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深淵之下
用鬼哭神嚎來形容沙暴?恐怕沒有在確切的形容了,在狂暴的大自然面前,人實在顯得太過微不足道了。
鋪天蓋地的沙暴也開始減弱了,遠方的天際出現了一絲藍色,如果說六天像小孩子的臉,那麼,大漠中的沙漠就猶如更年期的女人一般。
望著逐漸減小的風沙,彭新宇興奮的來到江一寒面前:「江參謀長,沙暴減弱了,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時間寶貴啊!」
江一寒不悅的微微皺了皺眉頭,說實話,江一寒現在發現彭隊長似乎只在乎他的科考,罔顧一切,甚至不惜冒險。如果,不是自己堅持多等了二個小時,在沙暴最為猛烈的時候小分隊向深淵運動,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
大漠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幾乎毫無規律可循,作為人類修建水庫,攔河築壩,瘋狂破壞植被生態的懲罰,大漠的無情似乎成為了另外一種預警。
藍藍的天空,萬里無雲,肆虐的沙暴停止了,就彷佛從未發生過一般。穿過一大片的廢墟意志,第一次見到規模如此龐大的古建築遺址的眾人幾乎是走走停停,科考隊員被廢墟遺址的規模驚呆了,他們很難想象,當年這些建築物群是多麼的宏偉壯觀。
在江一寒眼中,廢墟透露著一絲的猙獰,讓他有些不安,不時的摸一摸腰間的手槍。
小分隊很快來到了深淵邊緣,如果要用一個準確的辭彙形容深淵的話,從地質學的角度只有「天坑」最為適合了。
江一寒指揮小分隊的戰士開始鋪設繩索和安全繩,望著近三百公尺直徑深不見底的深淵不禁皺了皺眉頭。
深淵邊強勁的上升氣流一下吹飛了小眼鏡的軍帽,情急之下小眼睛伸手抓向軍帽,一不留神腳下踏空,整個人摔向了漆黑的深淵。
千軍一發之際,黃大壯一把拽住了小眼鏡身上的彈帶,一把將小眼鏡從黃泉路上扯了回來。小眼鏡感激萬分的望著黃大壯,結果黃大壯則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就彷佛剛剛順手救回了個小貓小狗一般。
江一寒看了一眼被嚇得驚魂不定的小眼鏡,叮囑大家要注意安全,彭新宇來到江一寒身旁,興奮的環顧左右道:「江參謀長,希望我們此番能夠不負眾望,不虛此行。」
江一寒望著深不見底的深淵沉聲道:「彭博士,下面到底有多深?」
下面到底有多深?面對江一寒的詢問彭新宇微微一愣。
「你們在聊什麼?」恰好走過來的高格明成了彭新宇的「稻草」,而且還是救命的「稻草」。
彭新宇頓時直接甩包袱道:「考古和質地方面的問題,高格明同志要比我了解,高博士,你給江參謀長介紹一下情況吧!」
對於,自己成為「救命稻草」,高格明明顯有點介意,頗為無奈道:「這是一種特殊的喀斯特負地形地質,我們歸納簡稱為天坑,一般意義的天坑是指具有巨大的容積,陡峭而圈閉的岩壁,深陷的井狀或者桶狀輪廓等非凡的空間與形態特質,產生在厚度特別巨大、地下水位特別深的可溶性岩層中,從地下通往地面,平均寬度與深度均大於一百公尺,底部大多與地下河相連接。」
涉及自己比較擅長的領域,高格明越說越快,越說越興奮,包括江一寒在內的幾名在場的軍人都是一頭霧水,什麼喀斯特?什麼地下暗河?什麼可溶性岩層?黃大壯一撇嘴不屑道:「拽什麼拽?一會有本事自己下去。」
對於高格明的所問非所答,江一寒不悅的皺起眉頭,高格明見狀急忙停止賣弄繼續道:「墨西哥的燕子洞,墨西哥中部的燕子洞深達1400英尺,也就是大約426公尺左右,是世界上目前測量數據最深最大的洞穴之一。」
「那與我們眼前的深淵相比那?」江一寒指了指眼前的深淵,江一寒不瞎,眼前一眼望不到底漆黑一片的深淵讓他有點毛骨悚然,江一寒同時第一次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恐高?
