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雪域鎮魔唐卡
鄭原明白這老喇嘛說的故事,是《西域鎮魔圖》唐卡繪畫里講述的民間神話,他曾經聽說過文成公主在雪域為百姓做出的貢獻,但是他並不相信魔女的說法,十二鎮魔寺只是十二座不同的寺廟,雪域百姓信奉密宗佛陀,所謂「鎮魔」說法只是民眾的神話想象!
但「佛眼」的說法,他的確沒在任何途徑聽說過,疑惑道:「佛眼是什麼東西?」
「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看《西域鎮魔圖》,一切自有分辨!」
老喇嘛說話神神道道的,說了那麼多交道早就習慣了,眾人跟著老喇嘛折返回大雄寶殿,穿過念誦經文的喇嘛群來到偏殿。
鄭原借著酥油燈昏黃的火光看過去,眼前是一幅長約2米、寬約1米的《西域鎮魔圖》唐卡綢緞繪畫,畫面主體是一個豐滿生動、有血有肉的魔女:
她枕東向西,雙腿微曲;右臂上舉,手腕下沉;左臂上抬,手腕撐頭;長甲獠牙,怒目圓睜,她身上的肘骨關竅、肚腸心肝等位置分佈著十二座不同風格建制的寺廟!初看之下覺得可怖恐懼,仔細去觀摩,反而可以看到整個雪域高原的山水盛景、峰巒脈理。
看得久了,這羅剎魔女身上的山水脈理都流轉起來,頭顱緩緩轉向他,盯著他不斷陰鷙冷笑。他嚇得猛揉眼睛,畫作隨即恢復如初。
再一想,這幅畫讓人既想崇拜又覺得恐怖,肯定是酥油燈的光影讓他產生了幻覺,他穩定心神,想問出老喇嘛的意圖:「這幅畫技巧精美,色彩豐富,當屬於《西域鎮魔圖》里的精品,可我不知道老師父您讓我們看什麼啊?」
釋尊仁波切並沒有回答他,緘默不言中從燈龕取走一盞酥油燈,放進綢緞圖後面的木龕,隨著絲綢絹布被酥油燈光逐漸照亮,他這才出口解惑:「人人都知道《西域鎮魔圖》在高原流傳了近千年,是一幅難得的精彩之作,可卻沒有人想探究屬於它的真正秘密,其實這沒什麼難的,只需要一盞酥油燈即可。」
語畢,他放下酥油燈,等木龕里的火苗逐漸穩定,西域鎮魔圖赫然出現一幅隱藏的繪畫:一個右肘伏地、左手拈蓮的卧佛形象,隨著酥油燈光自西向東顯示出來,他寬大的袈裟佛袍翩躚曳地,方臉寬頸、垂耳圓潤,神態雍容平和,自在逍遙,慈悲眉眼裡存有一份威嚴氣。
這佛陀眉心佛眼的位置被酥油燈光穿過,綻放出萬般光芒,鄭原由不得看呆了,一幅畫可以在燈火下顯示出不同的畫像,更讓他驚訝的是佛眼絕妙位置——如果把這幅圖放在雪域高原,佛陀枕著的剛好是崑崙塔蠟山,佛眼的位置就是塔蠟山的峽谷。
他越看越興奮,這已經不是巧合可以形容了!
釋尊仁波切雙手合十:「現在,諸位大施主知道什麼是佛眼了吧?」
「《西域鎮魔圖》即是《崑崙佛眼圖》,他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我師父告訴我,文成公主本來想把《崑崙佛眼圖》永遠封存,但畫作已成,無論怎麼封存還是會有人試圖窺見佛圖奧秘,以她聰慧絕倫的才華,肯定能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她以佛圖為基礎繪出鎮魔唐卡,從此佛圖的秘密隨著《西域鎮魔圖》的流傳,永遠沉沒在畫幅下!」
「當時有高人指導文成公主,佛眼鎮魔局需要陰陽相斥才能布成、薛破延和神修同時符合文武、善惡、生死、僧道,是天命陰陽相斥之人,以他們的身體來封印魔女鑄成陵墓,十二鎮魔寺才能萬年永固,也是在這樣情況下,文成公主才根據佛眼選定魔窟峽谷為陵墓地,做成佛眼鎮魔局。」
「我師父虹化前曾經告訴過我,文成公主在封墓時將完整的《崑崙佛眼圖》藏進將軍墓,以神修大僧虹化為將軍引路的故事將真事藏於假事內,她參悟佛法、心有玲瓏竅,如果不是主動告知,恐怕誰也發現不了這裡面的秘辛。」
李凱門聽老喇嘛神叨叨說了那麼多,腦子明顯不夠用了,他拉過格勒和鄭原,站在一旁悄悄嘀咕:「這老頭兒怕不是神經了,他說的天方夜譚跟救普旺大叔有什麼關係,咱們別聽他胡說了,趕緊走吧。」
鄭原知道李凱門又想打退堂鼓,笑著回絕他:「胖子,你沒聽大師說嗎,我老爹和劉天欽、普旺叔都去過殿攆將軍墓,現在他手裡的佛骨舍利找到了,我們總得去看看魔窟峽谷里的墓吧?」
「不是吧,咱們剛從魔窟峽谷九死一生回來,怎麼還就非去不可呢,我可不想再被狼怪掏心挖肺了啊!」
