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之畢夏篇(上)
第9章番外之畢夏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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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聽起來非常尊貴的名字,叫做畢夏,只可惜,因為那個女人的緣故,我生就了一條賤命。
當然,那個女人也不懂得給我取這麼特別的名字,原本我的名字很可笑,完全是一個心不在焉的人隨意取出來的,但是我已經不想再提起來,那個名字我已經拋棄很久。
打從我記事起,我最常問那個女人的問題就是,爸爸在哪裡?為什麼爸爸從來不回家,也不來看我?
那個女人每一次都假裝聽不到我的問題。
女人姓畢,我是跟著她姓的,或許你會好奇,為什麼她生了我,我卻只女人女人的叫她,這其中的緣由,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知道的人我恨不得他們都死掉。
我不是一個期望中的孩子,有時候想一想,我甚至會羨慕那些剛剛形成血肉就被拿掉的胚胎。至少他們不用降生到這個人世上,面對這種種的羞辱和痛苦吧。
女人是做皮肉生意的,沒有什麼文化,十幾歲就被同鄉帶出來,在一個小城市裡面做那種營生,因為這種緣故,她除了一個又一個的相好之外,根本不可能找到一個能願意留下來陪她一起過一輩子的男人,到了三十歲的時候,她年紀不如從前,為了保障收入,只能更加飢不擇食的去外面拉。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懷孕了,甚至不知道是誰的種。
她原本是要去醫院裡拿掉的,後來又想,這輩子她已經不可能正常的嫁人有個家,不想老了也孤身一個,晚景凄涼,於是放棄了原本的念頭,決定要生下那個孩子。
當然,我就是那個僥倖活下來的野種。
小的時候,我一直以為女人有著什麼樣的難言之隱,我的父親,要麼是深愛著我們,但是不幸去世了,要麼是辜負了她的愛,狠狠的傷害了她,拋棄了我們。我以為她的閃躲是因為怕傷害到我,是因為想起了過去的痛,所以我的內心裏面對她充滿了心疼。
我一直都知道,家裡總是有不同的叔叔出出入入,但那個時候我還太小,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甚至我在聽電視裡面唱戲唱到「我家的表叔數不清」的時候,還很天真的問她,那些男人是不是我的表叔。
女人哈哈大笑,說,他們不是你的表叔,是你乾爹!
再大了一些,我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樣說,那是因為我們娘倆兒的衣食,都是從那些男人那裡獲得的錢。
記得那是小學里的一個暑假,我在家裡做暑假作業,她的姐妹來找她聊天,她們可能覺得我只是個小孩而已,傻乎乎的什麼也聽不懂,索性無所顧忌的當著我的面就毫不遮掩的聊了起來,彼此的生意,拉客的心得。
中間,她的朋友突然打量著我,問:「你這小崽子到底是跟誰生的?嘖嘖嘖,才這麼小年紀就長的眉清目秀的,長大了肯定是個好看的男人!就是一點都不像你,一定是像了他爹,說吧,你什麼時候有過那麼帥的主顧啊?」
女人不在意的嗤笑:「這誰能記得住啊,我連怎麼懷上的他都不記得,那會兒老娘正忙著呢!」
她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卻不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早熟的孩子,並不是我本身就早熟,而是環境把我逼成了這個樣子。
女人不知道,在學校里,一兩年前就已經開始有小孩追在我的屁股後頭叫罵,嚷著說我是沒爹的野種,說我是婊子養的。
她甚至不知道我有時候放學回來,臉上帶著淤青,是因為和那些小孩打架得來的。
這些她都不知道,因為她從來都沒有一個做母親的自覺,她只關心怎麼在越來越年老色衰的情況下,還能保證足夠的收入去供自己揮霍。
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卻已經從她口中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沒有父親。
原來那些孩子說的,都是真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變得更加抑鬱,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在明白了家裡出出入入的那些陌生男人是什麼身份之後,我覺得自己的家無比骯髒,充滿了臭氣,讓人作嘔,他們都在提醒著我,我是一個妓女生的。
說她沒有當母親的自覺,這並不是我的誣衊,這個問題上,我說不出到底是不是該去責怪她。
我不是她期待的孩子,只是意外中獎之後的頭腦發熱,據她自己說,在懷到七八個月的時候,她突然又後悔了,跑去醫院想要拿掉,被告知太晚了,不可能,這才作罷。
小時候她也因為這種怨氣而遷怒於我過,比如我做了什麼不順她心意的事,她就會狠狠的打我,邊打邊罵:「老娘為什麼要生你這麼小討債鬼出來?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浪費我的經歷,耽誤我的時間!」
中間的一些年,因為我的疏離,她又忙著自己在外面勾搭男人,我們交流的機會很少,連家長會我都沒有叫她去參加過,怎麼叫?叫去之後,全校上下豈不是都會知道,我有一個在外面賣的媽!
