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尋身
說著張帆陽便一步邁在了我的前面，然後對著趙斌的魂魄說道：「趙先生您好，在下張帆陽，是一個專業的驅邪人。和這位韓警官是同時處理一個案子的時候認識的。下午他看出你好像有些不太好說的難題之後便聯繫了我。你放心，他解決不了的，我基本都能解決。」
「你說你是什麼人？」趙斌不確定的說。
「我是驅邪人。」張帆陽答道，怕他不明白，又緊接著解釋道，「就是專門負責管理常人無法解釋的特殊事情的人。反正鄙人又被稱作張天師，你覺得天師能是做什麼的。」
「天師？那你能看到鬼？」趙斌一聽到這裡，情緒馬上激動了起來，「那你快跟我去！我在山上看到了好多人的鬼魂！你快去救救他們！」
「趙先生你先別激動，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確定那些人都是鬼魂的？」張帆陽先是對著趙斌說了一句，然後又對我使了個顏色，意思是讓我站在走廊入口那裡，防止別人誤闖進來壞了事。
我本來還想繼續聽下去，但知道趙斌現在的樣子，還是不要被別人看到的好，於是便往後退了數步。由於張帆陽本來就故意壓低了音量，所以我只退了幾步之後就只能聽到嘁嘁喳喳的聲音，看來具體內容要等張天師等下轉達了。
我站在走廊里把風的時候，想到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趙斌的魂魄，至少應該先告訴醬油一聲。但由於我站的這裡距離門衛比較近，怕談話內容被大爺聽到，我就沒敢直接打電話，而是發了個簡訊給醬油告訴他我們這邊的情況。
我簡訊剛發出去，張帆陽的聲音卻突然從我身後傳來：「銘越，趙斌說要帶我去找他看見鬼的地方，我估計他的肉身應該也在那裡。怎麼樣？去嗎？」
張帆陽的聲音其實不大，但剛才我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沒聽到他過來的聲音，所以還是被他嚇了一大跳。我反射性的將拿著手機的手往他的頭上打去，但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我說銘越你這手機不要了可以送我啊，你以為你的是諾積壓的呢？危機時刻拿來當磚頭使！」
當我看清眼前是他之後，一顆心才落到了肚子里，一邊抽回拿著手機的手，一邊沒好氣的道：「哎呀我去，張大天師你走路都不帶聲的嗎？想嚇死我啊！」
「讓你好好把風，你自己在這玩手機還怪我！」張帆陽聞言也白了我一眼。
我將手機遞到他的面前，讓他看到我手機上的信息道：「我可沒玩啊！我這是在給醬油發了個信息，告訴他們我們找到趙斌的魂魄了。這樣等會大家就直接在山門那邊匯合，然後一起去找小趙的……你懂得。」
張帆陽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我的手機，還在屏幕上上下滑動了一下，看我真的沒有在玩，這才白了我一眼道：「我還想等下出去再打電話呢，你發了信息剛好省了我的電話費了。」
「不過他剛才跟你說什麼了？他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鬼的？」我見他沒意見了，便趕緊問道。
「他說他看到那個自殺女人的鬼魂了。」
「你是說……」見張帆陽點頭，我便接著說道，「那不管從什麼方面說咱們都得走這一趟了，走吧，也許咱們過去的時候，醬油他們已經到了龍山門口了。」
我倆商量好之後，張帆陽便返回到了趙斌的魂魄旁邊，對趙斌小聲的叨咕了幾句之後，趙斌便一瘸一拐的往我的方向走了過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趙斌沖著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而我這是才看到他的手腳部分已經隱約的透明了起來。雖然透明的程度並不是很高，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視線另一面的景物的。
我知道這就表示趙斌的生命已經在快速的流逝了，於是不敢再耽誤，匆匆的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就跟著趙斌往外走去。
趙斌帶著我們出了局裡大門之後，便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我驚異於鬼魂居然還能攔出租，張帆陽則小聲的對我說道：「他除了是靈體這件事情除外，其他的都和正常人一樣。我不是說了么，沒看到肉身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就是真人的。」
「那……給的錢怎麼辦？」我好奇的主要就是這個。
「就像你的通話記錄一樣唄。」張帆陽回我一個你傻呀的表情。
