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能做到的極限

第139章能做到的極限

「小傢伙，還真有些本事！」

江月咬牙稱讚道，化雲術將他與湛准，嗷嗚二人拉出了很長一道距離，而卻正好使他處在了姬耀與湛准，嗷嗚的中間。

也就是說，他現在其實是處於了一個被包夾的趨勢。

不過，雖說是稱讚，但是其實並不是因為他對此沒有應對辦法，更多的是一種吃驚。詫異於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類，竟然能達到如此的地步。

甚至讓他有了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之所以說感同身受呢，那是因為，小怪物的身為完全沒有靈力涌動的痕迹，即便是剛剛那強力的一拳轟出去，也完全沒有靈力浮現的跡象。也就是說，他剛剛那江月都不得不用化雲術規避的一記，其實是全拼蠻力打出來的。

這對於人類來說，幾乎是做到了人類所能做到的極限。甚至，連蔣巍，湛安在世的時候，也做不到像她這樣，單單憑藉著自身完全不藉助外力就打出這樣強而有力的一擊。

而江月呢，他和嬰寧一樣，身為狐族，身為妖，他們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他們身為妖能做到的一切。因為沒有煉化妖性所帶來的桎梏，讓他們的靈力在達到一個限制之後就再也無法增長。這是一種很無奈的事情，所以他們只能另闢蹊徑，從別的地方想辦法，為了維護住狐族的根本。

其實啊，他們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學著蒙於那些妖一樣，學著他們一樣，去經歷雷劫，去感受生死，去煉化自己的妖性。

但是，立場不同，他們做不到那樣勇敢。

因為，煉化妖性是有很大概率死亡的，而死亡，就意味著虛無，意味著自己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意味著一個生命將在這個世界上不復存在。

而蒙於他們敢於去面對這樣的挑戰，不是因為他們無懼生死，而是因為他們並無後患。蒙於是什麼身份？蛟龍！天子驕子一般的存在！且是風系主神，族中人才輩出，隨便挑一個就是碾壓萬千妖的存在。即便是他死了，要不了幾十年，他們族中馬上就會出來一個英才完全取代他的位置。就像他死了之後，還能有鸞虎繼承他風系主神的位置。

但是狐族不一樣。

狐族之所以不選擇煉化自己的妖性，當然不是因為他們膽小怕死，也不是因為像江月口中說的那樣看不起煉化了妖性的妖們，因為那樣忘本。

並不是這樣的。

他們之所以不敢去面對這樣的考驗，不是因為他經歷不了這樣的考驗，而是狐族無法承受這樣的考驗。

狐族不像是蛟龍，或者是鸞虎的雲鳥那般，有著很好的根基，出生起便是一把修鍊靈力的好手。狐族是后出的妖，他們之所以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都是因為自己的努力。

或者說，是因為江月與嬰寧二人的努力。

對於狐族來說，江月與嬰寧不僅僅只是長老與族長，更是狐族一脈的根基。而這根基，是無法替代的。

狐族無法承受失去江月或者嬰寧二者之間的其中一個，因為如果失去了，那便是短短几十年之內再也無法代替的了。多少年才出一個江月啊，又多少年才出也給嬰寧啊？狐族今日的太平盛世是等了多少年啊！

答案是上千年。

若是因為草率地煉化妖性而導致了死亡，那狐族到今日以來建立的一切可就完全崩塌了。

這世上能有多少個千年啊。一個族類又能等得了幾個千年啊！

若是險中求勝，這顯然對於狐族來說是不現實的事情。

所以，這一句不經意的誇讚，其實對於江月來說，是一種有感而發，並且，他是真的覺得可悲可嘆。生而為人，生而為妖，便是出生就帶著一副枷鎖。

而江月，嬰寧，以及嗷嗚，他們成功地成為了戴著枷鎖也能活得很好的那種人。

「嗷嗚!」

嗷嗚當然學會了怎麼回應對方的誇讚。湛准教過她的，如果有人對你說好聽的話，你要對他說「謝謝。」

就像以前，便是不久之前了，他們流落在一個小城裡時，曾有路過的頑童見他們穿著打扮邋遢不堪，還對著他們丟石頭。而那孩子的母親更是噁心，雖然也是叫住了孩子不要這麼做，但卻還說什麼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當個好官，不要像他們這樣。尤其還數落了嗷嗚，說什麼女孩子家家的，竟然成了這副野人德行。反正就是極其難聽的話。當時的處境，閻盛甚至是要上去與那婦人博命的。可是依照著湛准等人的處境，不宜張揚，王定自然是叫住了他的。

