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投降與戰後

「轟！」

凱修斯揮動著寬闊的龍翼，那小山般龐大的軀體轟然降落在柯林斯城的頂端，重重地壓垮城牆，也引得地面顫抖起來。

作為曾經的法德蘭軍事重鎮，柯林斯的城牆格外雄壯，堅固無比，由岩石與黑曜石共同修建而成，足有數十米高，能輕易抵擋山丘巨人、獸人的入侵。

但在這頭體長五十餘米的紅龍面前，柯林斯的城牆顯得格外低矮，如同脆弱的玩具般。

「神啊.」

「阿曼納塔在上.」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柯林斯城內外，無數道目光自下而上，朝著這頭稱得上偉岸的紅龍投來。

「媽媽，那是」

「噓，千萬別出聲，不要往那裡看.」

大人蒙住了好奇的男孩的眼睛，捂上了即將哭泣的女嬰的嘴巴，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生怕一不小心引起這頭巨龍的忿怒。

人們滿臉的緊張與恐懼，他們簡直像即將面臨審判的罪犯般，靜靜地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百年以來，法德蘭人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們向來都是對外征服的勝利者，是正義的維護者，他們從未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戰爭的受害者，躲在房屋內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轟轟.」

凱修斯在城頭漫步，巨大的軀體踩在城牆上，姿態頗為輕快，每走一步都會引得碎石滾落，使城牆發出不堪重負的悶響聲。

這聲音如同人們的心跳聲般，咚咚作響，使得城內外的人們心中緊張更甚，他們紛紛屏住呼吸，滿頭大汗。

最終，紅龍一躍攀上城樓的最頂端，將那象徵著法德蘭皇權的太陽神尖塔踩在腳下。

凱修斯低下頭來，像審視領地的雄獅般環顧四周，隨後才緩緩開口：「我以燃燼皇帝的名義，在此宣布——自此以後，北艾瑟爾屬於燃燼帝國！

而你們，凡服從帝國的管理、接受新秩序者，都能夠成為帝國子民，受到燃燼帝國的律法和武裝力量保護！」

凱修斯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它回蕩在一片狼藉的柯林斯城內，也回蕩在這片平坦開闊的土地上。

這聲音彷彿有某種神秘的魔力，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信服，似乎這就是世間的真理——哪怕這來自於一頭可怕的紅龍。

紅龍盤踞在城頭之上，緩緩展開那遮天蔽日的龍翼，投下大片的陰影，將許多柯林斯城的守軍、城民都籠罩於其中。

不知為何，被籠罩在這龍翼下，人們雖然感到格外恐懼以至於渾身顫抖、猛咽口水，卻也生出某種莫名的安全感。

甚至有些老人聯想起了幾十年前的景象，在那時候，法德蘭帝國像這樣強硬地佔領了北艾瑟爾，也為他們帶來繁榮與富足的生活。

而如今，神聖法德蘭已死，這燃燼帝國何嘗不能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呢？但此刻，柯林斯城內外的空氣一片凝滯，沒有人敢冒著成為人類叛徒的風險率先開口。

而柯林斯城中的房屋內，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惶恐不安地討論著自己的未來。

「據說惡龍的眷屬會屠戮城市，吃掉女人和孩子.」

「瓦爾特大人說，那頭紅龍是遠近聞名的色魔，喜歡變換成人類的形態，進行慘無人道的.」

「如果投降了，他們真的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

凱修斯低下頭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面上的眾人，在陽光的照耀下，那張威嚴的龍臉上露出自以為和藹的笑容：「人類，你們還不投降嗎？難道是執意要與帝國為敵？與燃燼帝國為敵，下場只會有一個——就會像你們可憐的公爵那樣，失去生命，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無法剩下，化為灰燼。」

儘管紅龍的語氣格外溫和，其內容卻顯得觸目驚心，透出毫不掩飾的威脅，還有恐怖的龍威降下，給人以極強的心理壓力。

「哐當！」

長劍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柯林斯城的城的侍衛長撲通地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喉嚨顫抖痙攣：「我，我投降！」