我們之間的平靜一直維持到我上了中學。
可能是因為之前被人排擠,我一向沒有什麼朋友,反而有了更多的時間專心學習,除了學習,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這樣一來,我的成績變得很優秀,這也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雖然女人不會因為這個而感到自豪,但我也同樣不在乎一個妓。女的看法。
我考上重點初中的那一年開始,我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就變得愈演愈烈了。
因為重點初中的學雜費明顯高於其他中學,女人開始抱怨連連,在她看來,我與其當個沒有用的書獃子,倒不如做點什麼實際的事情,比如學一門手藝,儘快能夠打工賺錢。
「我知道你恨我,」她不止一次這麼對我說:「從你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我也告訴你,我不在乎,將來我指望不上你來養我的老,我只希望你能快點出去打工賺錢,滾出我的家,別再吃我的花我的!」
於是我離開了家,去住校了,每學期女人給我的生活費並不寬裕,我因為成績優秀,學校照顧了我一個鋪位,讓我住進了擁擠的8人寢室,我盡量不回家去,除非月底了,要回去討生活費,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家住在哪裡,那一片地方,在當地是家喻戶曉的風化區。
初一的一年,我都是這麼平靜的度過,只有我的老師知道我是來自於單親家庭,卻並不知道我的底細,我過的很開心,終於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抬頭挺胸的過日子。
初一升初二的時候,學校通知開家長會,我不明白,為什麼上了初中還要開家長會,而且態度強硬的必須要家長來出席,不像小學時候那麼隨意,即便我是班裡的資優生,也不能例外。如果不是這樣,或許我今天的生活會有些不同。
但是生活沒有如果。
沒有任何辦法的我,回家去告訴女人,要她參加家長會,我抱著一絲幻想,告訴了她我在學校里取得的好成績,拿到的榮譽,她木然的聽完之後,撇撇嘴:「那有個屁用,還不是老娘用錢堆出來的!」
雖說如此,她還是去參加了。
家長會結束之後,我的平靜也結束了,回到寢室沒幾天,我就明顯的感到原本對我熱絡,因為我成績好還略顯巴結的室友們開始對我閃閃躲躲,態度也非常冷淡。
有一天,我壓抑著心中的不安,佯裝笑臉坐到鄰鋪的床邊去和他說話,他忽然一把推開我,讓我冷不防的跌倒在地。
「別坐我的床!我不想得臟病!」他皺著眉頭,鄙夷的用眼角斜斜的看著摔倒在地的我,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那天,我爆發了,那個室友被我打的很慘,據說送進醫院的時候,肋骨斷了三根,我幾近瘋狂的毆打,把其他人嚇傻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攔我,打了半天才有一個醒過神來跑去叫來了老師。
我掛了處分,也離開了寢室,恢復了走讀生活。我的座位被調到了教室後面的角落裡,因為沒有人願意理我,沒有人願意和我坐同桌。過去和我坐同桌,總是對我獻殷勤的女生,我親眼看著她用消毒濕巾反反覆復的擦了自己的和旁邊的桌椅好多遍。
班裡的女生也和她一樣,對我避如蛇蠍,好像我本身就代表了什麼。
每次看到她們躲躲閃閃的樣子,我就在心裡冷笑,你們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你們將來會不會和那個女人一樣,靠出賣自己的靈肉混飯吃!
