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茅山的懲罰廢除一身道術聽上去很簡單，就是將自身在茅山的一身所學還回去罷了。
可若真是這麼簡單，也就不會有自願退出茅山，與犯戒被逐出茅山倆種區別對待了。
修道修道，最重根基，從最開始的百日築基，日日夜夜葯浴鍛體，到後續的不斷引靈氣練氣，都是在無時無刻的給修道者自己打下根基。
而後續能攀上多高的境界，平時能擁有多少法力，都是和自身根基息息相關。
像吳革被譽為天才的原因就是，他不僅才情悟性夠，能夠很快的感應到靈氣，也是根骨絕佳，所修鍊出來的根基是同輩同境界的十餘倍。
也正因此，才能支持他在修道路上的一路狂奔，不過修道幾年就能趕上自家師父。
更何況如今的天地有異，放在千年前，可能成為金丹境所需要的根基只要1點的話，如今這個時代，就最起碼5點起步！
就這，還沒算靈氣稀缺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而根基如此重要，自然也不是說廢就能廢的，日夜修持之下，修道者的根基已經和修道者的根本連接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往常就是根基受損，反應到修道者身上也是元氣大傷，壽數橫削。
更何況是直接廢除全身根基？
最好的結果，也是成為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壽數短少的廢人！
而正常的結果自然就是唯有死這一個字。
所幸，茅山針對這種懲罰，早就創下了秘法，只會削去一身根基，壽數雖然有影響，但也不會讓人幾年之後直接暴斃。
但是體弱多病，落下一身病根也是跑不掉的。
據說，創下這個秘法的那位還有幸親自體驗了一把，原因是他後來也犯了戒律，和一隻犯下累累罪行的大妖相戀，替她遮掩行蹤……
在暴露以後，還是死不悔改，想帶著那個大妖強行殺出茅山，結果沒抗住師長和師兄弟的圍攻，和那大妖一起被關押在了鎮魔洞窟。
只是因為他往日的功績和師兄弟的求情，只是用秘法廢除他道術根基以後，特意在洞窟里另開一處安放處置。
倒也不必受那日日夜夜的千刀萬剮鑽心之痛。
只是初開發的秘法還是有些不完善，沒幾年，他就在那裡面老死了。
而在他死後，那大妖也隨他一起去了。
這一段故事曾經一度是茅山的禁忌，吳革能夠知道，還是多虧了曾經經常在藏經閣里找雜書看的緣故。
記載的形式是用一個破舊竹簡，真的很破，吳革找到的時候上面布滿了灰塵，被壓在了一樓破爛書堆的最下面。
記載的語氣也很奇怪，說的很詳細，字裡行間還隱隱約約能看出對那人和那妖的怨氣，就像……求而不得一樣。
竹簡最後的落款是天風道人。
據吳革所知，藏經閣的第二十三代閣主道號就是天風，原道號是天鳳，因未知原因改了道號，鎮守藏經閣七十七年，一生未嫁，坐化於藏經閣密室。
關於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老一輩的愛恨情仇暫時不提，最起碼，經過這麼多代的改善，吳革倒是不用擔心像那位前輩一樣幾年暴斃了，活不到九十八，但活到六十八還是不成問題的。
更何況吳革的一身根基之厚，加上動手的掌教手下留情，僅憑這個秘法還不能把吳革的一身根基斬盡。
還是留了那麼一點點……
也是憑藉著那一點點，吳革被逐出茅山以後，強撐著趕到了胡元陸毅面前，在對他們咧嘴一笑以後，一頭倒在了陸毅懷裡。
也是憑藉著殘留的那點根基，吳革還能重新修鍊，只是止步於練氣，還是那種法力低微的那種，終生金丹無望。
而且與生俱來的資質根骨也是統統作廢，只因被斬了出去……
雖然有些心疼吳革的遭遇，但是蘇醒還是有點想吐槽，敢不敢把根基換成至尊骨？
不然信不信我給你來個至尊骨重生信不信？
而且不止重生一次，我還能挖了長，長了挖……
只是想到吳革那副嬉皮笑臉樣，蘇醒還是將這個想法揮散。
算了吧，不是每個人都是那個愛喝獸奶的少年啊，根基被廢就真的被廢了。
