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怪物章魚女
李凱門點起一支煙坐進來,吞雲吐霧中看到他眼中的逞強:「事到臨頭卻害怕了!」
鄭原接過他的煙把子猛嘬一口:「嗯,不過我不是害怕自己出事,是擔心你和格勒,你們倆沒必要跟著我冒險。"
「沒事,咱倆誰跟誰啊,來的時候不說好了嗎,只要包吃住,我跟你到底。」
李凱門說著說著自己笑起來,沒想到他倆居然在距離皇城根幾千公裡外,說出那麼肉麻的話,鄭原和李凱門商量著想先去大裂谷看看,幾天的準備卻被一件事完全打亂——普旺大叔昏迷了!
「你阿爸怎麼回事啊?走的時候還是樂呵呵的。」
三個人飛快跑到普旺大叔家,他已經被放在炕上,在溫度那麼高的暖房裡,他的手居然冰冷冰涼的,連帶著全身都逐漸散失溫度。
普旺大叔的兒子貢布索朗坐在炕上,給他擦著額頭焦急說道:「我哪知道啊……我和阿爸去草原上剛安營紮寨沒幾天就碰到草原颶風,幾十頭羊驚了圈朝著颶風眼跑過去,我阿爸追著羊就跟過去了。」
他頓了頓,朝著焦急的語氣繼續說:「我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他回來,只好騎著快馬朝羊群的方向一路找尋找,追到魔窟峽谷時迎面碰到幾十隻羊往回走,阿爸這時候已經昏迷被馬拖著走在羊群後面,如果不是這匹馬熟悉我阿爸,他肯定就被馬給丟下了。」
鄭原摸摸普旺嘉錯的額頭,額頭冰得跟屍體一樣:「那還不趕緊去找醫生?」
「來不及了,去鎮里還要攔車走半天呢,去市裡那更不可能,到地方黃花菜都涼了,村子有人生了病,一般請巫醫過來,我這就去找小神巫。」
索朗急得語無倫次,眼下普旺叔已經昏迷不醒,送醫院肯定來不及了,他飛一般跑出去,只留下鄭原一臉焦急留在原地!
「鄭原,普旺村長還有呼吸嗎?」
未幾片刻,索朗背著藥箱拉著元迦曼跑進來,她一進來就看到普旺嘉措已經一動不動,鄭原怕他體溫散失太快,將家裡所有毛氈棉被蓋在他身上保持他最後的體溫,看著普旺嘉錯時而停斷的呼吸,眾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兒。
鄭原看著躺在炕上的普旺叔,上一次他這樣焦急,還是因為他媽住院昏迷。
「小神巫,你救救我阿爸吧,我求你了。」
事態緊急,元迦曼嘴裡念叨著聽不懂的話,拿起銀針給普旺大叔放血,她每刺一下都會有黑血湧出,普旺大叔的兩個胳膊和頭部很快布滿銀針,就在眾人以為沒用時,普旺大叔忽然劇烈咳血,再看他時恢復了正常的心跳。
「你放心,你阿爸已經穩定下來了,你阿爸為村莊做了那麼多好事,長生天會保佑他的!」
元迦曼說著拔掉銀針,將他胳膊上的污血擦乾淨:「不過我剛才只是用薩滿神針固定住了你阿爸的魂魄,他的魂魄會暫時停止流失,但只要心神沒有找到,他總有一天會死去。」
元迦曼本想說得委婉一點,但她實在是不想騙他們,只好將自己感知到的情況說出來。
眾人疑惑:「心神?」
小神巫點點頭:「嗯,薩滿教的理論中萬物皆是神靈,魂魄從神靈中分離註定要回到神靈身邊,人死後魂魄入循環,心神就會回到薩滿神靈身邊,等待著下一次轉生。你阿爸的心神好像不在他體內,我不知他的心神在哪。如果心神和魂魄長時間分離,他們就會認為肉體已死,那肯定會回到神靈周圍,誰也救不了。」
她說得眾人脊背發涼,按照她的解釋普旺大叔的昏倒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魔窟峽谷,遇到了什麼髒東西。
「扎朗,你確定你阿爸走進了魔窟峽谷,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啊。」
愁眉苦臉的貢布索朗搖搖頭:「這不可能,我和阿爸經常打獵,我們的視力可是比雄鷹差不了多少,怎麼可能看錯。」
「那你阿爸很有可能是被魔窟峽谷的邪神給奪了心智,一般的牧民也不會到那個地方去!」
元迦曼一聽魔窟峽谷嚷嚷出聲,讓整個房間氣氛更加詭異,事發突然,他們也意料不到會出現那麼多怪事,鄭原反覆思索著小神巫的說法,他願意相信小神巫醫術了得,但神鬼這種說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普旺大叔是在魔王窟昏迷,那裡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當下,普旺大叔已經稍微恢復體征,鄭原怕他再出問題,把他轉移到古麗婆婆的小樓,幾個人一起回到觀測站,商量下一步怎麼走!
