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邪蠻山巔的聲音
第178章邪蠻山巔的聲音
作為楓林城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邪蠻山上登到八千階以上的人，楓林城主擁有絕對話語權。
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邪蠻山高層的壓力。
如果說八千階之前，邪蠻山的壓力是逐漸增加、讓人有一個適應的過程的話，那麼到了八千階以後，壓力將會直線上升。
或者說，七千九百九十九階跟八千階相比，威壓根本就是斷崖式的下降！
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八千階，是個巨大的分水嶺、轉折點。
如果能夠抗住的話，那麼基本上一萬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如果扛不住，那必然止步於七千九百九十九階。
「看樣子你已經感覺到了，那麼，你還能繼續往上爬嗎？」
楓林城主看著光幕上金喬覺的名字定格在八千階的位置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翼。
葉子的表現實在太過逆天，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也令他刮目相看。
但他也不敢確定這個並不受自己重視的女兒，是否真的能夠衝破八千階的桎梏。
因為那太難太難。
不過不管怎麼說，葉子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也已經足夠引起他的重視了。
「或許我應該嘗試修補跟她之間的關係？」
這樣的念頭在楓林城主的腦海當中一閃而過，但轉瞬即逝。
邪蠻山內。
葉子立足於第七千九百九十九階，她之所以停下來，並不是因為她感受到了威壓的陡增，畢竟她在邪蠻山內根本感受不到威壓。
她之所以停下，是因為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山頂的呼喚。
而且這次的呼喚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聲音說不出具體什麼感覺，但葉子總覺得那聲音似乎有哪裡怪怪的。
有點似曾相識。
但她又完全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有點像……
像羊叫？
「三天沒吃東西，或許我是太餓了吧……」葉子搖頭一笑，剛要抬腳，山頂的叫聲又一次響起。
「咩——咩咩——」
……這次比剛才更加洪亮了。
與此同時，青木也已經追了上來。
「你有聽到羊叫嗎？」葉子扭頭對青木說道。
「……」
青木只是看了葉子一眼便扭過了頭，面露遲疑地盯著第八千階石階，顯然，即使他在覺醒之後意識受限，但本能還能能令他意識到前面的路並不是那麼好走。
「……」見青木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碰了個軟釘子的葉子相當識趣地保持了沉默，靜靜地看著青木在遲疑了幾個呼吸之後，便毅然決然地踏入了第八千階石階。
剛一踏上第八千階石階，葉子就看到青木的腳步便驟然一滯，身形踉蹌了幾步，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顯然，第八千階陡升的威壓令青木感到強烈的不適。
但青木畢竟是極其罕見的雙道覺醒，雖然暗之大道和殺戮之道對於抵抗威壓這方面並沒有什麼優勢，但還是要比那些覺醒了一條道的人要強上許多。
在短暫的適應婚後，很快青木便又重新挺直了腰板，繼續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看著青木的背影，葉子撇了撇嘴，咕噥了一聲：「把我當空氣了這是……」
一邊嘀咕，葉子一邊邁開腿跟了上去。
對於青木她其實沒什麼惡感，甚至隱隱還覺得有些熟悉，不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葉子路過青木身邊的時候，故意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慢慢爬吧，我先走啦。」說完葉子略帶顯擺意味地超過了青木，蹦蹦跳跳、悠哉游哉地直接就把青木給遠遠甩到了身後。
青木怔怔地看著葉子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顯然沒想到葉子會那麼輕鬆。
不夠也僅此而已了。
這要換做其他人，心態估計會有點小崩，不過青木天性沉默木訥，此時在他的眼裡就只有一路——往上爬。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舉動對於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心態，所以他才能在楓林城的那麼多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青木的速度在上了八千階以後放緩了。」
山外祭壇邊的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地看著碩大的光幕，在他們看來，最終的名次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懸念。
青木的速度放緩，但金喬覺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樣子，高下立判。
他們現在已經不關心金喬覺和青木最終的名次了，他們現在只關心，這兩個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除了當初的楓林城主之外就沒有其他爬到八千階以上的人了，可今年卻同時出現了兩個，堪稱千年難得一見的盛事。
另一邊，楓林城主目光炯炯地盯著光幕。
青木能夠登上第八千階石階他並不意外，畢竟青木的資質比他當年還要好上許多。
雙道覺醒，楓林城今年是撿到寶了。
眼下金喬覺和青木既然過來八千階，那麼登上一萬階，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或許兩個人都有希望超越他當年留下來的記錄。
最令他意外的，其實是他從來都不看好的私生女，金喬覺。
老實說，他雖然認金喬覺是他的女兒，給了對方名分，但是他本就不是什麼親情觀念強的人。
莫說私生女了，就算是他與鄒氏所生的嫡女金玲兒，他也沒有太多感情。
而這一切其實都跟他修鍊的道有關。
他所修之道為，欲之大道。
明悟世間七情六慾的所有道理，看透了欲之一字，方可悟透此道。
但其實一開始他開蒙時所覺醒的道，只是一小道，名為……
無情之道。
這個小道在他之前並沒有什麼人將其發揚光大，可因為他的出現，卻讓無情之道廣為人知。
他是個天才，讓所有人知道了無情之道的強勢之處——近乎免疫所有形式的威壓。
無情之道顧名思義，覺醒此道者會慢慢失去所有的感情。
而威壓，其實就是勾動他人內心恐懼，使其產生驚懼的一種形式罷了。
當一個人連貪慾、惡欲這樣的慾望都沒有了，恐懼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也正因如此，就導致了他的心性越來越冷漠。
不管他是對待鄒氏和金玲兒也好，對待金喬覺也罷，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都不像是正常的夫妻、父女關係，反而像陌生人一般。
