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曾經的歷史
第92章曾經的歷史
吳革的小臉上，一縷苦澀之意一閃而過。
「更何況，這裡面還有更多比較複雜的原因。」
「比如？」蘇醒歪頭詢問。
「比如之前和王莽合作過，又泄露天機給他，導致後來的光武帝對我們不太待見，那些臣子，也不喜歡我們。」
「儘管光武帝雄才大略，看出來這個法門的確是有問題的，但架不住底下人的反對，這種法門也就一直流傳下去了。」
吳革有些無奈，很多事是不由人的，儘管知道了這件事不是好事，也不一定就能阻止。
「所以這種法門雖然被其他修鍊者視為禁忌，但還是在世俗勢力里流傳，只是不像之前那麼盛行，少有人為了。」
「如果是這樣，怎麼也不會有這麼多殭屍吧？甚至不少普通人死後也會詐屍啊？」
蘇醒有些不解，按照吳革的說法，變成殭屍需要特殊的墓穴陣勢，但有些人，即使沒有下葬，他也會詐屍成殭屍啊？
「那就涉及到後來發生的變故了……」
吳革臉色凝重，繼續給蘇醒科普起殭屍起源歷史來。
原來，自從東漢建立以後，有鄉野道人上書，希望禁絕屍解之法，永絕後患。
光武帝雖然對這些道人助力王莽，甚至泄露天機，導致自己當年逃亡的事，極為不滿，可作為帝皇，分的清孰輕孰重的他，自然不會意氣用事。
畢竟新朝因此元氣大傷，誰能確保他們大漢，不會也因此元氣大傷，再次被外人篡漢呢？
遂召集大朝會，商談起對此法是否進行廢除封禁，立法禁絕。
可令光武帝也沒料到的是，此事在朝堂上提出，竟然有半數大臣不同意，其他人也是默不作聲，既不表示反對，也不表示贊成。
光武帝打眼一瞧，見這些反對的，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臣，一個個慷慨激昂，態度強烈，好像光武帝是要刨了他們祖墳一樣，唾沫星子都快飛到龍椅上了。
而那些不表態的，或是微低著頭，或是看顧四方，眼睛里都有些耐人尋味。
光武帝心頭一轉，便知道這些大臣打的什麼算盤，長生，死後再次活過來的機會。
像這種凡俗之人孜孜不倦，一直追求的東西，又怎能不讓這些身為凡俗的大臣心動呢？
而這些大臣也提出了觀點，這次「屍禍」，最主要的禍端，完全是那些方外之人死後屍變，所產生的怪物最為強大，也最為棘手。
而他們普通人死後，屍體產生變化，威力可沒有那麼強，尋常百姓就可以解決，既然這樣，又有什麼禁絕的必要呢？
勒令那些方士管好自己不就成了？
此時的光武帝雖然一統全國，再興大漢，可不得不顧慮的是，他這天下得來的也有王莽失卻人心的緣故。
打天下的時候，他劉秀，可是仰賴了不少地方上的門閥貴族。
雖然現在威望高隆，可光武帝還是需要顧慮這些朝臣背後的勢力。
加上心底也的確留有一絲對長生的綺念，聽到有大臣說的很在理以後，光武帝也就順水推舟的將此事按下了。
從此以後，除了部分貴族會依舊按照舊法安葬以外，方士里也就零星一些邪門歪道，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還是會臨死一搏。
再也不復當年，有實力有勢力的人死後，統統按照屍解法門安葬的盛況了。
按理來說，保持這樣的規模，儘管不定期的還會有地方鬧殭屍，可也成不了氣候，更不會讓殭屍，和鬼魅妖精齊名了。
可變故發生了。
吳革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漢末三國，十室九空，又或是後來的五胡亂華時期，屠戮過重？
因為吳革看到的典籍上，有些許破漏，一些時間的記載，變得有些許模糊。
總之，因為龍氣偏移，殺戮過多，大地之上充滿了怨氣，不知道有多少的屍體，死後曝露荒野，被野獸蠶食。
而那些殭屍，也從地里爬了出來，這一出來，就給這世界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這些殭屍，變異了。
他們變得可以傳播了，被他們咬到的活人，若是僥倖沒死，就會被屍毒入侵，三天之內，也變成殭屍。