他將頭深深埋在地上，似乎是怕對方沒聽見，還哽咽著重複了一遍：「凱修斯陛下，我投降！」這次倒是更加順暢了。

此刻的人們就像是散亂的羊群，既然有了第一位「領頭羊」，自然會有第二位、第三位，直至所有的羔羊跟隨上來頓時，人群躁動起來。

侍衛長的行為彷彿是打開了一道閘門，人們的情緒如洪水般傾瀉而出，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被徹底壓垮。

「我也投降！」

「只要您能放過我的親人，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我願意追隨凱修斯陛下，成為燃燼帝國的一員！」

「我也願意，法德蘭已經滅亡了，只有燃燼帝國才有實力保護北艾瑟爾.」

原本沉默的人群中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喊、哀求聲，大片的士兵丟下武器，顫抖著癱倒在地，還有人跪在地上，朝著紅龍的方向不斷叩首。

而燃燼帝國的陣地上，士兵們同樣發出陣陣歡呼，一時間，「凱修斯陛下萬歲！」「帝國萬歲！」的聲音不絕於耳，久久縈繞在北艾瑟爾平原上空。

凱修斯滿意地環視著周圍的景象，朝著天空伸開脖頸，高高昂起頭顱，發出一聲嘹亮的咆哮。

頓時，天空中的白龍、雙足飛龍、火焰亞龍，大地上的地形龍獸、山丘亞龍、多頭炎蛇蜥都抬起頭來，發出整齊的龍吟，其聲音蓋過周圍的一切嘈雜。

一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巨龍的吼聲所撼動，萬物都臣服於那頭盤踞於城樓頂端的紅龍。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爭結束了，來自北方的紅龍皇帝取得了一場格外輝煌的勝利，徹底地征服了北艾瑟爾——至於之後的領地消化、管理，就只是單純的時間問題了。

遠處，大法師扎蘭絕望地凝視著城頭上的紅龍，握著法杖的手不由自主地垂落下來，此刻，他的心情已經沉到谷底。

「完了，已經完了，一切都結束了.那位燃燼皇帝的力量遠超萬法之城的想象。」扎蘭眼帘低垂，語氣苦澀。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突然從聯軍的陣地中傳來，打斷了扎蘭的思考。

「惡龍，我永遠不會屈服於你！」

卡倫揮動羽翼，披著金光閃閃的鎧甲從人群中飛出，以制式的太陽神長劍指向紅龍，憤怒地高喊道：「我將接替瓦爾特大人的信念，率領北艾瑟爾的人民，與你戰鬥到死！」「是卡倫大人」

「不愧是法德蘭的神裔侯爵，真是勇氣可嘉.」

「卡倫侯爵，我願意與您並肩作戰！」

聯軍的士兵們仰望著卡倫光輝的背影，頓時神情動容，一股敬佩之情在心中油然而生，還有人勉強鼓起勇氣，挺劍而出。

「卡倫.」

扎蘭卻欲言又止，他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阻止對方的魯莽行為，卻又怕被那頭紅龍盯上。

此時的卡倫已經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對戰友死去的哀傷惋惜、對同胞無恥投降的憤慨不滿、對侵略者的憎恨交織在他的心頭，讓他徹底失去理智。

「法德蘭永恆不滅！」

伴隨著一聲高喊，這位神裔侯爵手持長劍，拖曳著金色的光芒，朝著遠處的紅龍俯衝而來。

「蠢貨.」

凱修斯冷笑一聲，淡漠地注視著那位天使神裔金光閃爍的身影：「既然如此，我就成全於你，送你去和瓦爾特公爵團聚！」

紅龍不緊不慢地抬起龍爪，那數米長的巨大利爪自上而下揮落，頃刻撕裂空氣，重重地拍擊在天使神裔身上。

「轟！」

卡倫被紅龍的巨爪擊中，狠狠的撞在城牆上，深深陷進其中，引得柯林斯城牆磚石崩塌，塵土飛揚，發出沉悶的轟鳴。

他口中噴出鮮血，渾身都被蹂躪得不成樣子，血肉模糊，骨骼碎裂，就連背後的羽翼都扭曲起來，模樣狼狽不堪。

在紅龍的偉力下，即使是傳奇級別的天使神裔，曾經征戰四方的法德蘭鬥士，也顯得那樣不堪一擊，如同玩物。

凱修斯並不著急，只是輕蔑地俯視著神裔，平靜地說道：「不自量力的傢伙，法德蘭帝國早已滅亡，就連你所追隨的瓦爾特公爵都死透了，你還有什麼理由堅持下去呢？」

即便如此，卡倫依舊沒有屈服，甚至不肯低下他那高傲的頭顱。

卡倫抬起鮮血淋漓的頭來，面目猙獰地慘笑著，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凱修斯我詛咒你，終有一天，你所鑄造的帝國也會轟然崩塌——

