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居然撞見了這種事
第18章居然撞見了這種事
幸好有閻盛在,才讓湛准等人在短時間內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啊,這文人公子是陵州人士,此來松都既不是訪友,也不是探親,僅僅是因為聽聞松都的燈會更為熱鬧,想來見識一番罷了。可孰料天有不測,逛燈會題詩詞的過程中,這主僕二人的錢袋不幸遺落了,沒錢沒有了住處,便只好連夜徒步走回陵州咯。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這酸人就是酸人,總是愛做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陵州雖距松都僅幾十里,但徒步的話,無論如何一晚上的時間都是走不到的,更何況此時世道妖邪橫行,在深夜徒步行百里,這不是找死嗎?
於是,大致了解過情況后,湛准便使閻盛,鍾周二人護著那文人公子回康伯府了,一開始這酸人還不應,直到湛准無奈說明日使吏員馭馬車送他回陵州他才答應下來。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文人公子的家僕遇襲看似荒唐無稽,但其實是有跡可循的。
這松都城外東邊的一處名為喻仙山的地方,近來經常傳來一些商隊,遊客遇襲的消息。湛准也早有耳聞,只是這事不歸他管罷了。
而現在他所處的地方,其實就在喻仙山地界了。但此山不同於別的山,它是整個松都附近一帶最高的山峰,立於山巔之上,能將方圓百里內的景色全都一覽於眼底。因此,有愛賞景的人,經常來此攀登。且這山上是有住戶的,這還不止,這喻仙山不僅是觀景愛好者的聖地,還正處於前往松都城的大道之上,故而如果有人由東面想往松都來,或者從松都往東面去,走喻仙山的山道都是最便捷的選擇。
由這些事情來看,這家僕遇襲一事,跟這山大概率是脫不了關係的。湛准便使林隼帶著孟堅和尹寺,他自己則和王定一起,分為兩路,各自入山探查去了。
可走在這黑不溜秋的山道上尚未發現什麼古怪,湛准自己卻有些對整件事想不明白了。
「晴嵐在憂愁何事?」跟在他身旁的王定忍不住出聲詢問了一句。
「我是在想,到底是什麼妖怪要取這家僕的命呢?」湛准道:「即便是妖,殺人也是會有動機的,可那酸書生口中白影,卻僅僅只是奪了那家僕的性命便揚長而去,可那書生身上卻是完好。這又是何故?」
王定怔怔地點頭,實際上,方才他也在憂心此事,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猜想太過大膽沒敢直接說出來,而現在湛准問了,他便也敢言語了。
「晴嵐,實際上啊,報案之人並不是那書生,而只是一個正好路過自東面來要入松都的遊俠罷了。」
「哦?」湛准不由皺眉。
「所以我想,或許,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什麼白影?或者說那白影,完全就是那書生信口開河之言,真正殺死那名家僕的人,其實就是那書生罷了。只不過在他行兇之後又恰好碰見了那名遊俠,慌亂之下才借勢胡謅了這麼一個破綻百出的謊話。」
湛准扶劍不言,夜色之下,王定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這位上司仍然在繼續向前踏進,又接著往下說道:「而且晴嵐啊,你知道,陵州可不在松都的東邊呀!」
「唔。」湛准心下猛地一驚,卻又連連搖頭,「可這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辦案最重要的還是證據。」
王定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但他知道此時湛准和他心裡都想到了同一個人——孟堅。這個倒霉蛋便是因為湛準的猜測而平白無故地在家裡的塌上躺了一個多月了。
但不管如何,今天湛準會說出這種話,倒也可見他的成長了。
二人繼續向前走,貌似無際的黑暗中忽然也能探查到了些許如螢火蟲般大小的光亮。再走進些,這些螢火蟲又逐漸變大。等到兩人距這螢火蟲只有百步的距離了,這才看清楚,原來是樹林間的一些房屋裡點起的燈光。
屋子有十來所,各不相連,都只是分散在這片林子里,但也足夠照明了。
湛准打算敲門詢問一下居住在這山裡的人,這山裡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詳情又如何如何。但敲了幾戶,都沒有任何回應。王定透過窗子去看了,卻發現屋內貌似根本就沒人。