只是蘇醒在心底給自己提了個醒，看來以後還得多多注意那些能夠彌補根基的天材地寶了。
不同於給那個顧少爺的順手，吳革的這份得花費不少心力了。
雖然心裡忍不住一直在嘟囔著麻煩，但是蘇醒也只能這樣了，誰叫吳革是他的朋友呢？
危難時候替朋友兩肋插刀，平常的時候插朋友兩刀不都是正常操作嗎？
基操，皆坐，勿六，謝謝。
「唉，把這些都說出來，貧道的心裡倒是舒服了許多。」
青陽道人嘆了口氣，渾身輕鬆的說道。
自從吳革被逐出茅山以後，自己也是被掌教師兄罰了禁閉，平常除了送飯的道童外，就只能在這枯坐。
這次不僅能夠收到日夜牽挂的那個劣徒的書信，還能和蘇醒這個徒弟的好友好好聊一次天。
倒是讓青陽道人一直以來悶在胸口的那股鬱氣散發了出去。
「道長還是要保重身體的，吳革這小子在外面可是快活的很，吃香喝辣的，根本用不著您擔心。」
蘇醒抽回心緒，笑眯眯的對青陽道人寬慰道。
「嗯，貧道還不了解那臭小子嗎，怎麼可能讓自己吃虧？」
青陽道人認同的點著頭，以吳革的機靈勁和剩下的道術根基，日常生活倒是用不著他太擔心。
「所以您保養好身體，來日方長，也許下一次就不是別人送信，而是吳革自己上山來見您了。」
「可別到時候吳革都認不出道長您了。」
蘇醒打趣了一句，看著青陽道人散亂的頭髮意有所指道。
「啊，」青陽道人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鬢邊的散發，會意笑道，「是啊，貧道可不能讓那個臭小子笑話啊。」
「那我就祝道長早日和吳革早日重逢相見了？」
蘇醒抬手對青陽道人拱手笑道。
「貧道承你吉言。」
青陽道人也是對著蘇醒拱拱手笑道。
而雙雙放下手以後，倆人互相看著坐在對面的對方，卻是再次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後的蘇醒，見事情都辦完了，暫時又無事，就以時辰不早了為由，向青陽道人告起了退。
青陽道人一開始還對蘇醒進行了挽留，好讓蘇醒在茅山多待幾天，以讓他儘儘地主之誼。
只是在知道蘇醒還有事要做，並且時間還比較趕以後，才勉強作罷。
而蘇醒也不是在騙青陽道人，他這次出來的目的有三，一是替吳革送信，二是順便幫張子生帶蜀錦，三就是去往淮南王墓中那張地圖上所記載的古墓。
另外就是沿路的風景和風俗了。
只是一開始的蘇醒還認為時間足夠，可是在趕路來茅山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對於這時代的路面的估計還是不夠。
光是趕來茅山就花費將近一個月了。
而那副地圖上所記載的古墓，更是和茅山南轅北轍
——以胡元他們的山寨作為參照物的話，茅山和那處古墓就是一東一西。
也就意味著，蘇醒要去往古墓的話，還得再走一遍回頭路，再去往那座古墓。
也正是顧慮到這點，念著吳革和他師父的感情，蘇醒才先來茅山的。
反正對於那座古墓，蘇醒也不急，不像這兩個大活人之間的思念之情。
而且蘇醒有著充足的理由懷疑，那座古墓里也不一定有著最後的秘密，反而八成可能還是一張地圖。
——老無限套娃了。
對於自己的惡趣味，蘇醒總是不啻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的，畢竟沒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而張子生要的蜀錦反而是最好解決的。
誰規定蜀錦只能去蜀地四川買？
又不是古代那種交通和通訊全都不方便的時代，那個時候，蜀地以外的蜀錦才難買。
雖然現在也沒好太多就是了。
但是蘇醒去省城最大的布鋪交了定金以後，在回山寨的時候順手拿上就好了。
這還是因為他們家的存貨蜀錦已經都被訂完了，蘇醒只能選擇多等一段時間。
——也就是蘇醒不急，否則也只能用一點點特殊的手段了。
但就算是這樣，蘇醒估計所有事情全部折騰完以後，大概是四個月左右了，那也就是年底左右了。