嗷嗚不在意那些話，說實在的，他不在乎除了湛准之外的任何人的任何話。當然，也由於湛準的關係，他偶爾也會在乎在乎王定的話，或者在乎在乎蔣閩的話，現在又多了一個湛夫人，和一個陵王殿下，因為嗷嗚知道，那都是對於湛准來說很重要的人。

而對於湛准來說重要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對於自己也很重要的人。

當時湛准就說了，不要管別人說的，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可愛的女孩子的。那次起，嗷嗚學會了說謝謝。

但是，這次，她不想說謝謝，因為眼前這隻狐妖比當初的那個婦人更讓嗷嗚覺得噁心。

「自然是不錯，我家小怪物厲害著呢！」湛准被剛剛那一凍，現在還是渾身發抖，但他站起身來，卻是拔出了再次聚集靈力於全身，「待會叫讓你知道知道，就你那實力，還敢囂張成這樣，是得付出一點兒代價的！」

「哦？」

江月完全不在乎地看著他，卻是突然有些玩性大發。

大多數時候，江月都是一隻奸詐狡猾的狐狸，因為他從千年之前便謹慎慣了，那個時候的狐族，不允許他出現任何差錯。所以，他一直有在努力地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完美無缺，不可能出現任何差錯的冷血怪物。

事實上，他做到了，並且一直保持那個狀態到了現在。

可是，今天，這是個例外，因為他很有信心，他覺得，眼前這三個人，還完全奈何不了他自己。同時，他很想看看眼前這個小女孩的上限，究竟有多少。

所以，「那我便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真的把我打得滿地找牙。」

而話剛出口，看著湛准迎面揮拳向自己攻過來，他是絲毫沒感覺到有任何的壓力。

但是，下一秒，他卻見著對方那張英俊的賤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再接著，他立刻就感覺到了背後一涼，頃刻間，竟然有數以萬計如刀般鋒利的細小石頭扎進了自己的體內。

「啊！」

那速度很快，並且是從不算近的地方襲擊過來的，從攻擊發出到命中甚至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即便是江月這樣的絕世高手，也根本來不及反應。

劇烈的痛感讓他也忍不住張口叫喊，並且跪倒在地下。那細小石頭仍在向他體內貫穿，並且不是那種直接穿過的爽快。簡直是一種刑法，只是為了折磨自己。

這過程經歷了好一會，姬耀才完全將那些其實是環陵鳥羽毛的所謂石頭刀子從他身體中貫穿著出來，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

姬耀的身上長出了翅膀，那是環陵鳥的翅膀，很漂亮，是銀色的，可穿過江月身子以後，那羽毛又化為了血色。

「嘿，我這可不算騙人啊，我說的，是我們要打得你滿地找牙，我們，可不只是我和嗷嗚啊。」湛准得意地走近，卻被那邊的姬耀喊住了：「別大意！這點傷害還不足以致命！」

可他喊時，已為時已晚。

那本來跪倒在地的狐族族長突然化為雲霧，將湛准所環繞，突然間，又重新化作人形，一手掐住了湛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小子，我是真不明白，就你這德性，有什麼值得嬰寧欣賞的。」

他一臉的鄙夷與猙獰，但卻也沒像剛剛姬耀做的那樣，還用功法折磨折磨這個剛剛還很跳脫的小子，他只是很利落地將這小子重新凍成了冰雕，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立刻，他又能感覺到背面有一陣冷光朝自己襲來，這一擊比剛剛那一拳更為強勁，江月連忙凝練出極寒靈力，在自己身後凝練出了一道幾米寬的冰牆，卻仍是被完全貫穿。

