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倒塌的城牆
「不愧是法德蘭帝國時期留下的武器，竟然能輕易摧毀我們的坦克，不過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需要留手了。」
大地精注視著面前由雙足飛龍們傳遞過來的、俯瞰視角的影象，冷笑一聲。
「就像凱修斯陛下說過那個詞——『殺雞儆猴』般，現在的聖西奧城就是那隻即將被宰殺的那隻雞，我會讓所有艾瑟爾人看到.反抗帝國的下場。」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渾濁的黃色眼睛中透出一抹凶光，整張布滿鱗片的赤紅色臉龐上都浮現出狠戾。
這位大地精軍官是此次「閃擊戰」行動第四集團軍的總司令，圍困聖西奧的指揮官，也是功勛赫赫的龍血侯爵——阿圖羅.赤脊。
作為多洛公爵的親信，帝國軍方的重要成員，「極端鷹派」的代表人物之一，阿圖羅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阿圖羅乾脆利落地抽出腰間的軍刀，將其高舉起來，發出中氣十足的怒吼:「全軍聽令——全力進攻！把這座城市給我化為焦土！」
大地精面目猙獰，唾沫橫飛，其肩上純金打造的將星熠熠生輝。
而他的怒吼也被魔法通訊器產生的無限電磁波傳遞到這片戰場上的每一輛坦克、每一輛戰車裡。
話音未落，整片戰場都發出憤怒的咆哮，地面劇烈地震顫，甚至在搖晃，無盡的火光與濃煙衝天而起。
戰場，徹底沸騰起來！「轟——」
一百餘輛坦克整齊地開火，就連地面都在那強大的后坐力下劇烈搖晃，塌陷下去，炮口中冒出黑煙將半邊天空遮蔽。
刺眼的火光連成一排，拖曳著濃煙的炮彈撕裂天空，交錯縱橫，形成密集的火力網，最終全部轟擊在聖西奧高聳、堅固的城牆上。
「轟！」
剎那間，激烈的爆炸使得整個城市搖晃不止，那洶湧的火焰幾乎要將整座城市吞沒，滾滾的濃煙籠罩在聖西奧上空。
「阿曼納塔啊！難道今天便是末日嗎？」
「怎麼能讓這一切停下來！我不想摻和到這場戰爭里！」
「該，該死.」
人們仰望著那籠罩天空的濃煙，見證著這宛若末日的場景，發出驚恐、慌亂的叫嚷聲。
此刻，面對這天災般的景象，聖西奧的居民們已經徹底失去理智，四處流竄，城內秩序混亂不堪。
而受到爆炸的衝擊，聖西奧城外圍的光幕不斷地閃動著，其上出現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城牆也在劇烈地搖晃，甚至使得數位士兵失足跌落，摔成肉泥。
卡倫站在城樓上，舉起長劍，咬牙切齒地指向遠方：戰士們！不要退縮，將他們擊潰！」
太陽神床弩旁的士兵們竭盡全力地轉動絞盤，不斷地裝填著巨箭，但在那濃煙遮蔽下，他們甚至無法瞄準目標。
一支支光箭劃破天際，卻只能沒入濃煙與塵灰中，與燃燼帝國漫天的炮火相比顯得不值一提。
望著逐漸黯淡、出現裂痕的光幕，卡倫轉過頭來，急切地朝著那群法師說道：「扎蘭先生，您和您的同僚能否修復我們的防護法陣？」
扎蘭面色凝重地搖搖頭，嘆息道：「以我們的力量，頂多維持住城市上空的閃耀之網，已經沒有餘力去維護這樣複雜的防護法陣了。
卡倫大人，燃燼帝國的攻勢實在是太過猛烈，遠超所有人的預料，我想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卡倫皺起眉：「你的意思是要我放棄這座城市？
你要我將屬於法德蘭帝國的聖西奧城拱手送給燃燼帝國？像見不得光的老鼠般灰溜溜地逃走？」
他表情惱怒，語氣變得有些尖刻，那金色的瞳孔中也迸發出怒火。
卡倫大人，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請您從往日的幻象中走出來，真切地看看周圍吧.」
扎蘭抬眸而視，用法杖指向被濃煙與火光籠罩的天空，聲音無比沉重。
「聖西奧城的淪陷已經成為必然，我們沒有任何手段去阻止它的到來。
卡倫大人，請您保存自己的力量，不要衝動冒險，現在唯一能讓我們扭轉局勢的，便是柯林斯城的決戰了。」
卡倫知道，扎蘭說得並沒有錯，在燃燼帝國如此猛烈的炮火轟擊下，即使是自詡為神裔的他，也無法挽回局面。
聖西奧城牆上的太陽神床弩足以令巨龍隕落，卻不足以對抗成建制的、鋼鐵巨獸組成的裝甲軍團。
但他仍然心有不甘，在他的心目中，法德蘭是征服、勝利與榮耀的象徵，他們理應徵服世界，怎麼能淪為被侵略者，丟失自己的領土呢？
