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初戰

第183章初戰

「冥帝一重天？！」

「判官大人此言當真？」

判官一言既出宛若狂雷乍響當場，引得眾人皆驚。

冥修共有八大境界，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代表著一次生命層次的飛躍。

然而，前面的七次飛躍不管跨度如何，都無法脫離冥修的範疇。

可冥王到冥帝這兩個大境界的突破，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從冥王到冥帝的跨度之大、之恐怖、之誇張，毫無懸念地超越了之前所有境界相加的總和。

那是螢火比之皓月、深淵比之晴空的巨大差距，完全是從人，到神的突破！

而如今十殿閻羅組成的九幽破獄陣居然能打到冥帝一重天的強度，這個消息不可謂不振奮。

「雖然十位殿主組成的九幽破獄陣可以抵擋住冥帝一重天的攻勢，但陣法畢竟是陣法……」

判官並沒有讓眾人興奮太久，轉而一盆冷水潑下，瞬間讓眾人清醒了過來。

「是啊，陣法畢竟是陣法……」

「只要是陣法，就有被破解的可能。」

「陣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如此一來，危機也只是暫時緩解，而沒有得到解決。」

判官掃視在場眾人，見所有人又重新緊張了起來，心中暗自點頭。

兩軍交戰，士氣可以決定很多東西。

若他們這些冥府高層終日惶惶、期期艾艾，自然會影響到一眾冥官，於士氣無益。

所以信心要給，但又不能給得過多，過多，便很容易滋生自負情緒，於戰局不利。

因而判官才點出了冥府目前的後手，同時又一盆冷水澆下，保持了一眾高層的緊迫感。

對於人性的拿捏，判官做得恰到好處。

「目前的情況就擺在眼前，所以諸位萬萬不可盲目樂觀，我們誰也不知道九幽破獄陣究竟能擋住煉獄大軍多久。」判官柔和的面部線條本應給人以柔弱之感，但身居高位的他一顰一笑間不僅使人信服，更能給人以強烈的安全感。

如今的他，就是一眾冥府高層、乃至所有冥官的主心骨。

所有人都堅信，只要判官尚在，冥府就有希望。

「我們更不可祈禱敵人會手下留情，抑或是九幽破獄陣可以永遠守住，因為一旦那樣的事情發生，就意味著我們將永遠困守此地，餘生的天空，也將僅有幽藍府一隅。」

「我們的天空，是整個五濁大世界的天空，我們的大地，是慾念濁域，是眾生濁域，是萬劫濁域，是赦命濁欲，是無量濁域！」

「我們必將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即便那代價慘痛，即便豁出你我之性命！」

「冥府，是誓死守護六道輪迴的冥府！」

「五濁大世界，是冥府的五濁大世界！」

與此同時。

忘川以南。

同樣的話語響徹四方，只是那話語之中的主體，有了變化。

「五濁大世界，是煉獄子民的世界！」

煉獄魔君司玄隱凌空而立，雙臂微張，俯瞰著大地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煉獄軍團，如此說道。

只見司玄隱眉宇顧盼間，犀利如劍、倨傲似火，姿容尊貴且飛揚，一身血紅戰甲將他修長的身段襯得淋漓盡致，好似那一笑可令檣櫓灰飛煙滅的儒將。

但只有與其雙眼對視才能發覺，在那俊俏得如畫里走出的外表之下，還有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滄桑。

那是經過無數歲月洗禮后才能擁有的韻味，不僅不與他的外表衝突，反而給人一種只想淪陷其中的衝動。

形態各異的煉獄士兵仰望著高空之中的司玄隱，仿若仰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那是它們的信仰，他們的神。

所有煉獄士兵的眼中都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只要它們的神一聲令下，它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赴死戰鬥。

「煉獄永生！」

「重掌輪迴！」

「煉獄永生！」

「重掌輪迴！」

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令空氣顫抖，令日月無光，令山河變色。

如今煉獄軍團不管是戰鬥力還是士氣，都與曾經在黃泉湖畔的樣子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如今五域陷落其四，冥府一方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

