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意料之外(4)
意料之外(4)
周芸歉疚地看著她,過去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她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薛寧站在中央,像只猴子般被人觀賞。
接下來,千葉夫人選了宋真真和謝初。
最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大廳中間,好像被拋棄了,氣氛無比尷尬。
「沒有學過調香,不代表在這一行沒有天分。不管是辨香還是創香,經驗雖然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嗅覺和熱情。」門外有人跨進來,冷淡地說了句。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薛寧身上,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看著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高挑修長,穿地比較休閑,五官精緻,細細一打量是個看著看著就會入迷的人。
「葉琛。」黛妮迎上去,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薛寧聽到他的聲音,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卻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似乎更冷了,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黛妮卻絲毫感覺不到,「見到老朋友,不該開心一點嗎?」
「我很開心。」
黛妮說不出話了。
年輕人慢慢走到薛寧身邊,挑起眼帘左右打量她。他微不可聞地笑了笑,懶懶地說,「好像沒人願意要你啊。你真的這麼差勁嗎?」
他的聲音涼涼的,薛寧渾身的血液彷彿都湧上來了。
宋翩翩想衝上去,葉琛笑了笑,「越是差勁的人,教起來就越有挑戰性,既然沒人要你,我就只好收了你了。」
薛寧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原來他這麼年輕。」散場的時候,周芸嘀咕道,「我還以為他是很老很古怪的老男人。」
宋真真笑道,「現在你看到了,他不老也不醜,還很好看呢。你有見過比他還好看的嗎?」
「奇怪,我是誇他,怎麼比誇你還開心?」
宋真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謝琛住在後山,架在水上的別墅,兩旁還林立著高腳的尖頂閣樓。她敲了門進去,葉初和黛妮已經在了。她和謝初從小寄養在葉家,她是五年前見到葉琛的,那時候他還不姓葉,是夫人親自幫他改了姓。本來他不願意改,宋真真還記得那個時候,他曲著膝蓋坐在樹上。
她在下面喊他,他也像沒聽到一樣。她覺得這個少年真酷,酷死了。他不願意改名的原因,她不清楚,只是聽他說過一句,「我要是改了名兒,她也許就不記得我了。」
她當時覺得很奇怪,人改了名,樣貌還在,怎麼會不記得了?
「有些人無情無義慣了,還真說不準。」仲夏夜的夜晚,謝琛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樹上,晃著腳兒,喝著啤酒,最劣質的那種酒。本家的那些少爺小姐們都嗤之以鼻的酒,他一點也不計較。
那個時候,她就很喜歡他了。
後來,她哥哥葉初和他換了姓,改名叫謝初了。然後,他就叫葉琛。
輾轉五年,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宋真真知道,今天他很反常。
「說到底,你也是我半個老闆,回去的時候記得和阿照說點好話,報表上寫好看點,別明年別我調到什麼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去。」黛妮攬著他的肩膀,一副大老粗樣子,和在外的端莊威嚴截然不同。
葉琛把她的手打掉,「你應該去求葉瑄,這種事情,他才能做主。」
「他那個人那麼難以接近,怎麼說啊?我每次看到他心裡就發毛,一句話還沒說完,腳就軟了。」
「我怎麼不知道他那麼可怕。」葉琛的眼神冷。
「你這孩子也一樣,都二十三了,怎麼都不交個女朋友呢,難道你喜歡男人?」黛妮最喜歡調侃他,「剛開始那麼不合群,現在不也乖乖聽我話?就是這臉,總是這樣臭臭的,什麼時候能開心點啊?」
葉琛推開她走了出去。
這個房間建在水上,四周是清一色的玻璃,本來就是個單一的會客室。在房間里看出去,陽台連著外面水上的木質長廊,葉琛越走越遠,背影被夕陽拉得老長。
「他這是怎麼了?」瓊安問黛妮。
「誰知道呢?」黛妮笑道,「不過他總算給了我一個面子,我怕他來了也不願意收人,那樣我就下不來台了。」
「能來就給夠你面子了。」