無情、情慾，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不過後面由於他覺醒了情慾之道的關係，從而演練出了欲之大道，這才使他的性格有所好轉。
不過也只是好轉罷了。
他的心依舊冰冷。
若不是這次開蒙儀式上金喬覺取得了令他刮目相看的成績，恐怕他都不會正眼看自己這個女兒一眼。
恐怕年幼的金喬覺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來都沒把她當回事吧。
不過……
金喬覺的事情跟葉葉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子在攀山的過程當中，山頂上的呼喚聲越來越清晰，那種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這讓她不禁陷入了迷惘。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
是哪一段記憶影響了她？
葉子的記憶？
還是葉輕舞的記憶？
為了追尋那熟悉感的來源，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金喬覺突破一萬階了！」邪蠻山外有人發出一聲驚呼，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喧嘩之聲。
但一萬階顯然遠遠沒到盡頭。
一萬一千階！
一萬七千階！
兩萬三千階！
三萬兩千階！
四萬五千階！
當第四萬九千階這個數字出現在光幕中央的時候，整片祭壇上下都安靜了。
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都張大著嘴巴獃獃地注視著光幕。
雖然他們不知道四萬九千階是否意味著終點，但他們清楚地知道這個數字，對於楓林城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金喬覺，就是楓林城有史以來、無可爭議的第一天才！
人群之中，秋月捂著嘴讓自己不至於尖叫出聲。
此前她對金喬覺的期盼只是能在開蒙儀式上好好表現，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改變楓林城主對那孩子的態度。
誰曾想……她的小喬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從一開始她需要忍受周圍的人的嘲諷，到現在周圍的人開始巴結她，這一切讓她如墜夢中，而這一切，都是小喬覺帶給她的。
盯著光幕上高高在上的小喬覺，她突然有種以前受的委屈都值了的感覺。
「終於等到苦盡甘來的這一天了……」秋月在心裡想道。
此時就連楓林城主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他雖然對金喬覺沒有太多感情，但並不代表他會將一個如此罕見的天才拒之門外。
或許他內心深處唯一一處有感情的地方，正是留給了楓林城吧，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楓林城成為萬劫濁域第一城，乃至冥府第一城。
還沒覺醒就能力壓一眾天才少年，一旦覺醒那還了得？
他一向自詡人中之龍，但是在這方面，他不得不承認，他被自己的女兒給比了下去。
邪蠻山內。
葉子盯著四周的景象，怔怔出神：「原來山上……是這個樣子的啊……」
她確實登頂了，四萬九千階，就是邪蠻山的全部石階數。
在登頂之前她曾想象過山頂上究竟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是等她登頂之後卻發現……
原來山頂跟一路所見的邪蠻山景一樣貧瘠。
沒有草木，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如同死地。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山頂正中央的位置上，安置著一座佛像。
佛像乍看之下十分古樸，可細看之下卻讓葉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這佛像不管從哪裡看都跟一般的佛像別無二致，唯獨佛像的臉部……
竟是一張羊駝的臉！
這佛像是認真的嗎？
「你終於來了——」
就在葉子消化這尊佛像是個羊駝……草泥馬佛的時候，一個宏大的聲音突然在她心底響起，令她心中一動。
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這令她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對方的。
「你是誰？」葉子問。
「老夫乃域內無敵大德大威喵喵羊是也！」
「……喵喵羊？」葉子聞言雙目一虛。
她突然想起她腦海當中關於葉子的記憶里，葉子一直都是自稱貓咩咩。
而這尊草泥馬佛像卻自稱喵喵羊……
貓咩咩，喵喵羊……
葉子凌亂了，顯然這喵喵羊十有八九是認識葉子的。
就在這時，突然葉子的腦袋一痛，爆炸一樣的感覺如同狂風驟雨似的席捲而來。
劇烈的疼痛讓她不禁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著頭，緊接著，她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帶動，緩緩浮空！
眼前的世界一陣天旋地轉，在她耳邊，只有咩咩羊一遍又一遍的聲音回蕩。
「醒來，醒來，快快醒來——」
那聲音像是要將她喚醒，但她心想自己本來就是醒著的啊。
可是聽到那聲音以後，她的眼皮子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下一秒，她的腦袋一歪，瞬間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整座邪蠻山，或者說整個世界，都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變化，源自邪蠻山，向四面八方擴散。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所有強者都猛地抬頭望天。
「怎麼回事？」楓林城主低聲呢喃，就在剛剛，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悄無聲息間侵蝕了他的身體。
這股力量幾乎無法阻擋，不僅如此，還瘋狂地吞噬他的靈魂。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控制，變得越來越虛弱，甚至連站立都有些不穩。
「到底怎麼回事？！」楓林城主咬牙，想要抵抗這股吞噬。
但這股吞噬的力量卻根本不給他機會，這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吞噬，就彷彿……
就彷彿他的靈魂是個泡沫一般，現在正在快速破碎。
不論他怎麼調動體內的靈力，那種無力的感覺始終縈繞，令他感覺異常疲倦，立刻就想要睡去。
楓林城主卻是不知，不僅他遭遇了這種情況，整個世界所有冥剎以上的強者，都遭遇了和他一模一樣的情況！
就在楓林城主意識漸漸模糊，閉上眼睛的前一刻，他隱約聽到祭壇下的人們傳出驚呼聲。
「覺醒了！金喬覺覺醒了！」
「是空間大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