夫人的背影。自己心裡的那股傲氣卻阻止著腳下的動作,她這麼多年的討好還不是為了以後。如果她在都城,何必這麼委屈自己。
原本一動不動的主持此時直起身子來,深深的看了一眼二夫人默然離去。
那眼神卻讓二夫人心裡一緊,不過她再看到慕夕苒臉上如花的笑容時,心裡豁然恍然明白了過來,「是你!慕夕苒,今日之事是你做的對不對?」
「二夫人,可不要隨便污衊我一個弱女子。」慕夕苒純凈的眸子里如一汪清潭,令人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轉身之際,把手放在慕念青的肩膀上,「今日之事還多虧了你們。不過三妹該慶幸今日躺在那床上的不是你。」
慕念青瞳孔猛地一縮,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住,隨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溫柔笑笑,「二姐也莫要得意,好看的戲還在後面呢。」
慕夕苒漫不經心的拍拍手,清傲的眯了眯眼睛,走了出去。
待屋子裡沒有外人了,二夫人狠狠的朝妙英踢了一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妙竹,把她拉出去杖責五十,我從來不留無用之人。」然後氣哄哄的坐下來,「真是氣死我了,原本想著看慕夕苒的笑話,沒想到竟然被她擺了一道。」
「母親,既然那邊縣丞夫人這般不念舊情,那我們也沒必要在和她交好了。如今,我們不是後悔的時候,要和楚洛處好關係才是。」慕念青眸帶深意的坐下來,心裡似乎是已經想好了注意。
二夫人聞言眼眸一亮,不由勾起唇角,「念青說的是。我好歹也是都城裡的望門小姐,何必要卑躬屈膝的討好一個縣丞夫人。」如此一想,心裡的陰霾也漸漸散了去。
慕夕苒回到屋裡的時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身體頓感輕鬆的坐下來,扶著額頭。
從昨日的劫持之事開始,她就用了幾分心思在裡面,主動替換縣丞夫人下來,是想要讓縣丞夫人對自己有所改觀,也是為了以後能夠更的挑撥二夫人與縣丞夫人之間的關係。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沒想到今日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除掉她。縣丞夫人護子的事情誰人不知,如果讓縣丞夫人發現自己和方廣延勾搭,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她猜出二夫人的計劃時,就將計就計。把妙英打暈了放到方廣延的房間里,然後便看著這場好戲,直到結束。利用妙英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剷除二夫人放在靜師太身邊的人。
「施主,這是靜師太讓我交給慕小姐的一本經書。」清秀的小和尚把經書遞給南曉。
慕夕苒這才回過神來,忙粲然一笑,「多謝。」
小和尚微微頷首,就翩然離去了。
慕夕苒接過經書,又想到昨日南曉拿回來的那幾本經書,她把昨日的經書留了一本放在床上,其餘的經書放在一起,讓南曉放到包袱里。
「我們該回去了。」
「是啊,小姐,奴婢吃了兩天齋飯都覺得瘦了很多。」南詩苦悶的摸摸自己的臉。
南曉沒好氣的戳戳南詩的額頭,「分明是你想吃肉了。」
「那我們就馬上下山吃肉,吃襄城最好吃的辣肥腸,如何?」慕夕苒歪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兩人,自己竟然也有些覺得心裡痒痒的。
臨近傍晚的山路幽靜雅然,夕陽映照著襄城,彷彿是被鮮血渲染的一般絢麗。
三人下了山後,果真是在城裡的飯館里吃了一道辣肥腸才興緻滿滿的回了慕府。
剛進慕府,就看到慕慶陽在正堂里踱步,慕夕苒頓時收起嬉笑神情,徑直就朝通往後門的月亮門去了。可是,慕慶陽臉色不悅的叫住了她,「夕苒,你怎麼還是如此不知禮數。」
慕夕苒也不轉過身去,目光不知落在何時,,「爹爹有閑心還不如管管自己的夫人。」
等慕慶陽再看去,月亮門那裡哪還有人影。
慕夕苒進門不久,二夫人她們也就都回來了。這消息是慕夕苒回到屋子后聽南曉說來的,而且不出所料,對於銀月寺發生的事情,慕慶陽並沒有說什麼。
慕慶陽會偏袒二夫人也全是因為二夫人身後的娘家,原氏在都城裡雖算不上豪門貴族,但是憑原太傅是太子的老師,這點就讓人敬重許多。
當夜,慕夕苒沐浴后早早鑽進了床鋪,沉沉的睡著了。
三日後,縣丞府那裡的管家過來了,只是不同於以往,這次管家直接來了瀟湘院,身後的幾人還帶著一些錦盒,看起來就精貴的很。
「慕小姐,我們家小姐喝了雷公藤熬的草藥后,身子已經大好了。所以,夫人特意讓奴才帶著些謝禮過來,說慕小姐不計前嫌,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管家說完一揮手,讓身後的奴才們把錦盒放到桌上。
慕夕苒輕輕笑著,「縣丞夫人真是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偏頭向南曉看去。
南曉領會後從錢袋裡掏出十兩銀子,塞給方管家,「麻煩方管家了。」
方管家當然不敢就這麼接下,忙拒絕道,「奴才哪敢受姑娘的銀子,莫要折煞了奴才。」拿著銀子就推給了南曉。
「管家就收下吧。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只是……」慕夕苒露出一絲苦笑,把耳前的碎發順到耳後,「管家也知道我在慕家不受寵,這點銀子還希望方管家不要嫌少。」
「哪敢,哪敢。」方管家說著還是把銀子收下了,「那奴才就回去了。」
估摸著方管家離開了慕府。慕夕苒看也不看桌上的錦盒,就吩咐南曉,「除了茶葉,你們在挑一些用得著的東西留下,其餘的你們就去送分給其她姐妹,南曉應該知曉每個妹妹喜歡什麼吧?」
「奴婢知道。」南曉走到桌子旁,把裡面的一盒上好的廬山雲霧放到慕夕苒的身邊。
慕夕苒打開盒子細細聞了一下,「雨陌妹妹果然用心,這茶正和我心意。」
得到了好茶,又有了好茶具,慕夕苒就開始折騰著泡茶了,並讓南曉,劉嬤嬤在一旁看著,等看好了,吩咐她們一遍遍泡茶,直到慕夕苒滿意為止。
南詩頗為羨慕的嘟著嘴,「小姐為何不讓奴婢學學呢。」
「你呀,你泡的那茶也不錯,不需要學了。」薄色的金光下,慕夕苒在的嘴角明顯掛著幾分壞笑,端起劉嬤嬤泡的茶抿了一口,那壞笑就不見了蹤影,「有幾分感覺了,再泡。」
一如幾天,瀟湘院都瀰漫在茶香中。
五月二十,距離銀月寺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五天了。這五日,慕夕苒就安心的在房間把靜師太送的那本經書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才算把當年的事情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