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卿

第17章 程卿

第17章程卿

嚴昱的工作想請個假真是不太容易,他下了血本,買了機票,總共給了自己兩天時間來回。

到了名片上所寫的D市,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了永華博物館。

出乎意料,這間程卿和雲伯安口中都非常有名的私人博物館,位於一棟有些年代的老舊寫字樓中,在周圍高大氣派的商務辦公樓映襯之下,顯得非常不起眼。

門口站的的保安看起來懶洋洋的。嚴昱對保安說明來意,出示了那張被他捏皺之後又重新攤開的名片。

保安聽說他來找程卿,用怪異的眼神審視了他半天,才告訴他程卿在9摟。

程卿的辦公室非常不好找,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這麼低調,一點也不符合她浮誇的烈焰紅唇造型啊…嚴昱皺了皺眉。

敲了敲門,很久之後,裡面傳來一聲聽起來就非常勉強的「請進!」

嚴昱打開門,出乎意料,這個辦公室還挺大的,分裡外兩間,裡間似乎是個工作間,遠遠看到一個高挑的倩影,穿著白褂,戴著帽子和口罩,眼睛上還有一個很奇怪的「護目鏡」,有點像醫生做手術的那種。

「呵呵,你這個形象倒是和上次大相徑庭啊。」嚴昱笑著說道。

「你找誰?」

「你覺得我還能找誰?」嚴昱沒好氣。

那女子放下手裡的東西,摘下帽子和「護目鏡」,一頭長捲髮散落在肩上,她冷冷地看著嚴昱。

嚴昱有點晃神,彷彿他的心在一瞬間漏跳了一下。

面前是一個和程卿氣質截然不同的美女,程卿是那種風情萬種明艷動人的美女,而眼前的這個,是真正的冰山美人,如畫的眉宇間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氣質,彷彿若春梅之綻雪,又美又冷,與程卿相比真可謂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軒輊難分。

「請你出去。」還沒等嚴昱回過神,那邊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程卿,我認錯人了。」嚴昱有些尷尬。

「我就是程卿。」美人皺了皺眉,卻依舊是不帶一絲感情,冷冰冰地回道。

嚴昱呆愣當場:「你是程卿?!」他揚起手中那張皺巴巴的名片朝裡間走去。

「站住!請你不要過來!」程卿喝止了他,「請你出去!」再次下了逐客令。

「啊?」嚴昱有些手足無措。

「請你出去!」程卿再次冷聲喝道。

「…」嚴昱只能轉身朝門口走去,可那程卿竟然快步跟了出來,他後腳剛邁出門,身後便是「砰」的一聲。

嚴昱站在走廊上,隔壁房間剛好走出來的一個中年婦女,看到嚴昱失落的模樣,笑了一聲,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嚴昱的眉毛擰得快打上了結,他得把整件事從頭理一遍…

「咔」這個時候,身後的門又突然開了。

「你進來。」程卿冷冷的聲音在門內想起。

嚴昱一怔,還沒緩過神來。倒是隔壁那位還沒走遠的大媽,一副見到鬼的表情,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敲開了另一間房門,面朝程卿的辦公室,竊竊私語了起來。

重新進入辦公室,還沒站穩,程卿就開口了。

「這名片誰給你的?」

「應該是我問你吧?」嚴昱一臉茫然。

「是一個…造型跟你差不多,但是氣質差很多的女人,拿著你的名片跟我說她是永華博物館高級顧問,也是這裡最大的股東,然後用極其…」嚴昱頓了一頓,想不到合適的詞,算了,「用個假鏡鈕換走了我的真鏡鈕!」

他從懷裡掏出鏡鈕,在程卿面前揚了一下。

程卿速度非常快,雙指一夾已將那盛著鏡鈕的防水袋取在手中。

嚴昱一呆。

「這東西從哪來的?」隔著防水袋看了一眼,她冷聲問道。

「一個自稱程卿的女人給我的。」嚴昱不滿道。

「我是說,真的那個,是從哪來的。」程卿掃了嚴昱一眼。

她肅殺的目光加上清冷的聲音,讓嚴昱不由地泛起寒意。

博物館的多半認識警察…對於鏡鈕的來歷,必須要萬般小心,任何一個疏漏都可能會導致自己去蹲大牢…

「我沒有必要向你交代吧?」一時半會想不出個妥善方案的嚴昱,只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拒絕回答。

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兩人互看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房內的氣氛如同凝固了一般。

嚴昱的腦中飛速運轉著。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女人為什麼要用程卿的名字來騙自己,還給了程卿的名片…

若是自己沒發現鏡鈕被換,事情便會不了了之,若自己發現鏡鈕被換,或者自己把程卿換走鏡鈕的消息透露出去,比如那天,透露給雲家之後,這個永華博物館里的真程卿就成了背黑鍋的。

所以結論就是…這兩個女人之間有仇?