卡倫沉默許久，才低聲說道：「扎蘭閣下，我不能放棄法德蘭的故土.」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劇烈的爆炸令城牆震顫，燃燼帝國特製的、擁有反魔法效果的穿甲彈頭終於扎進光幕中。
緊接著，又是數枚相似的炮彈接連而至，製造出一連串的爆炸。
頃刻間，光幕上出現環狀的裂口，那些裂紋急劇地擴散、分裂，逐漸變得密密麻麻，遍布整片光幕。
「咔嚓！」
終於，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這由幾十位大法師共同構築的、守護城市數十年的防護法陣不堪重負，徹底破碎開來。
「不好！快撤！」
扎蘭神情驟變，發出急促的提醒，就連他都沒有想到，帝國會這麼快打破防護。
下一刻，燃燼帝國的迫擊炮也發出怒吼，那些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極高的弧線，像長了眼睛般向城牆上的士兵們襲來。
「轟！」
頓時，城牆上火光四溢，碎石飛濺，塵煙瀰漫，士兵們在驚恐的呼喊聲中被爆炸吞沒，根本來不及逃離。
卡倫揮動羽翼，騰空而起，他舉起神能長劍，不斷地揮砍著，接連斬斷十幾枚炮彈，使它們凌空爆炸。
然而相比於帝國密集的火力，神裔侯爵的努力顯得不值一提。
儘管他的確守護了身下的十幾名士兵，維護住一段幾十米的城牆，但帝國的炮彈幾乎是無死角地落到聖西奧的全部防禦建築上.那雄壯、高聳的城牆已經傷痕纍纍，其上出現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豁口。
又有龍群掠過天空，從遠處襲來，鋼翼劃破空氣，發出令人汗毛倒豎的尖嘯。
卡倫拍打翅膀，猛然攀升而起，將神能長劍高舉至頭頂，聲嘶力竭地吶喊道：「法德蘭人永不退縮！」
在上百條飛龍潮水般的密集衝鋒下，卡倫顯得格外渺小。
「唰——」
但下一刻，劍刃處釋放出洶湧、奪目的金色火焰，將那龍群從中間劈開，數條雙足飛龍嘶吼著墜落，凌空爆炸開來。
而其他的飛龍攀升、急轉，躲開了卡倫的揮砍，按部就班地掠過聖西奧城上空，投下上百枚致命的炸彈。
「轟！轟！」
數十枚炸彈被法師們的閃耀之網攔截，凌空爆炸，卻使得燃燒著的、破碎的彈片如同雨點般潑灑到城內。
一棟棟建築被點燃，四處逃竄的人們被彈片擊中，甚至有人被彈片削去半邊腦袋。
緊接著，被漏過的那些炸彈再度在城內爆炸開來，無論是人類還是建築，都被火光與濃煙吞沒。倖存的人們跪在廢墟中，神情絕望地望向天空，卻看不到太陽，只能看到遮蔽天空的黑煙，以及若隱若現的「死神」。
「神啊，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懲罰？」
「煉獄！這裡根本就是煉獄！」
「我們都背負著罪孽阿曼納塔陛下拋棄了我們，這是祂降下的責罰！」
在這片燃燒的焦土裡，人們逐漸陷入瘋狂，曾經的秩序已經被徹底摧毀，只剩下絕望的哭號、癲狂的吶喊「不，不該是這樣的。」
俯瞰著曾經繁華興盛、現在一片狼藉的城市，聽著耳旁的飛龍掠過的尖嘯、炮火的轟鳴，感受著炙熱而刺鼻的氣息皮面而來。
卡倫拍打著羽翼，那張近乎完美的面孔上浮現出迷茫。
「阿曼納塔陛下.您，真的捨棄我們了嗎？
瓦爾特大人，如果是您的話，會怎麼做？難道我真的要放棄這座城市，成為自己最為鄙夷的逃兵嗎？」
天空中的神裔太過顯眼，他已經殺死了十幾條飛龍，攔截了上百枚炮彈。
於是，燃燼帝國的炮兵們將他作為主要目標，無數穿甲彈、反魔法彈集火而來，試圖將這位貌若天使的戰士擊落。
而帝國的玩家軍團已經來到城外百米處，他們有的舉起法杖、念誦咒語，有的拉滿魔法弓箭，還有的端起最新款的魔動狙擊步槍，更有甚者丟出魔法禁忌炸彈。
在他們的眼中，這哪裡是一位令敵人聞風喪膽、避之不及的神裔戰士，分明是活生生的經驗與戰功！「把這個鳥人打下來！」
「哈哈哈，殺了他！為了帝國！頃刻間，光耀的箭矢、燃燒著火焰的長矛、塗抹劇毒的飛鏢、泯滅魔法的炮彈、極寒的冰錐……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從四面八方襲來，湧向卡倫的身體。
「轟！」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劇烈的爆炸驟然出現在半空中，空間都出現裂痕，絢爛的光焰與濃煙瞬間將那位背生羽翼的天使神裔吞沒。
「他死了嗎？」
「誰收到經驗提示了？」
