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死了又死
第273章死了又死
直到韓祁盛離開，皇帝都仍舊有些魂不守舍，好像寧願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也不想接受殘酷的現實。
其實這次造反這麼輕易且順利，他又怎麼會想不到，其中會有自己的母后，整個大周朝最為尊貴的女人的手筆呢。
只不過，從頭到尾都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這次韓祁盛的戳穿，就像是讓他徹底失了信念一般，再不知道還有什麼掙扎的意義了。
自己的母后都寧願讓他去死，那麼，他也就聽話的去死好了。
驀地打了個冷戰，隨後，皇帝面色一點點沉靜下來，他撐著床榻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向了龍床邊的燭台。
就在他取走蠟燭，露出燭台尖利的刺時，一隻手陡然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皇上請三思。」
皇帝怔了怔，又是一個顫抖，眼神里清明了些，他轉頭慢慢看向那有些陌生的少年，露了疑惑之色：「你是？」
問完之後，就不由得露了個悲涼的笑容：「如今朕的寢宮，都是隨意就能闖入了嗎？」
「屬下乃是受晉公子所託，進宮前來探望皇上，順便送上靈藥。」
顧錦憐憫的看他，說完，就從懷裡掏出了瓷瓶：「這裡面有三顆葯，皇上大可一次性服下，也可用您手上這燭台，刺入您的頸間。」
但看他，想活還是想死了。
「晉，晉公子？」皇帝嘴唇抖了抖，隨後接過葯后，又猛地抓緊了顧錦的手，一雙眼瞪著，「七弟，七弟呢？」
顧錦不動聲色的往上瞥了眼，然後淡淡道：「王爺說，皇上儘管放寬心，只管去做您想做的。」
有了這句話，皇帝似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整個人出奇的平靜下來，臉上還透著些許光芒。
他這才鬆了手，如釋重負的站直了身體，對顧錦略一頷首：「多謝你來送葯和傳話，需要朕幫你出去嗎？」
「不必了，」顧錦轉而扶著他回到龍床坐定，「皇上請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好。」皇帝點了頭，然後在她看著的情況下，將藥瓶里的三顆葯盡數服下，再安然的躺下，閉上了眼。
想著他或許猜到了什麼，顧錦微微一挑眉，隨後等他呼吸平緩下來，方才借力重新上了樑上。
韓景琰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走。」
顧錦屏住呼吸，隨他出了宮殿。
兩人都未看到，躺在龍床上的皇帝眼皮微微抖了抖，很快又恢復平靜。
天色還不算太晚，別處還熱鬧著，只有這處冷清得很。
德福與韓祁盛見過之後，便親自領著兩個小太監，將皇上寢宮之中的香重新燃上。
隨後，他還特地去看了眼躺在龍床上的皇帝，見的確已重新入睡后，就放下了床簾出去。
「你們幾個好生守夜，若是出了什麼事，唯你們是問。」
他的話不急不緩的，但卻讓幾個太監宮女身體一抖，深深低下頭去：「是。」
德福面無表情的抖了抖袖子，獨自一人往偏殿走去。
以前他跟在皇帝身邊時，總是不自覺的弓著腰，走起路來巍巍戰戰的，盡顯老態。
此刻挺直了腰背，神色也毫無諂媚，竟像是換了個人。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一番這抬頭挺胸做自己的感受，後頸就一陣刺痛，他眼前一黑，意識模糊前，只隱約聽得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公公，別來無恙啊。」
再次恢復意識時，德福是被冷醒的，那種冷意彷彿是透過腳底板，直達心底，冷得四肢百骸都在顫抖，十分痛苦。
而後，就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像是有流不盡的水滴一般，一聲又一聲，久久不絕。
德福睜開了眼，首先入目的是一個鐵籠，他張了張嘴，還不待有什麼反應，就覺有什麼陰冷潮濕的東西劃過臉頰，一陣恐懼感油然而生。
他微微垂下了眼，正好對上那冰冷陰森的三角眼珠，彷彿在看著一個已死之人一般。
那是一條粗壯的一手都握不住的青蛇，鱗片在灰暗光線下隱隱發著光芒，它像是要汲取溫暖一般，整條蛇身都緊緊纏繞在他的身上。
德福張了張嘴，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覺心跳得越來越快，好像要從身體里蹦出來一般。
一人一蛇對視許久后，那蛇終於不耐煩了，張了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牢房之中，只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隨後就平息下去，沒了動靜。
德福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命喪於此，卻沒想到，還有清醒的那一刻。
再次睜開眼時，他都甚至以為自己身在陰間，但一種熟悉的觸感提醒著他，他非但沒有死，而且還在那個鐵籠里，身上還纏著那條蛇。
他汗涔涔的低下頭看去，毫無意外的，又對上了那三角小眼睛，裡面是冰冷涼意。
很快的，像之前發生過的一般，蛇待得久了，又不耐煩的一口咬下，雖然這次有些敷衍，但不影響德福頓時尿了褲子，發出了絕望的慘叫。
門外的人等了片刻，確定德福已經昏死過去，才進去，將那蛇收回竹簍之中。
隨後又掐著德福的下巴，強行給他餵了顆葯后，便轉身出去。
德福並不知道，接下來他的命運，都會這般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想活活不了，想死也死不成，只能在一次次的驚嚇和痛苦中熬過去。
「你不打算逼問他春生的下落？」韓景琰對於她這種折磨並無異議，也不覺得過分。
顧錦坐在屋頂之上，看著不遠處的永寧侯府，聞言才驀地回神，搖頭一笑：「還不到時候。」
德福如果真的留了春生一條命，那麼是早是晚都沒關係。
如果沒有……那就讓他一輩子都痛苦度過吧。
隨後，她眸中微光一閃，轉頭道：「快要子時了吧？」
她這般興奮期待，不為別的事，正是為了接下來，去錦衣衛大牢劫獄一事。
韓景琰微微一笑，眸中是旁人不敢想象的柔情和寵溺：「對，差不多該準備出發了。」
剛說完，隱藏在暗處的影衛便自覺的現了身，稟道：「爺，公子，一切就緒。」
顧錦立時起了身，笑容愉悅：「走，換行頭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