嗷嗚持著白玉符劍在那道牆上砍開了一個大洞，隨即破出，極其凌厲的一劍似是要吞人的野狼。

而江月撤步往後的同時也用極寒靈力依次凝練出一隻老鼠，一隻大熊，一隻狼，一條大蛇，一隻老虎，卻被嗷嗚那一劍都輕鬆地斬開。

無奈之下，他只得現出了他一直藏著的九條尾巴。

「小心！」

對於狐狸來說，尾巴就是他們的大招，這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後面的姬耀趕緊喊了一聲。

同時他用凝練出靈力，霎時間，不知從何處飛來了成千上萬隻羽毛銀白，卻顯得極其銳利的小型鳥，他們每隻都只有手掌大小，可卻規模極大，它們合在一起，竟然也是化為了一隻極大的劍，在嗷嗚朝江月突進的時候是直接切斷了這位狐族長老向後撤的退路。

不過，忽然間，就在那兩道極其強勁的攻擊都要襲向江月的那一刻，這位狐族族長竟然又立刻施展出了化雲術，輕而易舉地消散在了這兩道攻擊間。

由此，兩道極其強力的攻擊發生碰撞。姬耀只是用靈力進行攻擊，所以還好，可是嗷嗚卻是整個人都迎了上去，強大的靈力雖然與她剛剛的那一劍實力相當，卻是對她身體都造成了損傷。

劇烈的靈力爆炸之後，小怪物朝後飛了出去，廢了好大勁才勉強站穩，而就是這個時候，剛剛那江月所化的雲霧這時卻籠罩在了小怪物周圍。

再眨眼間，他便重新化為了人形在後面搭住了嗷嗚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剛剛還活潑得很的嗷嗚便也化為了一具冰雕。

「呵呵，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誰，實力不還不錯。」江月有些吃力地笑了笑，顯然，剛剛的戰鬥也使他耗費了極大的體力。可以看到，剛剛姬耀那招羽刃在他身上留下的瘡口仍是真實存在的，他的衣服破爛不堪，胸口到肚子上都滿是血窟窿，並且，都是可以一眼從窟窿里望到他身後景象的那種。

「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可是狐狸呀！你們居然天真到在狐狸面前玩心機，未免有些太過不自量力了。我今日便教你一個道理，那便是，當你的對手是一個狐狸的時候，你看到的一切，或許都會是假象，包括——傷口，或者狼狽。那其實都是我想叫你看到的。」

說吧，江月突然一甩手臂，突然，空氣中彷彿又霜氣凝結，那霜氣在他身子周圍環繞，又好像是在融進他的身體，慢慢的，姬耀也看清了，那霜氣竟然是在填補他身上的那些血窟窿。並且漸漸的，便再也看不見血了，就好像是一種幻術一樣，那些霜氣漸漸化為了真實的肉塊，將江月身上的血窟窿完全填滿，之後，有化為了衣物。

有一個和剛剛截然不同的江月出現在了姬耀眼前，他負手而立，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一種輕而易舉的淡定。

「難以置信。」

姬耀有些目瞪口呆，可是，卻也異常的興奮，他在一瞬間凝練出了渾身上下所有的靈力。頓時間，一場劇烈的靈力風暴將周圍方圓一里之內的地方都席捲。

而姬耀也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隻，不知該說是人，還是妖的怪物。

身為陵王殿下，身為康伯府吏員，姬耀這一小半輩子，可是從來沒遇到過任何讓他真正覺得棘手的事的，以往，每次，不論是什麼案件，不論是怎樣的案件，無論是怎樣的妖邪。在陵王殿下的聰明頭腦與環陵鳥舉世無雙的實力面前，那都完全不值得一提。

可這次，不一樣，他面對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甚至比自己強大太多的對手。雖然說起來有些瘋狂，但此時的姬耀，骨子裡完全沒有害怕，只有興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