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肉塊和黑暗（二合一）

第237章肉塊和黑暗（二合一）

看了好一會，最後的兩根煙也抽完了，陸滿志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什麼學生把電閘給關了，但這股寂靜讓他很不適應，怎麼說也得有點聲音啊，就算別人沒有，南娜也得有啊！

「看出什麼來了？」蘿蔔精跑到門外來「晚上還是有點冷」

「沒有，就和正常停電一樣」陸滿志說著要轉身進去，但卻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慘叫。

「誰」

他還沒說出口，轉身就看見，一人人影，在月光下，在樓中落下，然後在地上發出很大的一聲「砰」

「艹」陸滿志飛奔向那個方向，那邊不是女生宿舍嘛！？難不成是南娜和人吵架了？

他胡思亂想著，然後飛奔過去。

那攤碎肉發出很濃的血腥味，還有勉強能看清位置的肉塊，但已經沒法看出這是誰了。陸滿志也沒有直面過如此噁心的場景，也沒見過摔得這麼碎的屍體。

在那堆碎塊里，有一條卷在一起，已經無法包裹傷口的繃帶，再看繃帶仍然保持的大小和長度齊藤若櫻，這是齊藤若櫻！？

若是不認識的人，他可能還沒有到傻掉的程度，可她是陸滿志前十幾分鐘還在說話的活生生的生命，這麼現在連生物都不像了。

他僵住了，好一會才慢慢讓靈體浸染眼球，通靈。

他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呈現出來的景象也足以讓他堅信陰謀論。——齊藤若櫻的屍體上沒有靈體，一絲一毫也沒有，她是被抽出靈體然後丟下來的。

抬頭看上去，什麼也沒有，甚至沒有伸出頭來觀望的人，這讓陸滿志感到奇怪，這些人是在害怕嗎？還是他們只是漠視，不想讓這堆看不清的碎肉影響到自己的夜晚，一切等學校通報就好了。

他還在想著，手機就響起。

「滿志老師，麻煩你去女生宿舍樓下把屍體收一下，屍體袋在保健室有，明天會移交給警方」是教導主任發來的簡訊，為什麼他會知道，還覺得如此理所當然。

但很明顯，這件事不做他就不能繼續呆在這。

他收起手機，走回保健室，說的屍體袋，應該是放在角落柜子里的那些灰色袋子吧。

他打開柜子，十幾個疊放整齊的屍體袋規規矩矩的呆在裡面，他從當中抽取一個。旁邊的柜子還有小鏟子和手套之類的東西，陸滿志拿了鏟子和手套，然後默默的回去。

拿了這些東西，他感覺自己和那些人已經變得一樣了，走在漆黑的教學樓過道的時候，甚至感覺連看不見的黑暗都在扭曲。

學校唯一亮著的燈是在女生宿舍樓下的一盞招蚊燈，很暗，簡直就和小夜燈一樣，甚至不如夜空里的螢火蟲來的更加註目。

但這仍然是唯一的光，只是陸滿志看過去，覺得這光背後，有著比自己周邊更加扭曲，更加貪婪的黑暗。他只能直面這黑暗和光，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走回那堆肉塊旁邊，招蚊燈很配合的滅了，他不自覺的笑了，自己這是在幹什麼。

「滿志，怎麼了？」莫妮卡從陽台探出頭來看著他。

「沒事，別過來！」陸滿志說著蹲下開始鏟那些肉塊。

屍體之所以可怕，是因為人可以想象出他活著的樣子，那樣一個鮮活的，在這個學校勉強生活的人，就這樣變得只剩下一堆等著腐敗的碎肉，鏟子一鏟都掉下來許多，然後拍在地上發出吧唧的聲音。

陸滿志快哭了，不是被嚇哭，倒不如說是在擔心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樣的東西，變成這樣的碎肉塊。

「臭死了，能不能快點清理啊！」樓上傳來一聲咒罵，然後是開關水龍頭的聲音，很明顯是誰出來洗漱了。

「這是屍體啊！你就抱怨一句臭嘛！」陸滿志破口大罵「你他媽真的噁心」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再次彎下腰，然後開始鏟起屍體來。

