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鋼鐵的碾壓

艾瑟爾平原最北端，也是艾瑟爾與卡特帕的交界處，是河野山谷。

數百人規模的斥候部隊駐紮在這裡，他們正密切關注著燃燼帝國的一切動作，隨時做好防範的準備。

曾經他們隸屬於色雷斯王國，而在數月前，威爾漢姆將整片北艾瑟爾打包分封給瓦爾特公爵，而他們也就效忠了這位赫赫有名的「法德蘭之翼」。

他們仍然佩戴著色雷斯王國的帶翼太陽聖徽，牽著高頭大馬，手持長筒雙管火槍——毫無疑問，這是從燃燼帝國進口的。

近幾年來，三大王國間的戰爭愈發激烈，費安索大陸的人們也意識到了這些槍炮的優點：距離遠、殺傷力高、且使用門坎極低。

而隨著局勢的變化、戰亂的影響，人們紛紛從那些貪婪的沃金商人手中購買來自燃燼帝國的武器，以求自保，火槍在費安索已經頗為普及。

這些曾經的法德蘭人並不知道，他們口袋裡的金幣都流入了燃燼帝國的克勞伯烏軍工集團，化作研發和生產更加先進、更有殺傷力的武器的資金。

並且很快會應用到他們自己身上，成為他們的噩夢。

皮奧特·麥格拉思仍然是這支斥候部隊的隊長，數年前，他們便差點與燃燼帝國的先遣隊發生衝突。

「各位，局勢恐怕愈發緊張了。」

這位超凡戰士舉起手中的銀劍，以劍尖指向北方，他的神情無比凝重。

你們看，從前天開始，塔汗城上空就一直盤旋著雙足飛龍、巨鷹，還有我沒有見過的醜陋野獸。

而城內也傳來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沉悶聲響，像是某種恐怖的怪物在低吼。

近幾天，就連附近的地面都在不正常地顫動、搖晃，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身旁的副官有些擔憂地說道：「頭兒，你說會不會是他們的皇帝——那頭紅龍來了？」

皮奧特沉穩地搖搖頭：「應該還沒有這樣快，燃燼帝國的本土——安澤塔大荒原距離北艾瑟爾很遠，中間又有山脈丘陵阻隔。

他們想要將軍隊、輜重都全部運輸到塔汗城，完成全部的戰備，至少還需要一到兩個月的時間。

而到那時候，瓦爾特大人請求的援助也都從世界各地趕來了，天堂山的天使、萬法之都的法師團，據說還有一位強大無匹、被人們尊稱為『黎明之龍』的金龍降臨在柯林城。」

皮奧特握緊手中的斥候銀劍，望向南方，他目光堅定，語氣穩健有力。

「瓦爾特大人是為數不多的牢記法德蘭榮光、謹遵老皇帝教誨的神裔貴族了，我相信——正義的一方必將取得勝利，那頭紅龍再強大，終究是勢單力薄。」

「頭，頭兒.「

突然，身旁的副官滿臉惶恐地抬起頭，戰戰兢兢地指著天空，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怎麼了？」

皮奧特注意到了副官異常的神態，連忙轉過頭來，緊接著，他也愣在原地。

「這到底是.」

只見遠處的塔汗城上方，成百上千條亞龍、雙足飛龍、奇美拉騰空而起，雜亂的拍打著翅膀，在高空匯聚成翻滾的雲團，向地面投下斑駁的陰影。

「嗷——」

嘔啞、嘈雜的嘶吼聲響起，天空中的怪物們似乎注意到了斥候隊，開始朝著他們怒吼。

「阿曼納塔啊！」

「它們發現我們了！」

士兵們發出慌張的驚叫，有些手忙腳亂。

而皮特奧翻身跨上馬背，高舉起銀劍，高聲命令道：「我們撤！務必把這裡的消息傳達到南方！」

到底是老練的軍人，皮特奧的行為無疑穩定住了軍心，士兵們紛紛收拾好必要的裝備，騎上各自的戰馬，在平坦開闊的艾瑟爾平原上馳騁。

馬蹄雜亂地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密集的聲響，而皮特奧就在最前方掌控著隊伍的方向。

就在這時，地面開始顫動起來，戰馬發出慌亂的嘶鳴，甚至前腿騰空，強行停下來，將騎術不夠精湛的士兵甩下馬背，斥候們的隊伍頓時有些混亂。

「啊！」

「救命！停下來！」

「該死的，馬蹄要踩到我了！」

皮特奧勒住韁繩，猛然轉過頭來，他很清楚，這地面的顫抖絕對不是馬群能夠造成的動靜。

然而他張開嘴巴，表情獃滯，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一抹絕望，口中念念有詞：「阿曼納塔在上，怎麼會有」