李凱門撅著嘴巴,一幅不滿的樣子,釋尊老喇嘛見狀,又繼續言語:「諸位大施主從魔窟回來實屬不易,請你們考慮清楚再做打算。」
「我要為喇嘛們教晚課了,你們自便吧。」
經老喇嘛的提醒,鄭原這時才意識到日暮西沉,外邊天色已經變暗,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在佛寺呆了半天,既然老和尚都讓自己再考慮考慮了,怎麼也得把資料拿回去,他雙手合十詢問道:「老師父,我們想把寺廟裡的東西拍回去好好研究。」
「這………」
一聽說要進寺廟拍照,老和尚有些猶豫:「塔廓寺歷來不準遊客褻瀆佛陀,你們如果真想拍照,只能拍《神修涅槃圖》和《鎮魔圖》,其他的都不能拍攝,這是我的底線,也是規矩。」
「我們明白!」
鄭原語畢,拿出照相機在壁畫的各個部分都拍了高清圖像,打算回去重新組合在一起,他覺得今天已經夠麻煩老喇嘛了,拍完照片並沒有停留太久,帶著同伴告別塔廓藏佛寺。
剛一出門,老山甲突然把錢又還給鄭原,他趕緊推回去:「你這是幹什麼!」
老山甲說道:「鄭兄弟,老喇嘛有那麼多好東西,我今兒算是開眼了,我今天聽你們說了一路,這佛骨舍利原來關乎人命,我可不掙黑心錢,你們要是早早說明目的,我也就不用那麼失禮了。」
他頓了頓,用略帶八卦的語氣說道:「不過,我聽釋尊師父說那麼多,魔窟峽谷可是夠危險的,您幾位真想再去一次啊?」
鄭原擺擺手:「反正是要再去一次,上一次倉促闖進峽谷差點被狼當成點心,這一次我得好好計劃籌謀,免得再吃了上一次的虧。」
「行,那我祝你們一路順風,得償所願。」
鄭原一眾人跟老山甲就此告別,幾個人回到老陳的丹格皮草行,正趕上吃飯,被拉著吃了一頓牛羊肉鍋子,才三兩返回皮草行後院。
鄭原回來的路上,已經找了一家照相館把照片全洗出來,照片攤在桌子上頗為壯觀,李凱門忍不住上前調侃:「晚上了,你看這些不怕做噩夢啊!」
「噩夢?那不能夠啊,說起來奇怪,我到雪域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再做過噩夢。」
「我們還是趕緊把魔窟峽谷的事情搞清楚比較好!」
鄭原剛要把照片塞進牛皮袋,一張照片從牛皮袋飄出來旋了幾下貼在地上,格勒順勢蹲下身子把照片撿起來,一看是黑色圖騰,他把照片遞給鄭原補充道:「老鄭,這圖騰我們是不是也得查清楚啊?」
「你說這個啊,我也把不準圖騰指的是啥子,但看著好像很眼熟。」
鄭原捏著照片對比著電腦里的資料,他搜了很多東西都沒有發現眼前的黑色圖騰是什麼,想來想去只能暫時把它和牛皮背包放一起,等閑了再慢慢找線索。
「剛才老喇嘛說的話,你們信幾分?」
格勒躺在沙發里說的話,讓很多人都開始注意這個老喇嘛,暫且不提老喇嘛神秘叵測,光是他和魔窟里的老喇嘛一模一樣,就夠他們傷腦筋的了,這老喇嘛身上絕對不只這一點秘密。
李凱門隨口接一句:「反正我是一點都不信,魔窟峽谷恐怖歸恐怖,但還不至於是他說的那啥子佛眼,說出來都覺得扯淡。」
元迦曼說道:「以前咱們被狼攆的時候,你咋不說扯淡呢,我倒覺得老師傅沒有騙咱們,他都把鎮魔圖的秘密都告訴我們了,現在還懷疑他,可有點不太厚道。」
貢布此時表情怔怔的,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鄭原走過去坐到他身邊:「你好像不太喜歡提起釋尊師父。」
「不是,我阿爸說心裡要長存信仰,長生天才會保佑信徒,釋尊師父肯把他師父教給他的秘辛告訴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格勒,你瞅瞅人家,你能不能別褻瀆釋尊師父!」
「我哪是褻瀆,我這是在商量問題,我們可是要再去魔窟,不謹慎點兒行嗎?」
聽見格勒這麼說,李凱門玩心四起,唰一下把鄭原粘好的照片抽出來遞給他:「也是,那你把《神修大僧》圖給解答解答,說不定殿攆將軍墓真能被你找到呢?」
「你找抽是吧,我剛把照片給拼好,你全他媽給打亂了。」
鄭原眼見自己的「傑作」給李凱門毀掉,伸出拳頭要打過去,他走過被掀翻的照片,眼睛瞥見一張倒放的金宮玉闕,腦海霎時湧出靈光,思想火花在腦海頻頻炸裂,他立馬蹲到地上開始拼接《神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