不僅如此，人們還驚駭的發現，就算將屍體不下葬，或是正常的埋入墳墓內，只要這人死前含住一口怨氣，不願散去。
那麼在死後，他們的屍體就會僵硬而不腐，化成殭屍，向活人發起複仇！
殭屍形成的條件不再想以前那麼苛刻了，數量也從之前的微量變成了龐大，那時候的人們，夜晚都不敢出門，因為一旦出去，可能就會撞上殭屍，給它加餐。
「這次應該比上次還嚴重吧？你說的那兩個時期，死的人可不少。」
蘇醒的眉頭皺了皺，雖然他也是殭屍，但他可沒那種樂見殭屍襲人的惡趣味。
「不，恰恰相反。」
吳革的臉色有些怪異，似乎是想起了很費解的一件事。
「雖然殭屍可以傳播了，屍體也會不需要太多條件，就能自己變成殭屍，導致記載當時殭屍一時猖獗，數量繁多。」
「可還沒等修鍊界的其他人出手，這第二次『屍禍』就被解決了。」
「解決了？」蘇醒訝異道。
「嗯，自然而然的被解決掉了，原地有留下法術的痕迹，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吳革回想起典籍上記載的，這次這一段恰好被蛀空了，但聯繫後文，確實沒有修鍊勢力插手，這次「屍禍」就被解決了。
只是，在被蟲子蛀掉的那一段紙里，似乎有一個「任」字。
「不過倒是有記載懷疑是光武帝的後手。」
跳過對那個字的回想，畢竟單純一個字，根本獲得不了有用的信息，吳革說起他在另一本雜談上看到的說法。
「光武帝的後手嗎？」蘇醒喃喃低語，對於那個男人，似乎做出這樣的手筆，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
「是懷疑啦，蘇醒哥，那本筆記的主人自己推斷的，連證據都沒留，就寫了這一句虎頭蛇尾的推斷。」
吳革聳了聳肩，打斷了蘇醒對於光武帝的腦補。
「嘖，野史啊。」
蘇醒倒吸一口涼氣，感覺有點牙酸，像這種不靠譜的野史妄論，真的是很坑人了。
就像空穴來風的兩種解釋說法一樣，你可以說他純粹假的，也可以說他未必沒有原因啊……
「總之，殭屍的來歷就是這樣了，雖然自第二次『屍禍』以後，我們道教還特地針對屍體可能的詐屍，做了許多新儀式，新咒術。」
吳革最後做起了總結，還提到了他們道教針對殭屍，新創建的法咒儀式，只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僵，有些不情願的接著說道。
「好吧，那群禿驢也有一份功勞，而且化屍煞他們還挺拿手的，但是，還是攔不住很多殭屍的誕生。」
「從此以後，我們這些道士，不僅要除妖，滅鬼，還得負責幹掉那些殭屍了，唉，真的就是倒霉啊倒霉。」
吳革哀嘆起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無妄之災，要不是前人的貪婪，這種事也根本不會發生。
每年死在殭屍手上的道門前輩，同輩亦或者後輩，也根本不會死。
那些被殭屍禍害的百姓，就更別提了。
聽到吳革說他們道士多了幹掉殭屍的職責，蘇醒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臉頰，你對面就是個殭屍，還聽你說完了殭屍發展史。
話說，身為一隻年份大概和殭屍歷史差不多的大殭屍，還得聽人類給自己說殭屍一族的歷史，是不是給殭屍一族丟殭屍了？
蘇醒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可再一想，殭屍一族大部分沒有腦子，自己不嫌棄它們就不錯，它們怎麼能怪我丟殭屍！
於是，蘇醒又理直氣壯的暗自挺了挺胸膛，調整一下坐姿。
「嘶，嘶，劉安，劉安！」
蘇醒還在想著那些有的沒的，而吳革也開始感嘆起人性的墮落，車廂里一時就沒了聲。
眼看著話題就要告一段落，一邊也跟著聽一路的墨玉珊可急了，重點啊，重點！
你們兩個混蛋聊的這麼嗨，是不是忘了最開始的重點？
是劉安啊！
才不是讓你們聊殭屍的發展史啊！
墨玉珊在心底大聲的喊起來。
雖然墨玉珊自己也對這一段歷史很感興趣，聽的津津有味就是了。