「除非親自去把普旺大叔的心神搶回來,要不然我這些手段也只是延長他的性命而已。」
他們幾個托著腮坐在地毯上看著筆記本電腦,這裡關於魔窟峽谷的介紹著實讓眾人頭疼不已:「這魔窟峽谷是崑崙山脈與塔蠟山交接的地帶,再往前走就是崑崙山脈深山,峽谷是廣無人煙的原始叢林,林子里怪石嶙峋、壁立千仞、洞窟林立、獸骨遍布,時常有巨大的腳印或是神秘氣象發生,曾經發生過多次神秘事件,一度被列為最神秘的昆崙山峽谷……」
李胖子念著百科上的一段話,眾人都睜大了眼睛,鄭原用手指比著草場與峽谷的距離,想不到普旺大叔沒事到那兒去幹什麼!
「咱們也別想了,去魔窟峽谷看看就知道了,你們誰去?」
鄭原盯著他們幾個,貢布索朗肯定是要去找出他爸爸昏迷的原因,李凱門他們猶豫了很久才把手舉起來。
「小神婆,你怎麼也跟去啊,我們可保護不了你。」
李凱門揶揄的話被元迦曼狠狠白了一眼:「我怎麼就需要你們保護了,我可以保護自己,村長為觀陀村做了那麼多事,奶奶也是不會攔著的!」
「行,咱們就一言為定,我去小賣部買酒,你們等我一下。」
說定計劃,鄭原穿著羽絨服走出觀測站,過了大半個村鑽進小賣部,結完賬出來,突然發現一個人影在盯著他,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他猛地一回頭,這個人徑直朝背陰的深山老林躲去。
「總算讓我碰到一個活的線索了。」
鄭原加快步伐跟著神秘人踏進原始叢林,樹木太過高大繁茂,已經徹底不見陽光,大白天都陰冷又潮濕,神秘人一瘸一拐走到一株粗壯茂密的歪脖子樹前,突然在鄭原身前停下。
「老兄,都跟了我那麼久了,好歹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鄭原看著這個人的後背,突然覺得很熟悉,甚至是經常會遇見,猛地衝上去掀起他的帽檐:「你是誰?」
他正納悶神秘人的真面目,黑衣人緩緩轉過身,看到黑衣人帽子下的那張臉,他大喊一句「卧槽」。
這張面孔,不就是三個月不修邊幅的自己嗎,鄭原嚇得心裡一顫,不由得向後倒退!
剎那間,他感覺後腦頭皮突然麻木,血液翻湧著朝心臟滾滾湧來,很顯然是中了神秘人的圈套。
此時想逃走已經不可能了,他身後的森林像萬花筒似的,不斷摺疊、變換、旋轉,鄭原咣當一聲被摔在樹榦上,後腦勺的疼痛告訴鄭原,這絕對不是幻覺。
桀桀~
邋遢版的鄭原突然邪魅奸佞一笑,化成一灘半透明液體沉入雪地泥土,這始料未及的變化,嚇得他措手不及,就在他以為完全安全時,腳底下泥地突然液化沸騰,霎時出現很多漆黑地洞,那地洞冒出很多沾滿粘液的黑色樹藤,他們就像是魔術似的不斷變換,組成一條恐怖的藤條章魚,拉著鄭原的手腳往地洞里拖走。
「救命啊!」
鄭原像被全身麻醉,用儘力氣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蒼白地哼唧幾聲,就在他絕望地閉上眼睛時,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嗖嗖~~
鄭原能感覺到藤條在害怕,他趁機從藤條觸鬚中掙脫,他踉蹌著坐在地上喘氣,頭髮已經全部濕透了。
「你沒事吧!」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來,鄭原抬頭去看這個天使,笑容完全凝固在臉上,他們異口同聲:「小神巫、鄭原!」
「你不是買酒去了嗎?」
她看著鄭原渾身布滿濕漉液體,不斷皺眉,難掩嘴角的笑意。
「嗨……別提了,我剛才被一隻大章魚纏住了,你看手上全是粘液。」
鄭原甩了甩手上的未知液體,這絕對不是幻覺。
他很好奇小神巫明明朝這邊來了,怎麼可能沒看到自己身上的章魚觸手:「你難道沒有看到?」
她搖搖頭,一臉無辜:「他們說你買酒時間太長了,我一來就看到你身上被幾個猴子潑了雪水。」
小神巫的話讓鄭原一陣迷茫,他看她的神色也不是在故意騙人,難道這種怪物只有他自己能看見!
「走吧,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要自己釀酒喝了。」
小神巫拉起鄭原的手,就在他走出小巷子時,突然從余光中看到了那隻藤條章魚,它從樹洞里探出觸鬚!
「快去洗洗吧,森林裡的野猴子可精了,你看看渾身都是髒東西。」
鄭原泡進浴桶,往頭上潑灑著桶里熱水,將他身上的怪味沖刷殆盡。
「嗚嗚!」
就在他舒服泡在水裡時,脖子突然被水流緊緊勒住,四肢也被固定進木桶。
他像耶穌受難般,眼睜睜看著水流逐漸漫過頭頂,那藤條章魚又出現了,它炫耀著自己的無所不能,在鄭原面前彙集成一條半人高的八爪章魚,這一次比上一次更詭異,它的腦袋逐漸拉長,化出一副女人的身體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