而現在，讓你們這些侵略者、叛逆者都感受太陽的憤怒吧！」

天使神裔又哭又笑，近乎瘋狂，其胸口處同樣涌動起耀眼的光芒，顯然是要仿照瓦爾特公爵，為自己製造一場盛大的結局。

「可笑！」凱修斯早已不耐煩，他猛然伸出巨爪，用那鋒銳的爪尖貫穿了卡倫的胸膛。

「刺啦——」

隨後，紅龍嫻熟地挑出對方的神力本源，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將其吞入腹中，隨後微笑著抬起頭來。

「見識到了嗎？這就是不自量力者的下場。」似乎是因為吃到一份「加餐」的緣故，凱修斯的聲音頗為輕快。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腳下。

——只見卡倫的屍首深深鑲嵌進城牆裡，其胸膛被粗暴地剖開，露出大片的血肉和內臟，還有金紅色的血液在汨汨流動。

眾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甚至有人流下淚水，滿臉的惶恐。

往日里風光無限，強大威嚴的神裔，此刻竟像被展示出來的獵物般，被赤裸裸地擺在眾人面前，毫無尊嚴和地位可言。

「快，快啊.」

「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必須回到萬法之城.「

在聯軍陣地的一角，大法師扎蘭用滿是汗水的手攥緊法杖，戰戰兢兢地念誦著咒語。

在他的周圍，空間逐漸扭曲變形，閃爍起細碎的法術靈光，傳送法術的模型正在逐步構建出來。

在柯林斯的城樓上，凱修斯的耳中湧出朗普從數千米外傳達而來的聲音。

「主人，那些來自萬法之城、奧術隱修會的法師正在釋放傳送術，足足有一百多人，都想要從這裡逃離。

我們的大型次元錨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裡。」

凱修斯聽出了朗普語氣中的興奮，不禁嘴角一抽。

對曾經的食人魔大法師而言，每一位施法者都是寶貴的財富，不光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寶貴的法術知識，還能用以他們的頭顱來裝飾自己的項鏈。

不過現在，朗普的項鏈上已經很久沒出現新的頭顱了，他似乎已經改變了這種「野蠻」的陋習，卻還是對抓捕法師這件事頗有執念。

想到這裡，凱修斯搖了搖頭，輕聲笑道：「還是按照老辦法，將半數法師留在這裡，將另外一半放走，讓他們將燃燼帝國的名號宣揚出去。」

「是，主人。」

在聯軍陣地上，包括扎蘭在內的不少法師成功離開艾瑟爾，但也有一些被鎖在原地，發出懊惱的驚叫聲。

燃燼帝國的軍隊正穩步推進，蒸汽坦克緩緩駛過大地，留下數道深刻的車轍，他們迅速地將已經軍心渙散、垂頭喪氣的聯軍士兵們接管起來。

伴隨著卡倫的死亡，最後一點小插曲也悄然結束，連點水花都沒有掀起，一切都塵埃落定，已成定局。

凱修斯再度揮動龍翼，掀起炙熱的狂風，托舉著自己龐大的軀體騰空而起，攀升到萬米高空中。

他俯瞰著千瘡百孔的大地，注視著如同螞蟻般的軍隊，又頻頻望向艾瑟爾的東、西兩側。

作為原色雷斯王國的福地，北艾瑟爾東臨黑石山脈、烏戈草原，西臨銀月灣，南臨中部平原，是名副其實的戰略要地。

而在這場戰爭結束后，燃燼帝國已經徹底在費安索大陸站穩腳跟，帝國能以北艾瑟爾為據點，肆意向周邊地區擴展。

想到這裡，凱修斯的那雙淡金色的瞳孔中，再度流露出無盡的貪婪與野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