司玄隱遙望忘川以北的方向。

那是幽藍府的邊境線，本該是一片綠水青山，如今卻聳起了一堵綿延無數萬里的高大無比的城牆，將整個幽藍府囊括在內。

城牆內設置了禁空結界，並向外延伸了百里左右，這讓整個煉獄軍團冥王境以下的士兵只能如凡人一般步行強攻。

這就是九幽破獄陣。

而在城牆外，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黑點只能用壯觀來形容。

那些黑點，實際上是無數冥府的先遣部隊，或者說，是敢死隊。

能在危機四伏的城牆外駐紮，不僅表明了他們的實力，更表明了他們悍不畏死的勇氣。

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城牆外阻擊煉獄軍團，讓煉獄軍團的士兵無法肆意攻擊城牆，為城牆內的人爭取時間。

但如果循著司玄隱的目光望去，可以發現他視線聚焦的地方並非那堵城牆，也不是城牆外那些冥府的先遣部隊，而是在那堵城牆之上……

那道與他遙遙相對的身影。

可以看到，那身影面容白凈無須，頭戴高冠，兩側垂香袋護耳，身穿荷葉邊翻領寬袖長袍，上綉一似蛟非蛟、似龍非龍之物，雙目寒芒如電，威儀萬千。

「閻羅王……」

司玄隱低聲喃喃，道出城牆上那人的身份。

那懸浮於城牆之上的身影，竟就是冥府十殿閻羅之一的閻羅王！

十殿閻羅分別是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忤官王、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輪轉王。

這十位冥府的至強存在，都被尊稱為閻羅。

他們都是冥王境頂峰，半隻腳踏入冥帝境的存在。

但與煉獄魔君司玄隱相比，或許也只有閻羅當中的最強者——閻羅王，能讓司玄隱忌憚三分了。

畢竟上一次煉獄軍團大舉入侵，也就是女武神葉輕舞的成名之戰，就是由閻羅王擋住了他推進的步伐。

若不是閻羅王在一旁牽制，以葉輕舞當年的修為，便是掌握了時間法則，也未必能將他封印。

所以對於閻羅王，司玄隱其實在仇恨之外，也隱隱有些欣賞，只可惜他們立場不同，陣營不同，兩者之間註定勢同水火。

「閻羅王，不知道千年過去，你到底長進了多少……」

司玄隱凝望閻羅王，目光攝人無比，迸發出強烈殺意。

儘管他殺閻羅王之心已昭然若揭，但他卻不會這麼快就動手。

九幽破獄陣的存在還是令他有些投鼠忌器。

他能夠看出，九幽破獄陣蘊含著無與倫比的能量，只要他稍有鬆懈，就有可能面臨對方的迎頭痛擊。

說到底，司玄隱還是不夠了解九幽破獄陣，如果他知道九幽破獄陣只有防守之功，而無進攻之能，恐怕他的選擇將完全不同。

但戰爭沒有如果。

司玄隱雖說不知九幽破獄陣沒有攻擊之能，但以他的眼界還是能夠看出，九幽破獄陣雖說是由冥府十殿閻羅自身為引布下，但陣基，其實是眼前那綿延億萬里的高大城牆。

所以如今他只需在後方坐鎮，待妖獸大軍將城牆衝破，九幽破獄陣的威力就會大大降低，到那時，才是他出手的時候。

絕對的實力給了他絕對的自信，他自信，只要九幽破獄陣受到影響，他就有把握擊殺閻羅王。

只要擊殺掉閻羅王，之後僅憑他一人之力，就可以讓冥府頭疼無比。

畢竟，他是目前整個五濁大世界，唯一一位看得見摸得著的冥帝！

除非冥府一方能請出那幾位不世出的老怪物，譬如東臨萬華的父親——東嶽帝君，又或是泰山府君、五方鬼帝、羅酆六天守宮神這樣從太古存活至今的不朽冥帝出面阻攔，否則在司玄隱看來，冥府的傾覆只是時間問題。

但，東臨萬華效忠冥府，他老子可瞧不上冥府，冥府一方根本請不動那幾位不朽冥帝的任何一位。

首先東嶽帝君就絕對不會為了冥府跟他這樣的冥帝死戰，最多順手救走東臨萬華罷了。

一方面是因為冥帝之間相互忌憚，牽一髮而動全身。

肆意交戰的話，甚至有可能毀滅掉整個五濁大世界，其他幾位不朽冥帝犯不著這麼干。

並且，東嶽帝君等不朽冥帝還有更重要的使命，根本騰不出手來摻和他與冥府之間的恩恩怨怨。

他覆滅冥府也罷，將整個冥府攪得天翻地覆也好，其他幾位不朽冥帝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如果他長時間發揮出冥帝級的實力，那麼其他幾位不朽冥帝就不會坐視不理了。

