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門被鎖了
我迅速轉身,朝著門口那邊兒去了,抬手拉住門把手,用力拉著,可門把手卻紋絲不動,我這勁兒使了多大,都不見半點兒效果。
毋庸置疑,我是被困死在此處了,逃是逃不出去了,只能夠委身於此,我轉過身子,再次朝著窗戶那邊兒看去,老頭兒還在我的窗外,直勾勾的瞪著我,不停拍打著窗戶。
我吞咽一番口水,做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衝到窗戶邊兒上,將窗戶上鎖死,窗帘也跟著拉上,與外界做了隔絕。
畢竟老頭兒是在外頭,我若是出去了指不定怎麼著呢,倒不如就藏身在這酒店之中,熬過這一晚,等明天一切有都會好轉起來了。
我不停自我安慰著,勸誡著,心裡頭也跟著舒暢了不少,草草洗了把臉,朝著床那邊兒走去,一屁股蹲了下來,身子彎到了膝蓋窩處,雙手撐在耳側,指尖插入髮絲。
本以為與外界隔絕之後,一切便都結束了,可是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竟然還有內患。
我正放鬆愣神之中,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凄厲女人的喊聲,帶了濃濃的戲弄的意味兒。
「郭小軍,你看。」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我一跳,原本合上的眼迅速睜開,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從床下緩緩移出的女人,她正躺在地上,面色慘白,頭髮鋪滿了地板,嘴巴一直張著,含著滿滿的笑意,只是那嘴裡頭不見牙齒與舌頭,像是無敵黑洞一般。
然而這卻不是最令我膽戰的,令我心裡頭髮怵的,使她緩緩舉起的那面鏡子,更確切點兒來說,是鏡子裡頭的我自己。
眼珠子崩了出來,只連了一點點兒的肉,掛在面頰上頭,整張臉皮從邊緣隔開,皮肉翻開,血一滴一滴往下流著,鼻頭似是被啃咬過的,露出了森森白骨。
這是我,是鏡子裡頭的我,只是假象罷了。
我不停安慰著自己,可是手卻是不自覺的往自己面頰之上摸去,我觸碰到了那翻滾的皮肉,我怔了一下,將手緩緩拿了下來,瞧瞧指尖兒,上頭滿是鮮紅。
呼吸一滯,腦袋一陣兒犯暈乎,再朝著地上拿鏡子的那個女人看去,眼前竟一黑,直接沒了意識。
羅晨又出現了,這一次他沒有扛著斧頭,嘴裡頭也沒吹著口哨,只是靜靜坐在我的身邊,同我一起發著呆。
「羅晨,你送信的時候,也這樣嗎?」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滿心的無力,無論我怎麼掙扎,一切都是無用的,短短几日,我遇見了這世界上無數匪夷所思的事兒,一切的不可能都變成了現實,我像個傻子一樣,在這混亂的世界亂竄。
甚至是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找不到準確的自我,日子渾渾噩噩,如若不是手機倒計時一直在繼續著,見證著時間的流逝,我一定會否認現如今遇到過的一切。
「羅晨,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我再次開口問著,扭頭細細瞧著他。
羅晨此時也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極其的平和,如同湖水一般,不多久,他的身子開始變的虛幻,整個人也跟著成了透明一般。
我急了,伸手上前,預要將人攔住留下,奈何我的手卻穿透了他的身體,觸摸不到他的身體,也感受不到他的溫度。
「羅晨!羅晨!」我焦急大喊,快速起身想著追逐他的身影,結果腳下一個趔趄,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腦門兒正中地面,磕的生疼。
「哥哥你好蠢啊。」稚嫩的童聲在我身後響起,清脆之極,宛若鈴鐺。
我利索起身,朝著後方看去。
我不蠢,縱使是那聲音再過天真無邪,再過悅耳,我心裡頭也清楚,這憑空生出來的玩意兒,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身後便是酒店的大床,一穿了紅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正坐在上頭,雙腿耷拉在床邊兒,輕輕晃著,手裡頭抱著泰迪熊把玩著,臉上掛著極其天真純潔的笑,眼睛都彎成月牙兒一般了,實在是可愛的很。
「你想幹嘛?」我身子後退兩步,冷言瞧她,語氣有些不善。
這小傢伙雖然現在瞧起來一臉天真無邪,保不準待會又變換了模樣,再將我嚇掉了魂兒,處於自保,我還是同她保持距離最好。
「來拿信啊。」小姑娘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竟還衝我伸出了手臂。
拿信?
我面色有些不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小姑娘。
「你不是要送信給高真衛嗎?我就是高真衛啊。」小姑娘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的雙眸之上,帶了濃濃的探究之意。
我見過高真衛頹廢邋遢的樣子,也見過他蠻橫的樣子,可是再怎麼著,人家翻來覆去也是一個人兒啊,這一大清早突然跑出一小姑娘,稱自己是高真衛,還要索要信封,這不明顯是在涮我嗎?
「給我啊,你給我啊。」小姑娘柔柔的聲音繼續響起。
那聲音入了我的耳,如同魔音一般,反反覆復在腦海當中迴響著,漸漸又變的虛幻縹緲。
我的意識凌亂了,也不知怎的,身子竟緩緩向前挪動著,將那信件也掏了出來,朝著那小姑娘遞了過去。
她的手伸了出來,一把將信件兒奪過,動作極其迅速。
於此同時,我的意識也清醒了過來,對於自己方才的動作十分的後悔,急忙伸手,朝著信件兒摸去,想要將其收回來。
然而一切終成空,我的面前根本沒有什麼小女孩兒,剩下的,只不過是床上的一個布娃娃罷了。
我怔在原地,回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切,至今不敢確信那是否為真。
我迅速挪動身子,開始尋找起了信封,奈何我翻遍了整個酒店的房間,都沒有再找到它。
換句話來說,那封信被我送出去了,送給一個自稱為高真衛的小女孩,送給了一個憑空出現的小女孩,而現如今唯一留下的,不過是床上一布娃娃罷了。
這一切的一切,於我來說是分外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