嚴昱在心裡暗暗給了自己一個大白眼,腦子是擺設么?想了半天居然只想出這個結論。

他有點煩躁,使勁攢捏手中的名片,那名片被捏的完全脫了形。

「那是我的名片…」程卿突然冷冷說了一句。

嚴昱頓時停止了用力,五秒尷尬之後,他「咻」的一下把已經被捏成一坨的名片放在了程卿的辦公桌上,然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隨即,兩人又陷入沉默。

「你知道…那個冒充你的人是誰么?」長久的無言之後,嚴昱實在忍不住了,感覺再不說話,這個房間就要被悶炸了。

然而程卿沒有搭理他,她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防水袋,繼續不言不語。

女版肖奉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嚴昱在心裡對程卿簡單做了個分析。

想讓她開口,得先猜得到她心裡在想什麼才行。可是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心中所想最是難以預見。

要怎麼讓她開口呢,嚴昱覺得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在他正想窮盡畢生所學猜測程卿所想的時候,程卿直接開口了。

「…」嚴昱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程卿仍舊維持著低頭皺眉看著鏡鈕的樣子,要不是她又開口說了一句話,嚴昱甚至要以為之前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不管是誰拿著我的名片去騙你,其目的都是要讓人來找我,那不如你先把知道的說清楚,讓我有個準備。」

其實程卿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和她的整體氣質一樣,太過冰涼冷淡,毫無感情可言。

嚴昱省略了李司的事情,只說鏡鈕是無意中得到的,然後簡要的把那些怪夢和遇襲被盜的事情有選擇性的說了一遍。

程卿一直在靜靜聆聽,中途居然還起身直接回到裡間工作台上繼續忙她的事情了,讓嚴昱有點茫然,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下去,就算是要繼續下去也不知道是應該站在外間提高聲音,還是跟著她去裡間繼續說…

好在,選擇跟到裡間后沒有再被程卿趕出來。

最後,在嚴昱提高聲音表示自己說完了之後,一直忙碌著的程卿才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小瓷瓶,走到洗手台前把手洗凈擦乾。

嚴昱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原來洗手這種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也能和優雅聯繫在一起。

「只有這些么?」在嚴昱等待她給出了什麼結論的時候,她卻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嚴昱有點不解。

程卿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裡:「一切的故事都有始末,看似突然發生的意外也許也並不是什麼意外。」

她看向嚴昱,冰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種難言的銳利。

嚴昱不確定程卿是不是在指李司的事,或許她早就知道了一切,甚至或許,她和那個女騙子是一夥的…

那麼這場會面,也是一個龐大騙局的一部分么…

但失去了鏡鈕的自己,到底還有多少被騙的價值呢?

到底要告訴程卿多少?嚴昱還在猶豫,他似乎有點過於信任面前的這個女人了,整個敘述中,他雖然有所保留,但是竟然沒有撒謊,全說了實話…

他不該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信任,這不像他。

此刻的他已經從初見程卿時的晃神中清醒了過來,他從小就是個安全感缺失的人,除了肖奉國,他不相信任何人,深入骨髓的戒備意識讓他無法說服自己全盤托出…他得確定程卿是可信的才行。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嚴昱皺眉道,「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甚至那些離奇詭異的夢境。」

夢境…程卿握著茶杯的手一緊,她轉過身去,調整了一下情緒。

其實,她的內心遠不如外表表現出的那般淡定,她非常緊張,在看到嚴昱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頭突然湧起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可是,這說不通,自己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這讓她感到一陣驚慌,所以才會失態地要求他離開。而在嚴昱開始敘述夢境之後,她更是越聽越覺得脊背發涼,她直覺認為眼前的這個人很可能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繫,雖然她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樣的聯繫。

於是,她不得不藉助其他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比如,假裝在修復那個已經修復完成的瓶子…這對她來說是十分少見的,不,應該說是從來沒有過的。

程卿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自然平緩:「那麼今日便到底為止吧,我有些累了。」她竟然開口送客了…

「可你什麼都沒說啊?!你不應該也告訴我些什麼么?比如那個假冒你的人,你一定知道是誰吧?」嚴昱很不滿,還隱隱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程卿連杯水,不,在整個談話,不,在他單方面的敘述過程中,程卿甚至沒有安排他坐下…

「明日再說吧。」程卿的送客很決絕。

她直接開了門,回頭看向嚴昱,冰山一樣的臉上寫著:你走不走?你不走就是我走!

嚴昱極其不情願地走出辦公室,原本寂靜無人的走廊里不知道何時多出了好些人,男女老少濟濟一堂,竊竊私語著什麼,看到嚴昱出來,又瞬間鳥獸散了。

走出永華博物館,嚴昱罕有的心亂如麻,甚至有些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明天再說?就是明天還要再來咯?他看了看錶,如今這個時間,吃飯睡覺都嫌早,剩下的時間如何打發?此時此刻他的心情著實不適合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閑逛。

而另一廂,自嚴昱走後,程卿也覺得陷入了困境。

她知道鏡鈕是什麼,也聽過上古神鏡的傳說。至於那個拿著自己的名片去騙走嚴昱鏡鈕的女人是誰…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外公的事…父親的事…還有她不斷做的噩夢…所有這些年困擾著她的事情,似乎都被嚴昱帶來的線索聯繫在了一起…

如今,她所需要的,就是找出那條隱藏著的,能串聯起所有事件的線索。

一切的關鍵,也許就是那枚真的鏡鈕。程卿看著那枚放在防水袋裡的鏡鈕,陷入了沉思。她的逐客令下得匆忙,嚴昱甚至沒有想起拿回鏡鈕。

她的心中有些煩亂,但從另一種角度看,她覺得也算是好事吧,如果真的能解開這麼多年來困擾自己的這些事情,也許以後的日子,便不會這麼難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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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鏡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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