「你的要求怎麼這麼低?」黛妮白他一眼。
「還能怎麼高?」等宋真真和謝初走了,瓊安走過來,和黛妮耳語,「三少也很煩吧,二少一直看他不順眼,不管他做什麼都挑著錯,擺明了不讓他好過啊。要不是夫人攔著,他看他早就掃大街去了。」
「你說話真難聽。」黛妮皺眉,「他們之間的事情,不要隨便議論。」
外面傳,葉瑄才是葉家的繼承人,媒體雖然不確定,但是每次有關葉家的新聞,字裡行間透著的都是這種意思。
但是,黛妮卻知道,葉瑄雖然處理著葉家很大一部分事務,但是上面並沒有明確指示他是繼承人。葉琛好像不意爭奪家產,但是,葉氏夫人瑾瑜好像更加偏愛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兒子。
各中事情,像漿糊一樣團在一起,理也理不清,他們這些局外人,也就看看罷了。真相怎麼樣,也只有謝琛和葉瑄才清楚。
「對不起。」薛寧剛剛吃完飯,周芸來向她道歉。
薛寧笑了笑,「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有意的。」宋翩翩不忿,推著她把她往外面趕,「你以後可別來了,大家都是競爭對手,有什麼事情等培訓結束再說吧。」
薛寧想喊住她,她已經把周芸趕出去了。
「你也太魯莽了,她也是一番好意。就算她故意的,你還能怎麼樣?事情都發生了,何必讓大家都難看?」
「我看她不是故意的才趕走她,她要是故意,我就該拿掃帚打她了。什麼玩意兒?還有那個什麼艾薇琳夫人,拽地二萬八萬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怪不得要被老公拋棄。什麼女強人,我看是沒人要吧……」
薛寧笑不自禁,「你也別太毒了。」
「我這是實話。」宋翩翩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她身邊,神秘兮兮地問,「那是謝琛吧?剛才我還沒想起來,回頭一想,才反應過來。」
薛寧拿杯子的手一怔,低頭啜了口茶。
「你別不說話,你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朋友嗎?可是,聽他的語氣,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我記得那時候你和他的關係還挺好的,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還有二少,真奇怪。他還改姓了,外面都說他是葉家的人,是二少的弟弟,不過他從來沒承認過,也沒接受過任何公開的採訪。」
「別人的事情,我們不要管,別惹禍上身了。你這個脾氣,也該改改了。」
「你別老說我,你和二少,和謝琛的事情,也要好好解決。我看你這麼下去,才要烈火焚身呢。」
「你還說起我來了?」薛寧掠過她一眼,呵呵笑了,上上下下看她。杯子「啪」的一聲拍到桌上,「是不是皮癢了?」
「你要幹嘛?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法治社會啊!」宋翩翩一直往後退,都退到床裡面了,薛寧還一直逼近她。她寒毛直豎,「我說,你他媽的不是同性戀吧?那麼好的男人你都不要,就緊趕著和我住一起?天啊,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上學時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各種變態。」
「我變態?宋翩翩,你說我變態?」薛寧指著自己的鼻子,「你還沒見過我變態的樣子呢。惹火了,我直接把你剝了,讓你看看我有多變態。」
宋翩翩「啊」的一聲叫出來,拿了個靠墊狠狠打她。薛寧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滾下了床,額頭撞到了床角。
宋翩翩手裡的靠墊落了地,連忙扶起她,緊張地問,「阿寧,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她用手碰那地方,已經磕傷了,還腫了老大一塊。觸手一看,指尖都是血。
宋翩翩嚇得放開她,「流了好多血。」
「傻站著幹什麼,趕緊拿葯去啊,真想看著我死啊。」薛寧恨鐵不成鋼,用手指戳她的額頭,「你就不能長進一點,每天和你住一起,我的小命都難保。胸大無腦,說的就是你這種。」
「薛寧,你去死吧!你才胸大無腦,我c你d好不?人渣!」宋翩翩甩下她,狠狠地甩上了門。
薛寧扶著腰,好不容易站起來,半條命都去了。
女人生起氣來,就像天上的雲一樣捉摸不定。她現在算是明白這句話了,宋翩翩也不是好惹的。屋子裡只剩她一個人,她只好自己找醫藥箱,自己給自己上藥。
人倒霉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找了老半天,她都沒找到醫藥箱在哪兒。
「怎麼每次看到你,你都這麼狼狽呢?」門外有人說了句話,信步跨了進來。
薛寧回頭一看,整個人都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