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目標
從關卡到容城這條路非常不好走，路面坑坑窪窪，異常顛簸，親兵提議換條路走。
「不必，就走這條。」葉棠心下也有些疑惑，如今司行庭在這裡，容城算是指揮部，軍事地位極為重要，他們來了這麼久，沒理由不修繕這條路，方便日後調兵。
一路上顛來顛去，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總算是到了。
「夫人！」俞元落一接到王參謀的電話，就立馬來城門口等著。
「布防做的不錯。」葉棠抬頭環視，隔行如隔山，前世她沒學過相關專業知識，對於軍事布防不是很懂，相比起守，她好像更擅長攻，攻心為上。但是也不難看出，容城布防確實有特別之處，「你做的？」
「不，不是我，是少帥。」基本策略確實是他想的，司行庭給他做了調整，完善了其中的致命不足。
「少謙虛。」葉棠輕笑，俞元落平日里確實不太顯眼，但是能力是不弱的，雖沒有徐楓的武力，但頭腦靈活，心思縝密，又比封柯多了幾分處事的老練，「少帥呢？」
「少帥在開會，還不知道夫人來了。」
容城議事廳。
「如今敵軍暫時被困在虞城，自從我方有了飛機，擁有一定製空權后，不再處於被動挨打局面，根據這段時間的交戰局勢，雙方基本持平，我們暫時可以放鬆對虞城的擔憂。我認為敵軍不會將主力全部開到虞城，即使知道虞城是我們最重要的防線，將主力部隊調過來，確實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拿下虞城，但是，這樣無異於大材小用，且很容易被我們偷襲，切斷退路，所以，虞城並不是他們最主要的目標，他們最終的目標是哪裡，還有待商榷。」
「何參謀分析得很正確，諸位覺得敵軍真正的目標是哪座城？」司行庭端坐在上首，難得的正經嚴肅。
「我覺得應該是應城，應城距離周邊其他城很遠，而距離最近的越城，兵力並不充足，越城自保尚可，但難以分出更多兵力支援，應城雖有李少帥駐守，但是李家軍在北邊損失慘重，若是正面對上敵軍主力，很難佔到便宜。」
司行庭不置可否，老實說，他並不認為是應城：「很好，其他人還有不同的看法嗎？」
「少帥，我覺得是越城，若是敵軍主力全力進攻，越城頂多能撐三天，不，不到三天，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拿下我們一座城，與應城對峙，利於屯兵，他們肯定很樂意啊！」
「我覺得是……」
「不，你說的不妥，應該……」
議事廳一時有些嘈雜，司行庭也未制止大家，事實上他也不太肯定到底是哪座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以前果斷凌厲了，也許是肩上的擔子更重要了，容不得他一絲馬虎。
也是，那些年軍閥勢力對峙，輸了左不過丟了鄞軍一小塊地盤，再搶回來就是了，「一家人」打打鬧鬧罷了。如今可不一樣，外敵入侵，他必須保證決策的高度正確，不能再失一寸河山，被敵軍佔領的城池，也得儘早奪回。
「好了。」司行庭指了指掛鐘，兩點整，「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睡前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座城，你們今天的所有答案我都不太認同，但是……」他話音一轉，「各城局勢都分析的不錯，深入綜合了各方因素。」
眾人紛紛告退，很快，偌大的議事廳只剩司行庭自己，他取下帽子，端正的放在桌子一旁，將椅子往後挪了挪，雙腿交疊搭在桌上，雙手抱臂，頭微微後仰，閉上了眼睛。
葉棠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司行庭，她輕手輕腳地走進議事廳，門沒關，她一眼就看到他的身影。
司行庭閉著眼睛，眼皮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就在葉棠距離不足半米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制住葉棠，接著快速拔槍。
「你幹嘛呢？」葉棠懵了，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她壓根沒有反應的機會，「司行庭！」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內，司行庭眼中的冰冷褪盡，趕緊鬆開手：「阿棠！」
葉棠一邊揉著手，她的手腕都快被他捏碎了，一邊道：「你可真行啊你，這都第幾次拿槍指我了？你……」
司行庭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眼中笑意璀璨，雙眸明亮，如同暗夜的星子，光華流轉。
葉棠抬手戳了戳他的臉，努力壓下高高揚起地嘴角：「傻笑什麼？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
