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案情
我以為醬油只回答我這四個字,剛想表示不滿,卻見他又開了口。
「今年年初剛剛回國,帝都那就剛好發生一起被調查的高級官員在雙規期間暴亡的案件。」
「啊啊!那個我知道,但是不是外傳是病死的么?」
我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新聞,記得頭版頭條寫的都是急症發作的樣子。
難道是我記錯了?
「新聞當然要說是病死的!
你認為能在帝都能發一個新聞,說他是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內,眼球突出,伴隨全身血管爆裂橫死的么?」
醬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反問道。
「百分之一萬的不可能。」
我肯定的說。
其實別說是高官這樣橫死,就算普通老百姓,這種奇怪的死法也不可能登上帝國的新聞。
「雖然報道的這麼輕描淡寫的,但上面的高層領導還是很重視這個事情的。
畢竟安保措施那麼嚴密的地方,出現這種詭異的案子,高層領導也都人人自危起來。」
「於是你就去了?」
我露出瞭然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是硬被人拽去的,你會怎麼想?」醬油微笑著問。
「好好好,我早知道你老人家牛!
別賣關子!趕緊說下面的!」我翻了個白眼催促著。
「收養我的家族在帝國也算是一個比較上流的家族了。
他們自然與上層的某些官員也有不少聯繫,於是就拜託到了我這。」
醬油嘆口氣,將「拜託」兩個字故意加重。
雖然他說的是「拜託」可是那意思明明是強制執行的,可以預料當時家族給他的壓力可是不小。
「其實這案子本身並沒有什麼難解決的。
當然是對鬼怪問題比較熟悉的人來說。
但是,我並不是很想介入到那個高層社會去,所以完全是被硬拖去的。」
他苦笑著,一臉的無奈。
「然後呢?然後呢?」
我繼續催促。
「然後?然後就是,有人養鬼作案。
為的是殺人滅口免得受牽連唄。」
他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
「那幕後黑手抓住了嗎?
那應該是條更大的魚吧?
怎麼沒聽到有別的高官落馬呢?」我追問。
醬油微微一笑道:
「誰說幕後黑手就一定是高官呢?」
「也對啊……難道是……X集團?」
以前的思路是集中在政治層面,這會被他一提醒,果然就想起了別的類似的信息。
年初高官病故……
呃,應該說是暴斃以後沒多久,帝國某跨國集團總裁突然跳樓自殺。
後來因為他的死亡還引發了一場商界的大地震。
我記得新聞報道說股市也因那人的死亡萎靡不振了好久。
「那只有那麼一個人?不可能吧?」
像這種官商勾結的事情,背後受牽連的人肯定不少。
「人都死了,你還能去哪裡查?
由於此人死之前留下遺書,把所有罪行都攬下來了,高層只能下令此案到此完結,不再追究。
其實,這個人是不是養鬼之人都不一定,也許只是個背黑鍋的倒霉蛋。
這也是我不願意插手高層事物的原因」
醬油雙手一攤,一副我是沒辦法了表情。
我理解的點點頭。
替罪羊都已經出現了,也確實沒辦法再查下去了。
「這之後,我就在公安廳備了案了。
只要一有靈異事件,我就被抓過去幫忙解決。
到後來我實在是懶得再每天被抓,於是就接受了他們的條件,進入公安系統,套上警服,徹底捆在那算了。
至於警銜嘛,以為在帝國,畢竟擁有我們這種能力的人還是太少。
而能力比我高的,在警界還真沒有,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警銜破格升起來了。」
聽到他一副不情願的語氣,我心裡那個氣啊,我苦學N年,費了牛大的勁才考進來當個小警察!
他一個歸國華僑,本來連進公安系統都費勁,居然因為這個隨隨便便就是當上個一級警監。
最氣人的是,他還滿腹委屈的不愛進來!
想到這,我不禁酸不溜丟的問:
「那你回到這裡來幹嘛,在帝都多有發展啊!」
他聽到我這麼問,將雙手枕在腦後,雙腳搭在了桌子上,向後靠在椅子背上懶洋洋的笑著對我說:
「我說是因為你,你信嗎?」
我聞言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後背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我像觸電一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迅速將椅子擋再前面,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並且用十分強硬的口氣說:
「我靠!醬油你別開玩笑!咱倆都是大男人!我對你沒興趣!我只喜歡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
醬油仰頭大笑,那笑聲在房間里回蕩,刺激著我的耳膜,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笑了足足一分鐘,他才慢慢停下來,
「哈哈,銘越啊,你還是那麼好玩!」
「少來那套,勞資可沒和你開玩笑!」
我戒備的狀態像只氣鼓鼓的……好吧,說自己像豪豬不太好聽,那就像刺蝟吧。
「呵呵,其實是家族的安排。
具體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只是突然接到調令,我也莫名其妙。」
他還是忍不住的笑著,又接著說,
「回來以後孫局就給我弄了個特別行動組呆著。
本來是打算自己一個人查查案子算了。
不過沒想到你我這麼有緣,不但你也當了警察,而且居然讓你稀里糊塗的開了天眼。
我和孫局一商量,與其讓你在別人那瞞的辛苦,還不如來我這發揮作用,所以就把你也拽進來了。」
「你說的到底哪個是真!」
我還是不太放心,總感覺後面的原因更像假的!