我立刻想起了那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通話記錄……算了，等下還是我付車費吧，總不能讓人家司機白跑這麼一趟……
計程車在龍山的北門外停了下來，我搶先付了車費，為此趙斌還跟我讓了幾下，他的手碰到我的手上的時候，傳來一陣徹骨的涼意，讓我更加擔心起他的處境來。
我們在北門外站了好一會，也沒看到醬油他們出現，而趙斌魂魄的透明程度已經蔓延到了小臂和小腿之上。
我一次次的撥打著醬油和瑞雪的電話，卻發現他們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我和張帆陽研究了一下決定由一個人在這裡等他們，另外一個先跟著趙斌走。
本來張帆陽想跟著趙斌去的，但是一想到等一會若是他的電話也無法接通，那我就算等到了醬油他們，這漫山遍野的也找不到他和趙斌。
無奈之下，我倆決定張帆陽先在我身上下好子蟲，然後我先跟著趙斌的魂魄走，他在這裡等到醬油他們后，便可以讓母蟲給他們帶路找我們。
趙斌一聽是我跟著他去，有些不情願的道：「銘越……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說又不會驅魔又不會抓鬼的，等會要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在張帆陽身上一陣亂翻，在他的哀怨目光中掏出了十幾張藍色和綠色的符紙塞進自己口袋，然後才說道：「我雖然道術不抵他，但是一般的孤魂野鬼也是奈何不了我的。咱們去了以後不要輕舉妄動，等到他們來增員就行了。」
「你之前不是說你看不到鬼嗎？」
我看到趙斌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的樣子，便無奈的說道：「你認為我要是隨便跟誰都承認自己能看到鬼，孫局他們還能讓我在局裡待下去嗎？」
趙斌聞言沉默了下來，但是看那樣子也理解了我的苦衷。
等我將符紙全部塞好之後，才拍拍張帆陽的肩膀小聲道：「我可先去了啊，你們趕緊跟上。以我最近這運氣的尿性，我怕現場我還是控制不了……」
張帆陽拍著胸脯道：「沒事，只要找到肉身，趙斌的魂魄就會被自己的肉身吸回到體內，那時候他也就脫離危險了。然後你就給他弄個護身法陣，安心的等我們過去增員就是了。」
得到了他的再三保證之後，我才一步三回頭的跟著趙斌的魂魄往山上走去。可是直到我看不到張帆陽的身影為止，都沒有見到醬油他們出現，無奈之下，我只好將視線收了回來，然後專心的跟上了前面的趙斌。
離開張帆陽以後，趙斌就不怎麼和我說話了，他一直在走走停停，不時的看一看附近的景物，仔細的辨認著他之前走出來的那條路。
由於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多鐘，龍山上的遊人早就都沒了蹤影。給我一種整個山上只有我們兩……一人一魂在的錯覺。由於已經到了初秋的時節，晝夜的溫差已經拉開了不少的距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個鬼魂在身邊的關係，所以我總覺得今晚的風要比我們之前在彩虹橋上傻等了一宿的那一夜要涼的多。
趙斌帶著我沿著石階往上走到了雁塔附近的時候，突然腳步一轉，不再沿著鋪設好的板油路前行了，而是直接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之內。
「哎，我說小趙，你慢點！」
我見到趙斌轉的突然，便出聲喊了一句。趙斌聞言回頭看了我一眼，停頓了一下等我跟上之後才又一步一步的往樹林的深處走去。
我倆在樹林里一路穿行，一會上坡一會下坡的很快就讓我徹底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這個時候我才慶幸還好有張帆陽的子母蟲在，否則就算手機能打通，我也相信我根本說不出自己的具體方位的。
我們剛開始穿梭在樹林之中的時候，還偶爾能看到一些點綴在樹林之中的健身器材平台或者是石桌石凳等供人休息的地方，可是走了一會之後我們就進入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之中，等從灌木叢穿出來以後，入目的就完全是一片沒有人來過的樹林了。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我倆踩著落葉的沙沙聲之外，偶爾還有一些小動物的嗚咽之聲傳進我的耳朵。月光透過樹枝照射在我和趙斌的身上，讓他的身子顯得愈發的慘白和透明。
「小趙，咱們還有多遠了？」看到他情況越來越不好，我只想快點到地方救人。
趙斌聽到我的聲音后，緩緩的轉回頭來，對我幽幽的說道：「快了，就在前面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