「轟——」

只見遠處地面震顫，塵土飛揚，濃煙蔽日，一頭頭龐大無匹的鋼鐵鑄成的巨獸咆哮著衝破煙幕，朝著他們襲來。

鋼鐵巨獸們身前的一切——石塊、樹木、野獸甚至是土坡都被無情地碾平，不能起到分毫的阻擋作用。

副官看著那些逐漸逼近鋼鐵巨獸，發出驚恐的呼救：「頭兒！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阿曼納塔啊！」

「天災！這簡直是移動的天災！」

「該死的！明明前幾年時塔汗城還沒有這種怪物啊！」

儘管已經軍心大亂，皮特奧還是強行鎮定下來，冷靜地觀察著局勢。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絕不可以慌亂，否則不光他的部隊將遭受滅頂之災，整個北艾瑟爾都將面臨可怕的威脅。

經歷短暫的思考後，皮特奧揮動手中的銀劍，在沸騰的轟鳴聲中竭盡全力地喊道：「全速撤退！這不是我們能對抗的怪物！

他一咬牙，又怒吼道：「阿法爾，你帶著五十人向西南方向走！我們分頭行動，務必要將燃燼帝國進攻的消息傳達到瓦爾特大人手中！」

「是，隊長！」

身著亮銀色盔甲的軍官揮舞馬鞭，猛勒韁繩，調過馬頭，帶著身後的精銳騎兵沖向右側，準備進入西南方較為狹窄的山谷中。

在那裡，雖然騎兵的行進速度會受到影響，但那些鋼鐵巨獸也很難擠進去。即使全軍覆沒，皮特奧也想將消息傳遞出去，讓瓦爾特公爵做好防備。

然而就在這時，蒸汽坦克炮台迅速調轉過來，粗壯的炮管也隨著轉動，炮口直接對準那支精銳騎兵。

望著那黑洞洞的的炮口，皮特奧突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他聯想到了色雷斯王國採購的那些產自帝國的火炮。

「阿法爾！快躲開！」

他連忙伸出手來，幾乎要喊破喉嚨，然而此時已經是太晚了，阿法爾帶領的騎兵支隊已經進入山谷。

「轟！」

鋼鐵巨獸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那巨大的後座力令車身猛然後退，就連地面都顫了一顫。炮口處瞬間綻出激烈的光焰，隨後釋放出漫天的黑色濃煙。

「不——」

皮特奧瘋狂地向那個方向馳騁著，恨不得捨身將炮口堵住。

但那枚炮彈已經飛出炮口，發出刺破空氣的尖嘯，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極低的弧線，橫跨數百米的距離，最終精準地落到陡峭的崖壁上。

「轟！」

又是一次極其強勁的爆炸，伴隨著激烈的火光，碎裂的石塊四處橫飛，塵土與沙礫漫天飛揚。

而崖壁也驟然坍塌，碎裂的巨大石塊向下砸落，發出轟然的響聲，直接將那支五十人的精銳騎兵埋在其中。

「不，不」

皮特奧面色蒼白，滿臉絕望地搖頭。

寄託著傳達訊息希望的騎兵隊已經全軍覆沒，而在他們的身後，那些鋼鐵巨獸已經越來越近。

他都能聞到那股刺鼻的硝煙味，感受到它們掀起的塵土，天空中都有黑煙和蒸汽將他們籠罩。

這些鋼鐵巨獸沒有動用剛才的可怕大炮，它們就這樣跟隨在騎兵們身後，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以固定的速度逼近，卻顯得那樣勢不可擋。

它們的目標很明確——不浪費一枚炮彈，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將這些脆弱的人類騎兵全部碾碎。

「啊！」

「頭兒，救命——」

「諸神啊！它，它要過來了！」

士兵們的哀嚎、戰馬的嘶鳴聲接連響起，血肉和骨骼碎裂的聲音都被引擎的轟鳴蓋過去。

騎在馬背上的皮特奧忍不住轉過頭來，眼睜睜地看著一位位追隨他已久的親信手下被坦克追上，隨後被那堅硬的履帶連人帶馬碾成碎渣。

在鋼鐵巨獸的面前，騎兵們與那些路邊的石塊、草木沒有多少區別，只是會讓履帶上沾滿血液罷了。

皮特奧的臉上也蒙上一層黑灰，但他面露迷茫，喃喃自語道：「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難道阿曼納塔陛下真的拋棄我們了嗎？」