我重新恢復了孤僻暴戾的模樣,在學校,誰也不理,也沒有人想理我,除了考試成績依舊之外,連老師都不愛提問我,所有人都極力的在忽略我。當然,他們也不敢嘲笑我,那個斷了三根肋骨的人讓他們明白,嘲笑我的危險。在家裡,我不和女人說話,她依舊做她的生意,經常有不同的男人出入,我每天回家關起門來做功課,自己看書,把音響開的很大聲聽英語,不去聽他們發出的噁心的聲響。
初中畢業,我考試了重點高中,原本女人是不同意出學費給我的,碰巧那時候,她遇到了一個麻煩,因為她的年紀大了,肯來找她的男人層次也越來越低,無賴潑皮也逐漸多了起來,就在我和她因為學費的事情爭執過沒幾天,她就遇到了一個不肯付錢還打人的流氓。
女人被那個人打的很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全程只是在隔壁房間里漠然的看著小說。
「小兔崽子!你老娘都快被人打死了,你是死人嘛?為什麼不出來幫忙?」她歇斯底里的叫罵。
「幫你我有什麼好處?你除了讓我蒙羞,給過我什麼?」我反問她。
「我生了你!我給了你命!我養活你到現在!」女人氣得跳腳。
「我寧願沒有被你生下來,不要這條賤命,不用承受這麼多恥辱!」我大聲的吼回去,十幾年了,我一直過著被歧視,被孤立的日子,每天回到家還要看著各種各樣的男人,到我的家裡來睡我的媽,相信我,這不是人能夠承受的生活,那是地獄!
女人面對我的怒吼啞然了,憋了半晌她才唯唯諾諾的說:「要不,你幫我把錢討回來,然後我給你學費,讓你去念重點高中,怎麼樣?」
我受到了誘惑,重點高中離家比較遠,我幻想著能夠再一次避開流言蜚語,避開鄙夷歧視,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和學習。
那天,我孤身一人去找了那個不給錢還打人的流氓。
初中畢業那一年,我雖然只有16歲,卻已經有180公分的身高,十六七歲的愣頭小子打起架來,往往比成年人更多了一分不要命的狠勁兒。
俗話說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我就是那個不要命的。我的生命本來就不在任何人的期待之內,我的生活也沒有讓我感到幸福,唯一的希望和出路就是逃離這裡,去一個沒人知道我底細的地方生活,為了這一線希望,我什麼都豁得出去。
那個流氓顯然不像我這麼無所顧忌,他不過是賴了一個妓女的留宿費,不可能為了這點錢就搭上一條命去。
當天晚上,我帶著一身青紫淤血回到家,把一疊錢丟在女人面前,那是她的留宿費,外加我從流氓那裡要來的補償金。
我希望能夠盡量迎合她的心情,這樣她就會樂於為我出學費了。
女人看著那一疊顯然超出她預計的錢,眼睛里閃著光芒,那是興奮的光芒,她問我是怎麼要回來的,我告訴她,我把那個流氓打了個半死。
可笑的是,她聽了之後,非但沒有在意我的傷,反而開心的要命,因為她有一個很會打架的兒子,從此以後,她不用再擔心別人敢賴賬不給了。
那天她破天荒的給我買了一桌子菜,態度特別的親切慈祥,只是太晚了,我不是那個還對母愛保佑幻想,對她保佑幻想的小男孩了,我只覺得她現實的讓我想笑。
飯後,我向她要學費,她居然反悔了。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麼能打的一個兒子,還是留在身邊對她而言比較安全,放我出去讀書,離她遠遠的,這樣對她不利。
在談判失敗之後,我掀了桌子,飯菜的殘渣扣了她一身一臉,我揪著她的領子告訴她,我可以打的那個流氓給錢,也一樣可以這麼對付她。
我的聲音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她聽的渾身發抖。
第二天,我拿到了我的學費,我終於可以離開家去讀書了。
到了重點高中,住進了寢室,我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雖然這裡學習壓力很大,但是遠離了家庭的陰霾,我是快樂的。
我又變成了那個開朗樂觀,英俊帥氣的資優生。入學第一周,學校就進行了一次摸底考試,沒有任何懸念,我是年級第一名。這個時候的我,應驗了女人那個野雞朋友的話,隨著年紀的增長,外貌也愈發出眾起來,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懷疑,女人當年到底搭上了怎樣的一個男人,才懷上了我。