他雙手一攤,一副「你自己看唄」的表情,氣的我只想一巴掌甩上他那張帥臉!
但再一想,我這麼點身手,衝上去也估計是被海削的那一個,只能像泄氣的皮球,頹然的做回椅子上。
「好了,我不和你開玩笑了。
最近富商被殺的案子資料在這,你先看看吧。」
他一邊笑,一邊遞給我一個文件袋。
我一把抽過來,迅速將椅子搬的離他遠遠的,躲在小牆角翻看資料,這惹得他更是一陣大笑。
我盡量讓自己集中精神,閉合耳洞,不去管他的笑聲,兀自努力的看著眼前的卷宗。
不一會我就被卷宗里的案件內容吸引,真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卷宗里的文字敘述大多是對現場狀態和死者身份的介紹,我基本都已經了解。
大略看了一下,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幾個富商死亡現場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幾個男人,或坐或趟,有的光著身子,有衣服的也都衣衫不整,各個都大睜著雙眼,臉上透露著驚訝和不甘。
而整個畫面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胸口處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更是讓人驚訝的是法醫給出的結論——這洞是被徒手撕開的。
鑒定報告里明確標註著:
據屍體失蹤心臟旁邊遺留的組織顯示,心臟是被外力硬生生拽出去的,並且死前沒有任何的掙扎和反抗跡象。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法醫的報告,一時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說說吧,你看出來什麼沒?」
醬油好整以暇的看著牆角的我。
「呃……他這雖然寫的是外力,但是基本排除動物和機械,剩下的就只有人力。
但是能徒手撕開人的胸膛的人,按照正常的身材比例來說兇手必定是身材魁梧,並伴有怪力的一類。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男人。
而如果真的是個身材魁梧伴有怪力的男人近身,就算再怎麼樣,被害人也不會完全沒有反抗,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但是死者死狀雖然恐怖,卻是除了驚訝的表情,再沒有任何反抗和掙扎的痕迹。
這就證明他們是在極度放鬆的情況下突然被人撕開的。
那麼之前那個怪力男人的推斷就可能是錯誤的。」
我又翻了翻現場證據的文檔又說道,
「再看看這幾個人除了都相隔一個月這個點以外,死亡之前的行動軌跡沒有任何的交集。
那麼兇手選擇受害人的地點也沒辦法確定了。
再看看物證方面。
整個現場沒有任何的清理痕迹,可現場留下指紋的人員全部都有不在場證明。
現場其它物證也都顯示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而人證方面更加奇怪。
這麼多案件除了劉大富這個案子,有個間接的目擊證人——門衛老吳。
其他的案子根本沒人知曉。
這些綜合起來看,這個犯罪嫌疑人要麼是個心思及其縝密,對犯罪痕迹這方面的處理相當的在行。
要麼乾脆就是……呃……異物作案。」
我斟酌了半天對兇手的稱呼,覺得用異物最合適。
畢竟醬油剛才說的那一大堆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那麼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物種的情況下,異物這兩個字最能概括所有。
其實看現在三隊的這個狀態就是在正常的嫌疑犯推斷法則上,已經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所以不得不換一個思維,把案子轉到這裡來走走其他的路線試試了。
「異物,嗯,倒是很貼切。」
醬油點點頭,表示贊同。
「說到那個間接人證,我今天吃早飯的時候聽到一個事情……」
我將把早上聽到的兩個男人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當然,去除掉了那個不太靠譜的黑道大哥的部分。
醬油略皺著眉頭,聽我說完,問道:
「這個老吳現在在哪裡?」
「我找找看啊。」
我翻看著手裡的資料,發現資料里只有簡單的訪談記錄和老吳的姓名,但並沒有老吳的聯繫方式。
沒辦法,我只能打電話到劉大富的工廠值班室,並把電話調成了公放。
接電話的是那裡留守的保安。
他告訴我們說老吳自從劉大富死後就堅信自己見到了鬼。
大病一場之後也不去上班,天天窩在家裡嘀嘀咕咕的。
家人沒辦法,又帶他去了一次醫院。
醫生診斷說他得了癔症性精神病,必須入院治療。
所以前幾天他家裡人把他送入我市的精神病醫院強制治療了。
我謝過保安,掛斷了電話。
這時,就看到醬油站起身來穿外套。
「你這是……」我看著他問。
他微微一笑道:「走吧,咱們去找老吳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