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見為實
等到王隊迅速的穿戴完畢，林若那邊也傳來了昨天那個法醫小趙的具體地址。林若對我們想找小趙的動機非常的好奇，一個勁的打聽著，但都被我以有些事情想要找他了解為由給搪塞了過去。
出發之前，我和醬油先是個邱媽媽解釋了一下王隊的情況，但是無非就是說他最近案子太多精神緊張之類讓她放心。當得知我們還要出去辦案的時候，邱媽媽給我們塞了好多的包子讓我們路上吃。
臨走的時候醬油這妖孽居然回過身又給了邱媽媽一個擁抱加頰吻，惹得邱媽媽像個小姑娘一樣羞的臉都變成了西紅柿，而王隊則氣的還想上去再雷醬油兩拳。
上了車以後，我一邊往嘴裡快速的塞著包子，一邊向王隊詢問他昨晚的遭遇，因為我實在是很好奇，什麼樣的情況能把這個老刑警給嚇住。
王隊沒有坐過醬油的車，不知道醬油那殘暴的開車模式，所以也沒著急吃東西，而是先給我講起了他昨晚的刺激一幕。
他昨天從單位回家之後，剛開始的時候本來沒什麼事情的，但是等到晚上太陽落山之後，就隱隱約約聽到耳邊傳來「來啊，來啊」的聲音。
他當時正跟著孩子們在屋裡做遊戲，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小朋友在喊他一起玩，不過每次剛想去找，就被一大堆孩子的吵鬧聲給蓋過去了，所以也並沒有太在意。
可是等到了孩子們都睡了以後，這種呼喚的聲音便漸漸清晰了起來。雖然不是持續不斷的聲音，卻也夠讓王隊心神不寧了。特別是當問起邱媽媽的時候，對方還說從來沒聽到那個聲音，這就讓王隊心裡更加的不舒服起來。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王隊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站在昨天那個自殺者的現場之中，正看到那死者的遺體在眼前被推走的時候，突然感到在人群中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當他順著眼神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人群中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褂的中年男子，一雙五黑的眸子正直直的看著自己這邊，隨後那男子對他露出了一個有些邪氣的微笑，看得他心裡一陣發毛。
當王隊還想再仔細看看那個男人的時候，卻發現只是眨眼之間那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以為自己看錯了的王隊剛想轉身離開那個現場，卻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周圍就已經變成了夜晚。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現場的警戒線已經沒有了，地上更沒有任何的痕迹，好像這裡根本沒發生過命案一樣。
對於這一點他有些奇怪，畢竟就算警戒線撤掉、屍體運走了，而且大部分的血跡和殘害也都被清理掉了，可地上還是應該有一些零星的血跡遺留下來的，可現在這地面乾淨無比，一點看不出早上這裡發生過慘案的樣子。
他正奇怪著，就看到位於路旁邊山坡的石階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褂的中年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還是給王隊一個非常不舒服的熟悉感覺，正是之前那種被一直盯著的感覺。而那個男人發現王隊看著自己之後，便轉身往山上走去。
王隊站在原地想了想后，腳便開始往那個男人行走的路線移動而去。
那男人緩緩的在山路上前行，而王隊就感覺自己眼裡好像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一般，完全沒有注意，也沒有辦法去注意周邊的其他事物。那男人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所有的思緒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讓人根本移不開一點的目光。
可正當他走到半路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在身後喊著自己的名字，他想回頭去看，卻感覺自己的脖子連扭都扭不過去，就在他掙扎著想要回頭看看的時候，卻感到自己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他定睛看去，就見到眼前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這女人臉色慘白，眼睛里黑色的瞳仁已經翻到了眼皮之外，只剩下白森森的眼白。當王隊看到她的時候，她對王隊張了張嘴，可這一張嘴之下，居然在她的七竅之中都流出鮮紅的鮮血，而且血越流越多，沒一會就將她的衣服完全染紅了。