一個長相出眾,成績優秀,舉止優雅的男生在高中會是什麼樣的待遇?相信我不說,每一個人也都清楚。
很快,班裡最漂亮的女生就開始向我拋出了橄欖枝,我承認,在那個時候,我是一個對異性的誘惑沒什麼抵抗力的人,試想一下,一個前十六年都被鄙視被排斥的人,忽然變得受青睞了,而且還是漂亮的異性,這對於一個處於青春期的毛頭小子,是多麼大的誘惑。
我沒有經得住誘惑,我和那個女生偷偷的來往起來,並且很快的,我們便發生了關係,我發現她並不是第一次,心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家裡的那個女人,覺得有些怪怪的,之後,我便有些疏遠了她,她很焦急,每天找一切機會纏著我,生怕我甩掉她,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一心想要努力的調整心態,好好的待她。這些事情總是會牽扯精力的,我的成績開始下滑,老師找我談話,我並不十分在意,過去我拚命的學習,是因為除了學習我沒有任何寄託,可是現在我有了寄託,我已經沒有必要非得獨佔鰲頭才行了。
有一天中午放學,我剛一走出教學樓就被幾個滿臉橫肉的傢伙堵住了。
是那個之前被我打了一頓的流氓,他找了人來報復我了。
寡不敵眾是必然的,我被打的很慘,若不是學校的人即使趕來驅趕了流氓,我恐怕會在醫院裡躺很久。
被打之後,我的事情就不脛而走,一直被我死死瞞住的身世也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每個看到我的人,眼神又變成了我以前熟悉的樣子,好在我是被尋釁的那一個,學校方面雖然態度也不再像從前一樣熱情,但至少沒有理由把我怎樣。
然而,老天還是有意想要捉弄我,沒隔幾天,我突然被叫去了政教處,學校要給我開除學籍的處分。
我不明就裡,政教處主任叫出了哭哭啼啼的班花,那個自從我被打之後就躲著我的前女友。
「他強暴了我。」她是這麼對政教處主任說的:「就是他,他說如果我敢對別人說,他就要我好看!」
我幾乎傻住了,我曾經真的動了心的這個漂亮姑娘,曾經主動為我寬衣解帶的這個漂亮姑娘,這個第一次不知道給了誰的漂亮姑娘,她現在站在我面前,指著我,說我侵犯了她!
解釋是徒勞的,一個是父母雙全,身家清白的女孩,一個是父親不詳,母親是暗娼的野種,換作是你,你會選擇相信誰?就算是讓我選,我也會選擇相信前者吧。
就這樣,我被開除了,離開前,政教處主任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年紀還小,考慮到你的前途問題,加上女方不願意追究,我們會在勸退理由裡面寫原因是打架鬧事的,以後好自為之!」
我拿著自己的行李,拿著一張勸退書,帶著一身的傷,重新回到了家。
到了家我才知道,為什麼那些流氓會找到學校去?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在外面到處說,她有一個驍勇的兒子,在某某高中念書,如果誰要是敢欺負她,她只要一通電話打過去,她的神勇兒子就會立刻沖回來。
就這麼著,那個被打的流氓打聽出了我的學校,找了一群人去報復了我,繼而引發了後來的事情。
我憤怒了,對女人大發雷霆,她嚇的要死,發誓不敢在外面亂招搖了。
正巧當時我接到通知,要我辦理身份證。我對女人說,我要改名字,我不能背著一個掛了處分被勸退的名字繼續生活,我要趁著這個機會,改一個新名字。
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幫我辦了相關的手續,在領身份證之前改了戶口上的名字,在身份證上面,我終於擺脫了過去的我。
那時候,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一個開始新生活的計劃。
當時,女人還不知道,她也在計劃里,只不過,是要被除掉的那一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