等這些肉塊基本上都已經裝進屍體袋之後，地上也只剩下部分的血沫。

一盆水，從頭頂上澆了下來。

打濕陸滿志的頭，然後落在地上，落在屍體袋的面上，那些血沫混合著帶著洗髮水味道的水變成血水往別處流去。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吧。

當他憤怒的抬起頭來，只能聽見樓上的嬉笑聲，還有女生特有的打鬧的聲音，只是這聲音太過於多了，就好像這棟樓因為死去了一個人而活過來一樣，她們都在嘲笑屍體，最後陸滿志也不知道這盆水是哪裡潑下來的了。

把屍體袋丟回保健室，他來到保健室對面的教室。

一小時前，只是一小時前，那具屍體的主人還坐在這些雜物堆里看著他和他說話，怎麼現在就沒了，而且再也不會有了。

陸滿志就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為什麼死亡會這樣理所應當。

「老師，陸老師」門外，傳來幾聲不急不躁的呼喊。

「怎麼了？」陸滿志走出門來，一束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把手電筒燈調暗，然後照向別處「屍體你處理了嘛？」

「嗯，在袋子里」陸滿志一甩頭，指著保健室里的那個軟塌塌的袋子。

「真是幫了大忙了」那人笑著說道，然後走過來想要抓起屍體袋就走。

「等一下」陸滿志抓住他的手腕。

「哦，我這是教導主任讓我提前把屍體帶走，明天好交給警方」那人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感覺」

「什麼？陸老師你在說什麼？」

「我問你，看到這堆屍體什麼感覺」陸滿志猛的拉開屍體袋，那些碎肉就這樣暴露在手電筒的燈光里，兩顆眼球正直視這手電筒。

「你瘋了嗎！」那人猛的推開陸滿志，然後把拉鏈拉上「突然嚇人幹嘛！」

「我他媽問你什麼感覺」陸滿志也來氣了，一腳把這傢伙踢到背後，手上抓著叉子，隨時準備通靈。

「什麼，什麼感覺的話，害怕，噁心」那人好像被陸滿志嚇到了，顫抖的說「陸老師，我知道你一時間還沒法接受，但你要趕快適應這個學校啊」

適應什麼，漠視嘛。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陸滿志看著他說

「欸，怎麼可能是第一次嘛，這些學生一個個很喜歡給人添麻煩的，這已經是第五個跳樓自殺的了」那人說著又拿起屍體袋「警察來了也什麼也不說，拍個照就走了，後來乾脆不來了，讓我們把檔案和屍體處理好交給他們」

那人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笑嘻嘻的說「但是處理屍體有十萬元呢，十萬呢。」

「我知道了」陸滿志深吸一口氣，壓制自己正在慢慢生氣的心和因為生氣蠢蠢欲動的胃。

「放心吧，陸老師也會有的，到時候拿這筆錢出去做個泡泡浴就什麼煩惱也沒了」那人笑著說「那我走了，老師也早點睡覺吧」

說的輕巧，怎麼可能睡得著。

看著他離開，陸滿志脫下帶血的手套，隨意丟在垃圾桶里，然後門也不鎖的離開了。

那一刻，他甚至覺得，可能有另一個找不到老師的學生，會自己跑到保健室來，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

回到宿舍的時候，電來了，站在門口的三人同時看向渾身是血的陸滿志，說不出話。

「我先洗個澡吧」陸滿志說著走進浴室。

他把水開的很大，這樣水聲就能掩蓋他的哭聲了。他終究是沒有直面比惡魔還可怕的資本，光是資本露出的獠牙，就夠他害怕的痛哭流涕的了。

出來的時候，他渾身都被熱水澆紅了，蘿蔔精煮了一杯安神的茶來遞給陸滿志。

「謝謝」陸滿志這樣說，但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喝了茶大概十分鐘左右，他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疲憊的看著韓成友和泰，他們大概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是那個你認識的學生嗎」蘿蔔精小心的問道

「對」陸滿志說，然後把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老闆和我說，日本是一個貪婪的國家，他們太過於貪婪了」泰說道

「你打算怎麼辦」韓成友問道「把他們都殺了？」

「我做不到」陸滿志悲哀的說道「盛典，只有盛典有機會把他們全部處理掉」

他說的沒錯，這個念頭和老闆的決策如出一轍，只有盛典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所有的，貪婪的，踐踏法律和生命的人，都在盛典里，都準備被一網打盡。

