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那張扭曲的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的不可置信。
「你大仇已報,為什麼不去往生,反而要留在這裡繼續殘害陽間無辜的人。」
我很快從那絲迷茫中醒悟過來,但是並沒有離開,不是我想多管閑事,而是女人的話,我不敢全信,一個手上有著不知道多少條人命的厲鬼,絕對不會因為我在剛才的幻境中救了她一次就放我走。
彌留人間的鬼,或許有冤情,但絕對不會只是可憐人,怨氣堆積起來的惡念,足以讓她們變成想要殺光一切生靈的怪物。
所以.
「你若願意將一身的鬼氣散去,我可以幫你凈化怨念,送你輪迴。」
我只能說女人很幸運,她每次殺人都是遵守了因果,還有入輪迴的機會。
「不走,就留下來吧,正好,該為她找個新爸爸了。」
女人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話音落下,我卻感覺背後突然一寒。
回頭看去,那團爛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頭像西瓜一樣裂開,身上隨處可見的白骨,刺破身體,暴露在空氣中,僅剩的一隻腿拖著身體朝我這邊走來。
我深呼吸一口帶著血腥和臭味的空氣,微微眯眼。
一張有些破舊的朱火符被我拿出來,銀針劃破食指,將鮮血塗抹在上面,印著符文再次描了一遍。
「朱火流煥,炎煙散精。蒼舌綠齒,威摧邪靈。金門肅殺,太白流威。玄冥陰獄,群凶吐威。上方虛無界,下放九冥淵。朱明流火籙,滅鬼離火炎。急急如律令!」
火符燃起,被我扔在地上,燃燒的火焰猶如一條長蛇般扭曲升起,火焰細長,升騰到一人高,火焰搖曳間,只見綠芒,不見黃光,將四周映照成一片深綠,猶如身墜九幽。
離火符燃起的瞬間,那塊爛肉便朝我飛奔而來,張開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嬰兒從她口中爬出,渾身漆黑如墨,不時還能看到一張張鬼臉在皮肉間浮現。
嬰兒跳到地上,臍帶被女人咬斷,埠處噴洒出無數黑色血液,臍帶猶如一條毒蛇般扭曲著立在嬰兒身後。
而那團爛肉從上到下流淌著血水,不生片刻,我所見四周都被血水鋪滿,整條馬路化為血河,血河中一張張猙獰不甘的人臉隱隱沒沒,或殘破或完整的手,宛若各種各樣地獄深處的惡鬼利爪,帶著對於生命的仇恨與嫉妒,從血水中伸出朝我抓來。
我沒有動,離火方圓一米,血水都被蒸發的一乾二淨,就連那坨爛肉也只敢站在外圍干吼。
「陽間不留陰間人,奈何不度怨中魂。此生苦楚,就此了結吧,陰人不上路,惡鬼,當湮滅。」
滅字落下,離火瞬間坍塌,火蛇柱猶如失去底座的高樓般坍塌下來,化為無數細長的火蛇,朝四周猛撲而去。
鬼嬰一聲驚恐的尖叫,倒爬著朝女人懷裡鑽去,一邊的血手被火蛇化為一縷縷消散的白煙。至於那團爛肉,在被火焰覆蓋的瞬間,便已化為了飛灰。
離火出,妖邪滅。
片刻之後,馬路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而那個女人,或者說那隻厲鬼,則是奄奄一息的抱著嬰兒坐在地上,渾身透明,彷彿隨時都要消散一般。
我在女人面前蹲了下來。
「陰司不渡,魂歸泰山,好走,不送。」
話落,女人終於放棄了抵抗,一縷離火從腳底升起,將魂魄燃燒殆盡,點點精魄朝空中飄去,消散於天際。
我搖了搖頭,驚訝的發現地上的灰燼中竟然存留著一枚戒指,我沉思了片刻將它撿起放入包中,又從地上撿起一撮灰燼,夾在一張空白符上。
「怨魂以歸九冥淵,敢請功德符籙存。」
話畢,用蓮花燈將符籙點燃,符灰灑在功德符籙的空白頁上,將其合上再打開。
一個身穿連衣裙的女人看著懷中的嬰兒,露出了一臉的慈愛笑容。
便是陰魂不再,但故事長留。
厲鬼雖然入不了陰司,但精魄匯聚九冥,不久便會有新的魂魄誕生,只是這魂魄再也不是那女人,而是一個嶄新的,新生的魂魄。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車禍現場,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石碑立在那裡,上面刻著阿彌陀佛四個大字,下面放著一束枯了的花,在夜晚的馬路上顯得那麼孤寂。
一直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我總算是攔到了一輛的士。
上車的時候,我有些情不自禁的朝後視鏡看了一眼,車子後面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嬰兒,白凈的臉上似乎帶著感激,朝著車子的方向微微一躬,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一路上司機都沒有說話,可能是晚上開車比較累,懶得跟我扯,我也樂的清閑。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七點了,我看了眼隔壁,馬秋詩好像還沒有回來,想來也是,大學生的party還不都是嗨到天亮么,現在估計已經在外面找地方睡了。
我將那枚戒指拿了出來,打量了一番後用符紙包著放到床頭的龜殼裡鎮著。
伸了個懶腰,我倒在床上。舒服柔軟的床褥讓我一陣舒坦,全身放鬆下來,雙眼如灌鉛般閉上。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女人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在跟我打著招呼,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用掉了師傅留給我的離火符,心裡止不住一陣惋惜,畢竟憑藉我現在的實力,還只能畫出朱火符。
起床之後,我打算直接去上課,說起來,自來到江南師大以後,我還沒有正常的過過一天,每天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事。
那隻控夢黑影的事還沒解決,現在又多了個冥婚,還有鳴書坊深處的東西,我心裡總有種預感,那裡面有著我一定要去看看的東西。
一番洗漱后,我來到了教室,然而剛進教室,我便愣住了,教室里根本沒有幾個人,雖然說他們前天去開party了,但再怎麼說也過了一天了,今天是正常上課時間,難不成都翹課了?
我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便拉了個人過來問話。
然而聽到回答之後,我的臉色卻有些難看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