而蘇醒還答應了許婉他們去參加婚禮呢，還有和陸毅的打獵……
所以蘇醒說時間比較趕還真不是騙青陽道人的推辭之語，而是確確實實沒那麼多空了。
當然，蘇醒自覺，這裡面最大的鍋，一方面是這時代的路況糟糕，還沒有導航，張子生給的地圖還是不夠靠譜，讓他老是跑錯路，甚至有的路段還是他偷偷摸摸的搬著馬車過去的。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拉車的馬兒不夠給力，不得不說，凡馬就是凡馬，終究還是有著自己的極限！
所以……蘇醒更加期待起自己計劃的鬼魂動力趕路系列了……
比如拉車的換成骷髏馬，最好是西方的那種死亡騎士的那種，足夠帥，馬車也換成鬼魅系的。
這方面，蘇醒就很中意扶桑的付喪神系列，啥都能變成鬼怪，那馬車也行吧？
趕車的馬夫倒是不用換了，石魂對於這方面還是足夠勝任的。
蘇醒自覺，這一套趕路方式拉出去，絕對夠拉風！
比後世的什麼勞斯萊斯拉風多了！
沉浸在桃園終究是不可取的，蘇醒在yy中回過神以後，還是和青陽道人認真的道了別，便向道觀外走去。
青陽道人其實還是挺想送送蘇醒，最起碼送到茅山底下的，奈何自己身上還有禁閉，也就只能倚門而立，靜靜看著蘇醒走過懸空鐵索橋，身影消失在道觀之外。
「哎，自己是不是得多收拾收拾一下？」
良久之後，見蘇醒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甚至紅日陸沉以後，青陽道人才撓著自己散落的頭髮，有些不確定道。
「算了，還是多收拾收拾吧，別到時候見到吳革那個臭小子，被他給笑話了。」
青陽道人搖了搖頭，好似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哼著道歌向道觀走去。
「已矣乎，道不明，性命誰能認的清？……」
未關的木門被風兒吹的「吱吱」作響，透過此門看去，能夠看見一個道士拿起銅鏡和木梳，一絲不苟的梳理起來。
一邊梳，還能看出這道人的嘴角上揚，顯然心情極好。
……
另一邊，在離開道觀之後，蘇醒經過幾座鐵索橋，又走過幾重山峰和道觀以後。
蘇醒也是來到了進茅山時所進的第一座道觀，也是茅山的門戶和上下山的必經之路。
在和正奮筆疾書的道童陸源打了個招呼以後，蘇醒才算是真正的開始了下山。
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陸源在苦逼的抄寫《道德經》，而且還是一百遍……
蘇醒覺得那是莫名的愉悅啊！
雖然好像是因為自己害得，所以蘇醒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只能在陸源幽怨的目光下，強忍著幸災樂禍大笑的衝動，和陸源寒暄了幾句后，才在山道上肆意的大笑起來。
而道觀中，聽著遠遠傳來的特色鮮明的模糊大笑聲，陸源委屈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眼裡布滿了霧氣，果然，師父師叔他們說的對，盜墓賊都是壞人！大壞人！
……
蜿蜒曲折的山道對於蘇醒而言，已經不像上輩子一樣，會對其造成困擾了，更別提是下山道了。
不一會兒，蘇醒就踏過了青石板路，來到了茅山那聳立著兩根大石柱子的山門處。
最後立於此處，回頭看看那隱入山霧之中的茅山，蘇醒雙手插兜，對已經爬出衣服的小青，用莫名的語氣對其感嘆道：
「這就是茅山啊，一個傳承了兩千多年，見證十數個王朝的宗門啊。
小青，以後說出去，我們都能吹噓一下，說我們是上過茅山，還能安然無恙下來的妖鬼了。」
可惜，蘇醒還是帥不過三秒，前半段還在感慨，後半段又是對著小青開玩笑道。
而小青翻了個白眼，卻是懶得理會這個傢伙日常的渾話。
只是半立而起，在蘇醒肩頭看著茅山，不得不說，在夕陽照耀下，此時的茅山不愧是名山之一，還是挺漂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