「陸滿志，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的回答我」泰看著陸滿志說道

「嗯，你說」

「你打算扳倒泰利製藥的日本分公司嘛？」

陸滿志楞了一下，然後看著泰「我可以嘛？」

「你打算這麼做嘛？」

「我想這麼做」

「那你先不要做什麼事情，等我的行動」泰看著陸滿志，很認真的說。

「好」

安全屋，齊藤若櫻死後兩小時。

「泰，怎麼了？」老闆泡在溫泉里，然後接通電話。

聽著泰那頭簡短的彙報，老闆大概明白了他們的處境。

「我正想找陸滿志呢」老闆鬆了一口氣「不管盛典開始前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輕舉妄動，我看看能不能弄到幾張票，你讓他們什麼都別做，就和平常一樣。」

「好」泰說完就掛了電話。

老闆伸了個懶腰，然後背後的門開了。

「我還以為馬爾福也在這」克里斯汀也走進來，然後坐在溫泉里「今天收穫還挺多的」

「哦，我這邊也有好消息」老闆得意的說

「您先說」

「陸滿志要和我們一起幹了」老闆看著克里斯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克里斯汀對陸滿志確實沒多少好感，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得不承認陸滿志也是有用的夥伴。

「你呢，今天又拿到了什麼情報」

「我去調查了那幾家鬧鬼的公司」克里斯汀說到「我目擊了，是有人在操控這些沒有靈體的鬼，暫時還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流派，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通靈法，但是他的靈體挺邪門的」

「邪門？會有比你靈體還要邪門的玩意嘛？」

「他的靈體是灰色的」克里斯汀說道「我沒見過」

「灰色靈體，我以前還做過這個課題的實驗呢」老闆感慨的說，然後看著他「別看我這樣，我以前也是在學院派上過兩周課的人」

「灰色靈體是最穩定的靈體，因為過於穩定所以就消失了，所有通靈流派沒有使用灰色靈體的，這東西上一次記錄還是在十字軍東征的時候，但是過於離譜，根本沒人認為它是存在的」老闆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它的性質，只知道這些。對了，那人你跟上去了嘛？」

「我跟上去了，他發現了我，本想和他好好說的，但是他一拐彎就消失了，找不到蹤跡」克里斯汀說道

「惡魔靈體的深入發現能力不算好，要想追蹤到他，得巫醫，薩滿或者暗殺者，但這三個流派只有巫醫還算好找」老闆笑了一下。

「你們怎麼都在這！」突然，馬爾福在背後說道，然後也走進來，坐在溫泉里，渾身的血氣。

「你不會沒衝過身子吧！」克里斯汀把馬爾福推到一邊

「我洗過了，今天見血太多，有味道難免的」馬爾福癱軟的靠在溫泉邊「事情終於算處理好了」

「哦，你做的怎麼樣了？」

「我把三個幫派全部惹惱了，然後把那些人的關係都理清楚了」馬爾福說「分公司每次盛典都會把學校一部分的學生留校，剩下的回去，教師也是如此。然後剩下的位置就是通過蛇頭那邊買人，買上百來個高中生。蛇頭除了販賣高中生，還會販賣幼童給漁村，而漁村則受一個叫白龍會的幫派保護」

「白龍會的資金來源於教會，這你們應該理解的了，因為教會需要漁村來維持他們變態的勾當」馬爾福喝了一口拿進來的酒，然後繼續說「白龍會有個死對頭叫橫濱聯合暴走族，這個暴走族團體做的很大，主要資金來源是計程車租賃，而他們受到泰利製藥直接的資金支持。管理那些計程車的人里有個叫夏目的，就是名單上的那個人，負責向漁村提供專車接送」

「除開這兩個幫派之外，那個三井組是唯一一個不收任何人資金的組織，他們的資金來源於海外，我讓克里斯汀幫我查的那兩個公司之後我去看了一下，是泰利製藥的海外子公司控股，說白了三井組就是和泰利製藥有關係，但他們有一間賭場，那間賭場是在他們受到泰利製藥資金之前就存在的，相當於他們的命根子」

馬爾福說到這不由得笑出來「我讓橫濱聯合暴走族的人把那間賭場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