高格明點了點頭道:「之前的科考隊抵達了深淵下方的第三階平台短暫逗留,當時的深度是三百七十公尺左右,也就是說如果深淵真有傳說中的九階的話,那麼墨西哥的燕子洞與我們的深淵相比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高格明在大談未來綜合探索深淵的時候,彭新宇則陷入了沉思中,之前的科考直進行到第三平台就遭遇了不明襲擊,當時科考隊還沒來得及完成全部項目,或者說即便已經完成測量工作,資料也近乎全部損失,被後續搜救部隊找到的只有發掘保存下來的一具骸骨和一小瓶不明成分的液體。
也正是對骸骨進行了碳十四定年和對不明成分液體進行全面分析,才有了這次興師動眾的大規模科考,雖然經歷了沙暴、古城遺迹血戰等諸多劫難,但是最終小分隊還是抵達了深淵。
根據上次搜救部隊帶回的液體進行DNA化驗發現,比正常人類多了一對染色體,正是這多出的一對染色體導致人體發生突變。在深淵第三階平台發行的骸骨進行DNA檢驗和碳十四定年測試,這具骸骨的主人擁有二十四對DNA,擁有堪稱完美的DNA鏈條,十分健康強壯,這具骸骨的強度是普通人的六十倍。碳十四定年測試顯示這副骸骨大約有一萬五千年左右的歷史,一具很有可能不屬於人類文明的史前骸骨。
一個人徒步奔跑的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七十公里甚至更快,可以徒手舉起過噸的重物,跳躍起超過五公尺的高度,傷口癒合的速度是普通人的一萬倍,沒有任何疾病困擾?這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他們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仙或魔?也許是神?
彭新宇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口袋中的星光寶石。不遠處,一直少言寡語的嚮導奧吉拉冷眼望著彭新宇的一舉一動,敏銳尖利的目光好像要將彭新宇刺穿一樣?
彭新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四處張望,奧吉拉剛剛所站的地方只有一小團駱駝刺隨風滾過,滾進了深淵,又被上升氣流瞬間吹上了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大壯向江一寒報告,三條索道和配套的安全鎖全部安裝完畢,江一寒無奈的點了點頭,猶豫駐地遭遇襲擊和沙暴,小分隊丟失了大部分的物資和裝備,原本架設二十條複合索道的物資僅僅剩下三套了。
江一寒親自帶隊打頭陣,深淵光滑的石壁上有很多年代久遠的壁畫,隨著安全鎖的不斷延長,強烈的上升氣流吹得江一寒睜不開眼睛,只能緊貼著石壁緩緩下降到了所謂的第一平台,一片狼藉的平台上仍然留有大量被損壞的裝備和零散的物資。
破損的電台,丟棄的文件箱,散了架的樣本櫃,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水壺彷佛在哭訴被遺棄的經歷。
當彭新宇和高格明看到這些零散的物資的時候,兩人沉默不語,即便不說,大家都清楚,這是上次科考隊遭遇襲擊時遺棄的。
遇襲地點就在第三階平台,科考隊當時在那裡發現了一處古代祭壇遺迹,隨後毫無準備的科考隊就遭到了襲擊。
黃大壯組織架設安全鎖的間隙,江一寒巡視第一階梯平台發,走在砂石之上,江一寒的心情十分沉重,或者說茫然更為恰當。
從56號兵站出發到現在,江一寒已經損失了超過半數的部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不時的浮現在他眼前,年輕耿直,敢於和自己頂著乾的副連長楚南飛,老實忠厚的司務長秦老實,美麗動人的周芳華。
踢了一腳地面上的碎石,江一寒發覺自己似乎更加心煩意亂了,自己還能在見到他們嗎?江一寒期盼有人告訴自己答案,雖然是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拋棄了自己的部下,這是軍人最大的恥辱。
忽然,江一寒發覺腳下被自己踢開的沙土中竟然有幾枚銹跡斑斑的彈殼?拾起彈殼江一寒微微一愣,銅製的五一彈殼?標準的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我國缺少銅礦資源,陸軍編製又十分龐大,所以輕武器彈殼大多採用鋼殼復銅。
五六式衝鋒槍使用的是三九彈,而五七彈大多是重機槍使用,但是這二枚彈殼口徑明顯大於七點六二毫米,從彈殼上的銹跡分析,這二枚彈殼是近期掉落的,江一寒環顧平台上的幾塊巨石,難道有什麼人在科考隊之前先期抵達了深淵?
江一寒拿著彈殼連續問了幾名戰士,結果都說有點像重機槍彈殼,感覺大小有差別,黃大壯見參謀長來回擺弄幾枚彈殼,順嘴說了一句:「這事還不好辦,問咱們連天地通老司務長啊!」
黃大壯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意識到了問題,一旁幾名正在忙碌架設安全鎖的戰士和幫忙的科考隊員手中的工作不約而同的減慢了速度,每個人都陷入了屬於自己的回憶中。
小眼鏡破天荒的瞪了救命恩人黃大壯一眼,從江一寒手中接過彈殼仔細看了看,掏出自己的筆記本認真對照:「參謀長,我們的彈殼底部一般是生產廠家數字,批號和口徑,但是這些彈殼底部只有英文字母和希臘數字,而且要比我們重機彈殼輕,應該是步槍彈殼。」
「步槍彈殼?」
江一寒自言自語,突然,江一寒在一塊巨大的岩石的石縫旁發現了露出陰影的一個膠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