「……」他還是看著她，不說話。
「再傻裡傻氣的，我不要了，退貨。」她順手捏了捏他的臉，都捏不到多少肉，她湊近他，有些心疼，「本來就沒幾兩肉，這下更瘦了。」
司行庭失笑，抓住她的手：「你怎麼跟調戲別人似的？」
「怎麼，還不樂意了？」葉棠揚眉笑著，接著食指指尖微微挑起司行庭的下巴，「來，再給爺笑一個。」
司行庭皺眉，嘴角笑意更甚，正要「教育教育」她，葉棠見好就收，伸手攬著司行庭的脖頸，靠在他懷裡，瓮聲瓮氣地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們。」
「們？」司少帥不樂意了，他媳婦兒，只能想他一個人！
「……」葉棠裝死，不接他的話，雙手緊了緊，往他懷裡縮。
幾日後，應城傳來消息，說是敵軍突然發起進攻，人數不詳。
不待戰報再次傳來，越城又來了消息，敵軍開始進攻越城。
「怎麼回事，這是想一舉拿下我們兩座城池？」
「不可能，他們沒有那個實力。」司行庭凝眉，「儘快調查越城、應城敵軍人數，一計守城，不可自亂陣腳。」
他想起葉棠在路上遭遇的那幾名J國士兵，總覺得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第二天傍晚，越城、應城戰報傳來：敵軍暫時後撤，駐紮在城外，我軍正在清點戰備，具體傷亡人數不詳。
凌晨，司行庭還在議事廳。
「少帥！出事了！」任豫急匆匆跑進議事廳，「靖城急報！」
敵軍於夜間對我方發起猛烈進攻，天色黑暗，人數不明，恐另有計劃！望早做打算。
「他們的目標原來是靖城！」任豫道，「接到電報，我們再聯繫靖城的時候就聯繫不上了，電話也無法打通，他們有備而來，早早切斷電話通訊，否則靖城也不會發電報。」
「我們都猜錯了，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譽城！」
「那，怎麼辦？」
「馬上聯繫奉城！」
靖城、譽城路途遙遠，根本等不及容城支援，只能動用他事先留在奉城的儲備軍。
接到消息，司玉深立刻通知三夫人按計劃，叫上知山，帶著家裡人去岷川安頓，她自己則換上軍服，帶上配槍，迅速出城點兵。
臨出城時卻被知山攔住：「我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給我老老實實去岷川呆著！」司玉深擰眉，氣勢凌然，一如當年，「讓開！」
「……」知山一動不動，執意不肯離開一步，「我跟你一起去！」
司玉深走近，聲音緩了緩：「我姓司，我是一名軍人，這是我的責任，你摻和什麼？活著不好嗎？」
「活著是好，但對於我來說，沒有你，活著一點也不好！」知山堅定地看著她，不肯退讓分毫。
「來人！」司玉深沒了耐心，「把他給我拉開！」
「是！」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知山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我是Z國人，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不是你們的！」
幾句話，擲地有聲。
司玉深抬手，示意親兵放開知山：「上車。」
此時，司至誠和司至信駐守靖城，這場仗已經打了兩天兩夜，對面彷彿不知疲倦，一個勁地猛攻。
「大哥，咱撐不了幾天了！」司至信剛從城牆上下來，一身軍服血跡斑駁，昔日風度翩翩的司家二少爺，如今滿臉臟污，，眼神卻是異常明亮。
「能撐幾天算幾天，能聯繫上外面嗎？」司至誠問道，「我懷疑敵軍的真正目標是譽城，得讓父親早做打算才是。」
「通訊線路還沒修好，咱們被圍得死死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提派人送信。」司至信擦了擦嘴裡的灰塵，「靖城被困，父親應該猜到J軍的真正意圖了，就算父親沒猜到，那小子不可能沒反應，他啊，精著呢！」
司至誠自然知道「那小子」指的是誰，他看了看自家二弟：「難得啊，你這也算是誇獎四弟了。」
「誰誇他了！」司至信依舊嘴硬，臉色有些不自然。
「咱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你明白嗎？」司至誠正色道，「必須最大限度的爭取時間。」
「明白！」司至信立正，身姿筆直，「大哥，我是司家人，是Z國人，咱們打打鬧鬧那是自家人的事，外敵當前，咱司氏一族什麼時候退縮過？我願意為國家流盡最後一滴血！」
司至誠給他扶正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大哥在，怎麼能讓你走在我前頭？」
「大哥，這可不興搶，我是弟弟，你得讓著我！」司至信笑了笑，一掃多日以來的疲憊。
「行了，趕緊上去，別貧了。」
「得嘞！」說完，司至信又火急火燎地奔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