箇中原因，或許也只有他們這些屹立於冥帝領域的存在才能夠知曉了。

總之，他現在雖然偶爾能發揮出冥帝級的戰力，但更多時間，他的戰力是被壓制在冥王境頂峰的。

即便如此，他的強大也遠非十殿閻王當中的任何一個可以抗衡。

畢竟，他是冥帝。

一股鋪天蓋地的恐怖氣勢驀然從他身上爆發，瞬間蔓延到整個煉獄軍團。

司玄隱只是右手輕抬，口中吐露一個「殺」字，下方的無數煉獄軍團士兵便像被人摁下了身上的某個開關一般，霎時間狂暴了，爭先恐後地朝忘川的另一側衝鋒而去。

煉獄軍團對冥府的強攻……

開始了！

「嗷吼——」

煉獄軍團的士兵都是妖獸種族，因此可以看到各種樣貌奇特的士兵，比如熊首人身、鼠首人身、梟首人身，亦或是人首蛇身、人首蛛身的妖獸。

它們並不像現代戰爭一般有嚴密的陣型、統一的步調，而是各自為戰，陣型分散。

因為它們大多是體型龐大、力量恐怖的妖獸，殺傷力驚人，分散作戰是最適合它們的。

實際上，這種高武戰爭很難出現以弱勝強的情況，只有強者為尊，一力降十會，什麼戰術妙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將被一擊打爆。

俯瞰整個戰場可以看到，目前妖獸軍團沖在所有士兵最前沿的是一隻豹子形態，兇猛異常的妖獸。

其名——幽冥電光豹，速度無匹，快如閃電，雖不比天影獸這類珍稀罕見的上古異種，但仍可稱得上極速二字。

冥府一方的先鋒部隊在它的速度面前宛如紙糊的一般，往往在它的身影一閃之間，便猝然爆碎，只在戰場上留下一團血霧。

殺戮是它的本性，壓抑多年的天性在此刻得到釋放，令它的內心極度興奮。

但它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太久。

只見一支箭驟然從冥府陣營的深處射出，其速度之快，超越了肉眼，超越的感知，超越了一切反應的極限，甚至令空氣發生扭曲，令空間都產生了細微的坍縮！

那箭穿過人群，所有人都只能堪堪感覺到好像有一道光一閃而過，待要細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戰場浩大，從那支箭射出，到穿越整個戰場，說來漫長，實則短短一瞬便臨近了它的目標。

而那支箭的目標，正是煉獄妖獸之中蹦躂得最歡、對冥府先遣隊威脅最大的幽冥電光豹！

那箭射來的角度刁鑽，但幽冥電光豹眼角的餘光其實是捕捉到了那支箭的到來的，以它的速度，躲避一支普通的箭其實就像呼吸一樣簡單，但問題就在於……

那支箭，並不是普通的箭。

幽冥電光豹生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一道光閃過，而後它的生命便戛然而止了。

爆碎！

前一秒還在戰場上左衝右突的幽冥電光豹這一秒便整顆頭顱爆碎，甚至它的屍體還保持著前沖的姿勢，在轟然倒地之後四肢還蹬了幾下，足可見這一箭的速度有多麼的快。

幽冥電光豹的殞命只是戰場上微不足道的一幕，但是帶給周圍戰鬥雙方的震撼卻十分巨大。

在冥府先遣部隊的眼中，幽冥電光豹就是死神的代名詞，在煉獄妖獸眼中，幽冥電光豹就是速度的王者。

可如今在兩邊眼中都不敢小覷的幽冥電光豹，卻死在了弓箭這種在交戰雙方看來都十分容易發現、閃躲甚至打落的攻擊方式之下。

「好快的箭！」

「嗷吼！」

周圍的生靈都將目光望向那支箭射來的方向，參與這場戰爭的所有生靈目力都遠非凡人可以想象，他們自然一眼就可以穿越整個戰場，看到那支箭的源頭，正是站在冥府先遣部隊最深處的一個少年！

那少年身形挺拔，面容俊秀，眉眼之中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絲稚氣未脫，儼然一個鄰家大男孩兒一般。

但其射箭時那目光之中的專註與銳利，卻令先遣部隊身心一振，令妖獸內心一顫。

那少年每射出一箭，就必有一隻最跳的妖獸斃命，大大減輕了冥府先遣部隊的壓力，也令戰場上越來越多人注意到他。

「悲迴風！」

「是悲迴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