作為超凡級別的戰士，皮特奧也曾為神聖法德蘭征戰，與那些強大的魔鬼、惡魔廝殺，但這些鋼鐵巨獸卻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皮特奧很敬佩瓦爾特公爵，支持他重塑法德蘭文明、追憶皇帝榮光的理念。

——但不知為何，他從這些戰爭機器上感受到一種嶄新的、足以真正顛覆神聖法德蘭的東西。

更準確的說，是與曾經的法德蘭截然不同的新文明、新秩序。

「不，不應該是這樣.我，我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不能就這樣看著戰友死去，更不能就這樣在逃跑中懦弱地死亡，這絕不是驕傲的法德蘭人該做的！」

皮特奧滿面黑灰，面色猙獰，他突然縱身跳下馬，轉過身來，鼓起勇氣直面著那頭鋼鐵巨獸。

就像他數年前無數次做的那樣，皮特奧以銀劍指向前方，朝著那迎面而來的鋼鐵巨獸發起挑戰。

此刻的他，如同向風車發起衝鋒的騎士，顯得勇敢卻又可笑。

這是帝國的「偉大紅龍」級蒸汽坦克，也是體型最大、壓迫感最強的型號，長十五米、高度達到四米，說是一座移動的小山丘毫不為過。

「轟——」

坦克還沒有到來，強勁的沙塵颶風便率先襲來，令皮特奧的臉上如遭刀割，視野也模糊不清，只能看見前方的巨大黑影。

他雙手握緊銀劍，將其舉過頭頂，高高躍起近五米，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為了神聖法德蘭——」

皮特奧從半空中跳劈而下，而銀劍也帶著呼嘯的勁風猛然揮落，超凡級別的強大力量瞬間爆發開來。

「唰——」

刺耳的爆鳴聲響起，皮特奧的劍刃竟然真的深深砍入了鋼鐵巨獸的前部裝甲！

「你這怪物！受死吧！」

他握緊插入裝甲的銀劍，想要繼續攻擊，尋找這頭巨獸的薄弱點，他已經看出這是類似於鋼鐵魔像等構裝生物的存在。

但還沒等皮特奧欣喜，一股強烈的斥力出現，力場護盾將措手不及的超凡戰士猛然彈開，跌向前方。

皮特奧狠狠地砸落在地上，他還沒回過神來，黑影便將全身籠罩，他抬起頭來——只能看到巨獸猙獰的軀體朝他碾來。

「不，不」

緊接著，這輛重達百噸的「偉大紅龍」級坦克便攜帶著天災般的力量碾過去，任憑這位超凡戰士如何掙扎抵抗，都毫無作用。

這是體型與量級的碾壓，就像凡人與龐大的巨龍掰手腕，無論如何也沒法獲勝。

血肉和骨頭被碾碎的「嘎吱」響聲被引擎的轟鳴蓋過，而鋼鐵巨獸仍然在平原上肆意馳騁，引得大地震顫。

至於碾碎這些騎兵？不過是順便的事情罷了。

即使是那位強大、老練的超凡戰士皮特奧，也僅是在前置裝甲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疤痕，不仔細看甚至都無法察覺。

「偉大紅龍」級坦克的駕駛艙內，鋼鐵狂潮滿臉得意，笑聲格外猖狂。

「哈哈哈哈，開坦克就是爽啊！還是這種怪獸級別的坦克！八對輪子對四條腿，這不純是碾壓局？」

突然，鋼鐵狂潮有些詫異地看向自己的面板，小聲嘀咕道：「等等.我啥時候殺了個小boss？」

[你殺死了【斥候隊長-皮特奧（挑戰等級：9）】，獲得5000xp]他感到格外蒙蔽，卻又有些意外的驚喜，頗有種吃到小點心的感覺。

這可是挑戰等級9的boss，在上個版本要湊一支小隊才能勉強打過，現在卻一不小心就被鋼鐵狂潮碾死了，差點都沒發現。

「大人，時代變了啊！」

鋼鐵狂潮感慨道。

對於艾瑟爾的斥候部隊而言，這是堪比地震、海嘯的可怕災難，絕對的滅頂之災。

但對駕駛坦克的帝國士兵而言，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行進罷了，只不過在途中順手除掉了一點敵人。

坦克群在廣袤的平原上盡情馳騁，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北艾瑟爾的那些還未做好準備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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