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獸化異變
如果說福無雙至,那麼下一句禍不單行則是楚南飛最不願意聽到了話了,楚南飛趕到井口只見眼前一片沙塵迷漫,上方的井口在沙暴負壓的作用下,正在往下傾斜細沙,與井口一樣粗細的沙柱激蕩著沙塵,地面上的細沙已經堆成了小山一樣,相信按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整個地宮就會被細沙灌滿。
幾名試圖尋找繩索向上攀爬的戰士瞬間被沙流衝到一旁或者吞沒,多虧秦老實帶人搶救及時,才沒出現人員傷亡。
剛剛從生死邊緣逃過一劫的眾人發現,為了躲避沙暴冒險進入地宮,卻又一次陷入了絕境?用秦老實的話講,又掉坑裡了,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坑。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給大家找到水,挽救了大家生命的楚南飛成了危及關頭的主心骨,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楚南飛身旁。
楚南飛清楚,越是緊要關頭,他就越需要沉著冷靜應對,給大家活下去的希望,眼下沒有什麼比希望更重要的了。
楚南飛環顧肆意迷漫的沙塵,猶豫片刻道:「大家把地宮裡的青銅器都拿上,把裝水的容器都綁結實了,我們從下面出去。」
在楚南飛的安排下,眾人開始忙而有序的將背包繩,綁腿等連成繩索,先將體質較弱的女同志和老同志放下去,地宮內幾乎一切可以當做挖掘工具的青銅製品被掃蕩一空。
就連一向視文物為命的黃老也沒有提出異議,人畢竟要先活著,望著這些被當成工具準備使用的青銅製品,黃老一陣陣的揪心不忍,最後乾脆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周芳華將楚南飛拽道一旁小聲道:「從下面出去?下面哪裡有路啊?」
楚南飛看了一眼忙碌起來的眾人,眉頭緊鎖道:「那你說怎麼辦?坐以待斃嗎?沒有路,我們就鑿一條路出來。」
烏雲擋住了月亮,大風吹得沙粒如同機槍子彈一般肆意橫掃,除了風聲、沙粒吹打的聲音之外,整個56號兵站死一般寂靜。
在來回搖曳的燈罩下,兩名手握56式半自動步槍的戰士身穿臃腫的大衣,在寒風中不停跺腳活動,避免身體被寒風凍僵。
老兵油,指得就是服役年限長了,老兵熟悉本部隊內部的連排軍事主官,一些小小不嚴的問題,老兵會採取折中靈活機動的方式,往往這個時候,幹部們就會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因為大家都清楚,老兵都有分寸,而且老兵才是一支部隊戰鬥力的支撐。
王大力與趙二牛都是第五年超期服役的老兵了,此刻兩人站在醫護室門口凍得瑟瑟發抖,不遠處就是崗哨亭,但兩人卻不敢擅離崗躲避一下寒風和沙塵,因為他們的崗是劉站長親自派的。
王大力趴著窗戶向醫護室裡面張望,兵站錢醫生似乎在隔離病房忙著什麼?隔離室門外站著一名挎著短槍的警衛排戰士。
王大力打了一個噴嚏,拉緊了衣領迷惑不解道:「我說二牛,下午劉站長布置任務時候交待說傷員如果有什麼過激舉動就當場擊斃?你說咱們站長這命令是當真的嗎?」
趙二牛撇了下嘴:「俺哪知道?站長下的命令就是命令,我們執行就好了,你也是老同志了,怎麼總出新情況?」
背靠窗戶的王大力略微不滿道:「劉站長可說了,過激舉動,什麼是過激舉動?給咱倆一耳光?踹咱們一腳?而且,傷員救回來的時候半條命都不剩了,還能有啥個過激舉動?」
趙二牛也面帶疑惑道:「說起來這小子命真大,這戈壁大漠的,就算給他地圖和指南針都未必能找准地方。記得上次六班的司機老成大哥嗎?下車方便,撒泡尿就硬是找不到車了,最後屍體在距離車不到一千米的沙丘後面找到的,車上水油全齊,解手有必要走那麼遠嗎?最後渴死,你說邪門不邪門?」
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王大力推了一把趙二牛:「咱們可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我可警告你趙二牛同志,你的思想有了問題了。」
趙二牛當即反擊道:「呸,你小子也配批評我?」
趙二牛和王大力顯得無聊在鬥嘴,醫務室內錢醫生正在給病患抽血,結果抽出的卻如同白色油脂膏狀物的東西?