二人不禁毛骨悚然。但仔細一想,或許是因為今日上元燈會,這喻仙山裡的人家也往松都城裡尋熱鬧去了。
而不待說話,只聽耳畔生出了一聲還算清脆的響,像是樹枝被折斷的聲音。
湛准向王定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二人便朝聲音發出的位置小心地挪了過去。
事件發生的地點在一個小山坡下,湛王二人所處的地方距那裡不過十來米,藉助山坡上屋內散發出的燈光大概能將情形看得個半清。
這是一場屬於兩個角鬥士的決鬥,其中一方身形龐大,嘴有獠牙,還時不時發出一種暴躁的彘叫聲,而另一方因為正好被燈光照耀到,因此湛准和王定也得已看得個仔細,那是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年紀應該才十六七歲,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她身上並沒有任何的衣物,不過為了避寒,也披著一些還帶血的動物皮毛,混身上下沾染著許多已經凝固了的泥土,面上也是血和泥混合。她單手拿著樹枝,面對一隻身形是自己幾倍有餘的野豬,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懼意。
幾聲野豬的焦躁呼喊和一聲狂野的怒吼發出,響徹了半個森林,卻聽不出究竟是虎嘯或是狼鳴。只見那彘揮著兩根獠牙朝那女孩撞擊過去,而那女孩也不躲閃,只是迎著對方腦門一腳踹過去,便將那野豬直接踢翻在地,開始發出悲愴的呼喊了。
還沒等湛准和王定驚愕呢,那女孩緩步走過去又是一腳從那野豬下顎升起,疼的那彘朝後打了兩個滾,甚至還撞斷了一棵小樹,但它卻似乎已經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的力氣了。
「天哪!」湛准小聲地驚嘆了一句。
而下一秒,那女孩又舉著樹枝走到了野豬跟前,笑著將手中的樹枝硬生生扎進了豬腦里,將其穿透,那彘也登時斃命。
但就在湛王二人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的時候,那女孩又使著那根樹枝將整個野豬的身體剖成了兩半,一股難聞的血味倏地四散。可那女孩只是舔了舔嘴唇,然後便丟棄了樹枝,開始用手撕下那隻已經死去了的野豬身上的肉和內臟,接著丟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什麼怪物!?」
王定趕緊扯著湛准向身後的屋子那邊跑過去,一直到走出了百米有餘,他才敢放開聲音驚嘆一句。
兩人的表情在燈光的照應下更顯蒼白與木訥。不用說,任何人見到了這種場面也會心有餘悸。
但他們心跳的速度還沒來得及恢復正常呢,又聽到另一面的山坡下有一陣紛擾而嘈雜的聲音漫了過來。二人對視一眼,又悻悻地走了過去。
這邊沒有了燈光,但湛准和王定仍然將情形看得清晰。
下面是兩撥衣著完全不同的人,而且他們自己手中便舉著燈把。其中一撥商人打扮,大約十來人,後來跟著數輛車子,有四五個騎馬持刀的鏢人為其保駕護航。而另一撥人則有約莫快上百個,具是平民打扮,其中還有拎著柴刀或菜刀的,但也有幾個手持寶劍。
「不好意思了。」其中一個矮小卻又健壯的中年男人舔著劍刃冷笑道:「今天,錢我們要,命,你們也得留下。」
湛准和王定不由面露慍色。
這哪裡還是什麼山民啊?!分明就是強盜!
但同是在喻仙山,山頂之上卻無法得知山腳下所發生的事。
江許牽著身旁美人兒的手朝四周張望,松都城內之繁華與陵州的喧鬧都能盡收於眼底。
「真美呀。」女子情不自禁,將頭靠在了身邊男人的肩上。
「不及你美。」一向性子古怪的江許此時也難得地似乎變得深情了起來,他低著頭,便在美人兒額上吻了下來。羞得女子面露紅暈。
但的確,這女人是真的美,她肌膚似雪般細膩純白,配上身上所穿著的白色衣裙,彷彿就是一朵絕美的茉莉,質樸,玲瓏而迷人,莞爾一笑間,足以傾國傾城。
二人含情脈脈地對視,江許像是想要發脾氣,「你這次過來,莫非是擅自所為?」
女子答不上來,只是嘟嘴撒嬌。於是江許好不容易轉換成嚴肅的臉又遽然只剩下笑意了。
「罷了。既然來了,明日我領你去城中看看燈會如何?」
「真的可以嗎?」女子欣喜若狂,興奮得手舞足蹈。
「放心吧,有我在呢。」在得到了男人肯定的回答后她又踮起腳開心地在江許嘴上啄了一口。
但正在小情侶倆看著夜景,你儂我儂之際。
「你怎麼在這裡?」林隼緊握著手中寶石短刀,猛然喝問道。
他身後跟著孟堅,尹寺二人。
而從他們三個人的那個位置,恰好可以看得到,正倚在江許身上的那名女子,她的裙擺後面,長著一條美得不可方物的白色尾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