緊接著她的頭突然不自然的歪向一邊，四肢也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扭曲起來，就連頭頂都凹陷了下去，露出裡面已經碎裂了一半的腦仁……
這場景在平時看來其實也不算什麼，畢竟刑警干多了，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也見了不少。可在這個夢裡，他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發生的變化，甚至都聽到了那女人骨頭碎裂的咔嚓聲。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經歷了一次她的死亡過程一樣，看得王隊全身的骨頭都跟著疼了起來。
就在那女人噴著滿嘴的血沫子往王隊身上撲過來的時候，王隊就感覺自己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隻手臂猛的將他拉著轉了個身，隨後一陣涼意噴在了他的臉上，他這才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自己家的院子裡面，身前的邱媽媽正拿著一個空著的杯子擔憂的看著他。得知自己夢遊了之後，王隊剛開始還以為只是自己太累了導致的，可和邱媽媽再往屋子裡走的時候，他突然又聽到了那隱隱約約的呼喚之聲。
覺得事情有異的他本來想立刻給我們打電話的，可是想到我早上奇怪的舉動，覺得我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要去解決，於是跟邱媽媽交代了等早上給我打電話的事情之後，便將她趕到了別的房間，自己將門反鎖好之後生生的熬到了早上。
「那你自己獨處的時候又聽到那個聲音了沒有？」我見醬油已經系好了安全帶，便放下了手裡的包子抓緊了扶手，但嘴裡還是沒閑著的繼續問道。
「後來那聲音一直持續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而且到了後來不止是一個人的聲音，四周還有許多嘁嘁喳喳的聲音，但是都聽不太……哎呀我去！醬油你小子當這是跑車嗎？還帶這麼漂移的！……」
王隊的最後一個清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醬油那出神入化的車技給生生壓了回去，這一下更是生生將他平時對醬油的「司徒組長」這個稱呼直接變成了「醬油」，讓我忍不住一陣偷笑。
等到車子到了趙法醫家的樓下時，王隊的臉都已經白了。當車鎖開了的時候，他第一個跳下車子，甚至離開了車子好遠的距離才停了下來，然後對著車裡的我們喊道：「麻蛋的，坐你們的車子都少活好幾年！比昨晚夢到的那個女鬼還嚇人！」
王隊蹲在路邊緩了好半天才緩過那股勁來，我湊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瓶水，卻被他發現了我偷笑的表情，頓時頭上便多了個栗子大小的包。
「你個混小子，怪不得你上車就使勁往嘴裡塞包子，還那麼死命的抓著把手！知道這麼刺激還不事先告訴我，你是嫌我這把老骨頭散架的慢是不是！」
我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訕笑道：「你說以您那個脾氣秉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會相信別人嘴裡說的事情嗎？說實話，要不是昨天你自己夢到了鬼，你是不是本來也不相信我倆能見到那東西的？」
「這……」王隊被我這一句話問的沒有了詞，眼神開始往旁邊瞟去。
我見他那個表情，就知道我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別看王隊一直在替我們收拾善後，但是他的座右銘從來都是眼見為實，雖然知道有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發生，卻也一直也是不太相信鬼魂的事情的。當初他相信我說的有關樹妖的事情，還是因為孫局事先打了招呼，所以他不得不信。
「醬油，你有沒有可以讓正常人暫時看到鬼魂的辦法？比如牛眼淚什麼的？」
醬油這時正靠在車子前蓋上觀察這附近的環境，聽到我的話后，微微一笑道：「哪用得著那麼麻煩。」說著便朝著王隊的額頭方向輕輕彈了一下。
本來王隊離醬油並不算近，可是醬油那隔空的一彈之下，王隊居然仰頭往後栽倒在地，等到他再次坐起身子的時候，揉著額頭剛想開罵，眼睛卻不自覺的漸漸睜大。
然後咽了口口水，抖著手沖著我問道：「你後面有個……」
我順著他的手的方向向後看去，發現我身後站著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那人影頭歪著，眼神空洞，一邊走一邊還有大量的半透明的粉紅色液體從他的腿上蜿蜒往下流淌著。
「哦，他啊，看樣子是車禍死的，但應該還沒過頭七，所以就在這徘徊。不過沒事，他身上沒有什麼怨氣，等到頭七一過，就自動轉世投胎去了。」
王隊不愧是老刑警，知道那鬼魂沒什麼危險之後，便不再那麼震驚，反而緩緩站起身來，將視線轉到別的地方，用這新的視角觀察起他所熟知的世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