錢文斌雖然有著二十幾年豐富的臨床經驗,但這樣的病患他卻是第一次見到?作為奉命調入5619部隊的第一批醫療工作者,錢文斌清楚其中的含義,國家正處在舉步維艱的困難時期,軍隊要忍耐,要為國家多做貢獻。
56號兵站不是什麼風水寶地,極度惡劣的自然環境下,犧牲對於駐紮在這裡的官兵來說已經是常態了,每一次離別都可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最後的告別。
錢文斌將白色的血樣放在電光顯微鏡下,他非常清楚這台珍貴的儀器的價值,如果在之前的軍區醫院,啟用電光顯微鏡必須要通過院長的批准,調入5619部隊之後,他自己就能夠做主了,對於錢文斌來說,5619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部隊。
電光顯微鏡下,細胞在迅速的滋生變化,其衰變的速度肉眼可見?死亡和新生竟然同時發生在一個單細胞核上?
一時間,錢文斌徹底凌亂了,他所掌握的全部知識根本無法解答他所見到的一切?錢文斌擦了擦自己的眼鏡,重新戴好眼鏡,將他所觀察的病患的一切全部記錄下來。
記錄:1985年11月27日,連續觀察病患20個小時,尚不確定病患被何種病原體感染,以及感染途徑,病患體內血液呈白色膠狀,單體細胞核出現衰減和新生兩種特徵,持續觀察中。
醫務室的隔離病房內,一具乾癟的軀體忽然猛的一震,因為被牢牢固定在病床上,所以帶著病床一同騰空離開地面幾公分,發出巨大的響動?
隔離病房外的警衛排戰士立即抽出手槍,拉動滑套上膛,忽然,病房內的燈閃了一下熄滅了?警衛戰士警惕的環顧四周?忽然,門口傳來腳步聲,於是警衛戰士打開隨身的手電筒,輕聲呼喚:「錢大夫?錢大夫?」
當警衛戰士的手電筒照到病床上,發現病床上空空如也?捆綁帶全部斷裂一旁?心中一驚的警衛戰士轉身想沖向警報器,黑暗中一雙血紅沒有瞳孔的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
風沙肆虐,寒氣逼人,王大力和趙二牛正鬥嘴斗得不亦樂乎,忽然黑暗中一個陰影籠罩向兩人……
媽呀!王大力和趙二牛幾乎同時操起了半自動步槍,錢文斌一臉嚴肅的望著兩人:「執勤上哨也敢抽煙?膽子太大了。」
被嚇了一大跳的王大力和趙二牛急忙攔住錢文斌央求道:「錢大夫,您是大好人,救死扶傷,我們哥倆是天太冷,抽根煙解解乏,保證下不為例。」
錢文斌點了點頭:「這一點我理解,現在是非常時期,辛苦一點,明天增援部隊就來了。」
聽說有增援部隊,王大力和趙二牛興奮了起來,因為之前有敵對勢力偷偷越過邊境一事兵站已經通報過了,有敵對分子就意味著有戰鬥,而有戰鬥就意味著能夠立功。
望著摩拳擦掌的王大力和趙二牛,錢文斌無奈的笑了笑,戰士就是這麼單純,當了這麼多年兵,總不能什麼成績也沒有吧?好歹消滅幾個敵人,立個軍功,就算復原回家說起來大小也是個戰鬥英雄,說房媳婦都比別人容易。
錢文斌進入醫護室,發現走廊包括隔離病房的燈全部熄滅了?只有他辦公室有一絲微弱的光亮。
剛走了二步,錢文斌聞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是血的味道?錢文斌掏了幾下才從腰間的槍套中抽出手槍,然後緩步向門口退去,因為劉站長交待過他,門口的二名戰士是給他的最後保險。
在錢文斌緩緩退向房門的時候,房頂的一角,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出現在黑暗之中,啊!
一聲慘叫嚇了王大力和趙二牛一大跳?兩人紛紛將子彈上膛,趙二牛用力的拽醫護室的門把手,大門紋絲不動?這時,一灘鮮血順著門縫下面滲出。
王大力站在窗戶前,將槍口指向大門:「還傻愣著幹什麼?快去報告站長。」
趙二牛剛一轉身,就聽到玻璃、木頭窗框破裂的聲音,猛然一轉身,眼見站在窗前的王大力被什麼東西一下拽進了醫務室?緊接著黑漆漆的醫務室內傳來連聲槍響和槍口噴焰的閃光?然後,一切回歸寂靜。
槍聲就是戰鬥命令!
「大力!大力,混蛋玩意,什麼怪物?有本事出來,老子戳死你!」趙二牛唰的一下抖開了槍口下的三棱刺刀,大吼著沖向醫務室大門。
就在他剛剛靠近醫務室大門的一瞬間,大門忽然由里往外爆裂而開,趙二牛下意識的用步槍擋在胸前,整個人如同被火車撞飛一般,被扎了一身一臉木刺的趙二牛掙扎著去摸自己的步槍,摸到的只有半截槍托,趙二牛兩眼一黑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