它還活著的時候，確實沒有聽說過殭屍，當初能直接認出蘇醒的種族來，全是因為近幾年吞的盜墓賊，殘存下來不少的靈魂碎片，帶給它不少知識。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那些盜墓賊常打交道的殭屍，包括最開始能用現代的話和蘇醒正常聊天，都是多虧了那些碎片。
不過畢竟是碎片，墨玉珊得到的信息也不是很多，更別提很多一些普通盜墓賊根本就不知道的信息了。
感受著脖子處不安分的蛇尾，心頭又響起墨玉珊大聲的呼喊，蘇醒也是如夢初醒，對啊，我一開始不是問的劉安嗎？
怎麼變成聽吳革這小子侃大山了？一定是那小子太喜歡偏題了，還把我給帶跑了！
給他帶的肘子里，扣下來一根我自己吃，懲罰他跑題！
蘇醒咽了咽口水，內心對吳革下達了正義的宣判。
「咳咳，那個吳革，你是不是跑題了，劉安，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劉安嗎，你還知不知道他後來的事，他是不是也變成殭屍了？」
蘇醒清了清嗓子，對吳革問道。
「啊，劉安？」
從思考人性，到懷念肘子味道的吳革茫然的抬起低下的頭，足足過了兩秒，吳革才反應過來。
「哦，劉安，對，劉安。」
吳革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我都忘了這一茬了，哈哈，蘇醒哥，抱歉抱歉。」
「沒事，接著講就行，時間還有的是，不急。」
蘇醒臉上掛起「虛偽」的笑容，絲毫不提內心對吳革做好的懲罰。
「好，那我就接著講了啊。」
不懂人心險惡的淳樸少年，對蘇醒歉意的笑了笑，接著開起了口。
「那個劉安啊，他倒是沒有記載變成了殭屍，反而一直平平穩穩的樣子，好像真的就是單純的死了。」
不等蘇醒質疑，吳革就自己質疑起來。
「不過誰信呢，流傳出來的閹割版本都能製造出殭屍，劉安給自己打造的法門，又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加上當時人們發現，殭屍埋得越久，吸收地陰月華，也就越恐怖，所以有人就建議，直接掘開劉安的墓，以防他變成更恐怖的殭屍。」
「當然，這裡面的私心，究竟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吳革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長生不死的誘惑，又有幾個人可以拒絕？
甚至所謂的「屍禍」，其實不過是貪心作祟，導致的「人禍」而已。
「雖然之前就有人覬覦劉安的墓穴，可因為他是漢室宗親，加上墓葬位置隱秘，布置有許多《淮南子》中記載的道術陷阱，一直沒有人有得手的機會。」
「可那時候不同，朝代更替，漢室衰微，外加參與響應者眾多，其中有真正為國為民，心懷大義；有伺機渾水摸魚，以圖長生的；也有純粹為了長見識湊熱鬧的……」
「外加有人獲得了當年建墓工匠後人的圖紙，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似乎連老天都在幫他們掘開劉安的墓。」
「這劉安不會就這麼被乾死了吧？老娘還要報仇啊，嘶。」
一直傾聽的墨玉珊，聽到吳革這麼說，心態有些複雜，它是應該叫好呢，還是覺得沒有親自動手夠解氣呢？
「不過，真的是天意助人？」
吳革的眼瞼微垂，語氣嘲弄起來。
「三十六世家家主，二十八知名散人，十二個先秦的老古董，四個當世頂尖的修鍊者，就這樣結伴進入了劉安的墓**。」
「結果如何？」蘇醒從吳革的語氣里，感覺這些傢伙名頭喊的響亮，結局似乎不太美好。
「結局就是，到現在為止，他們中的所有人，一，個，都，沒，出，來。」
吳革直視著蘇醒的眼睛，聲音暗啞，一字一頓，就像是在說恐怖故事一般。
不，就是在說恐怖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