突然，濃煙中綻開兩道刺眼的白光，穿透煙幕，引發劇烈爆炸，瞬間將數位玩家吞沒。
「無知的凡人！」
眾人抬起頭來，只見卡倫手持神能長劍，雙目熠熠生輝，迸射出火光，如同真正的降世天使般。
那結白的羽翼揮動，吹散了身前的煙幕，抖落了蒙在上面的灰燼與塵埃，也掀起席捲大地的颶風。
「是誰給你們的勇氣——去挑戰一位太陽神的血裔？」
卡倫怒喝一聲，高舉起長劍，劍身上的複雜、精妙的紋路瞬間亮起，釋放出刺眼的神能光焰。
一道赤金色的火柱衝天而起，直抵雲霄，無數道火焰流星墜落嗎，如同從天堂降下的神罰，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頃刻間，幾十位發起衝鋒、想要率先登上聖西奧城的玩家被從天而降的火焰化為灰燼。
這就是神聖法德蘭的天使神裔！曾經跟隨「太陽王」阿拉貢一世征服多元宇宙的可怕軍隊！「法德蘭萬歲！」
卡倫振臂高呼，可即使是他的聲音，也被那些震耳欲聾的爆炸、炮火的呼嘯掩蓋。
玩家們的死亡並沒有使燃燼帝國的火力減弱半分，飛向聖西奧城的炸彈、炮彈反而更加密集，爆炸接連不斷。
「轟——」
突然，卡倫的身後傳來沉悶的響聲，隨後是人們的慌亂、驚恐的尖叫。
「要倒了！城牆要倒了！它馬上要壓下來了！」
「快離開這裡！」
他轉過身來，只見塵煙瀰漫四野，城牆土崩瓦解，在帝國軍隊猛烈的轟擊下，聖西奧的城牆終於倒塌了！城市發出震天動地的哀嚎，咆哮，綿延數百米的城牆轟然倒塌，煙塵鋪天蓋地，無數的士兵、城民都被掩埋在城牆的廢墟中。
「卡倫大人，快走吧！我們去柯林斯城！這裡絕不是久留之地！」扎蘭藉助飛行術來到神裔身邊，焦急地催促道。
與他同行而來的法師們在城牆崩塌前便用群體傳送術離開了這裡，在他看來，聖西奧城的陷落早已成為必然。
摧毀再多的坦克、殺死再多的士兵也無法擊敗燃燼帝國，他們取勝的唯一希望——惟有戰勝那條紅龍。
「我們.失敗了嗎？」
卡倫懸浮在天空中，緩緩揮動著羽翼，目光有些黯淡。
他望著化為廢墟的聖西奧城，又轉過身來，望向正在發起衝鋒的鋼鐵巨獸、雙足飛龍，那雙金色的瞳孔中再次流露出迷茫。
「轟！」
他的身旁再次發生爆炸，只是被環繞在天使神裔身旁的、無形神能護盾擋住。
在炮火的威脅下，扎蘭釋放出傳送法術，身形逐漸模糊，但還是急促地勸告道：「卡倫大人，我們還沒有輸！
我們會勝利的，法德蘭也終將獲勝，但絕不是在這裡！瓦爾特公爵需要你！」
終於，卡倫咬緊牙關，眼神中透出一抹決絕，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會取得勝利的。」
天使神裔單臂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刺眼的光芒出現在劍尖處，他的身形也逐漸虛幻起來。
下一刻，無數枚炮彈從高空降下，在卡倫原先的所在地製造出激烈的爆炸，但那位天使神裔卻已經離開。
鋼鐵巨獸們在大地上橫衝直撞，伴隨著滾滾的蒸汽和濃煙，高速沖向化為焦土和廢墟的城市，在此過程中沒有遭到一點的抵抗。
他們成功佔領了聖西奧城，抑或是.徹底摧毀了這座擁有光輝歷史的城市。
新曆1789年7月15日，北艾瑟爾的軍事重鎮——聖西奧城陷落，同日下午，卡爾文城、法林城、阿什爾城等五座大城市相繼陷落。
三天後，貝特朗、米切爾、灰木堡等十七座城市也接連被燃燼帝國的軍隊佔領。
直到7月30日，在短短十九天的時間內，在帝國的雷霆攻勢下，北艾瑟爾境內除柯林城外的城市已經全部淪陷，所有重要領土幾乎都被燃燼帝國控制。
燃燼帝國的「閃擊戰」震驚世界，費安索大陸的各個勢力還沒反應過來，北艾瑟爾各個城市淪陷的消息便接踵而至。
而那位北艾瑟爾大公爵，曾經的「法德蘭之翼」瓦爾特.格雷厄姆正率領著殘存的軍隊頑固地駐守在柯林斯城，等待著最後的決戰到來。
「燃燼帝國以如雷電般迅捷、猛烈的攻勢出現在費安索大陸的舞台上，強硬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也敲響了舊法德蘭秩序的喪鐘。」
——《費安索編年史》托德·布朗
「.威爾漢姆陛下告訴我不必擔憂，可我已經在考慮繼續南下了。
該死的，這些傲慢的法德蘭人仍舊沉淪在往日的幻夢中，根本不清楚那頭紅龍的可怕，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盧頓手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