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血祭權杖

第六十七章血祭權杖

綠色的暗淡與金色的耀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邊是狂放的大笑,另一邊是絕望的憤怒!

「你……為什麼!」都滿大祭司憤怒地低吼著,鬚髮都豎立起來,猶如全神貫注打鬥的雄獅一般,只是他的牙齒已經不再鋒利,他的目光已經不再堅定。

這裡不是野獸的叢林,魔羅族幾千年來的生存不是靠著血腥的殘殺才得以保留至今的,而是一種難以啟齒的文化——都滿大祭司將之稱為「卑微者的乞食」。

一個依靠進化才能興盛的民族,其命運始終掌握在別人的手裡。

他們的主人是「神」!

倫耶也發出了狂暴的吼叫:「你是魔羅族的罪人,是不可饒恕的罪人!當你擎起至高無上的權杖時候,可否想到了大祭司的責任?丟失信物是魔羅族的恥辱,引外人開啟神域之門更是魔羅族的禁忌,而讓本就沒有機會進化的倫雅依靠剝奪天生良好體質的族人淪為努力是你的目標!」

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這句話用在都滿大祭司的身上的確不為過。

在上次降神之後的五百年來,魔羅族內部發生了大分裂,一部人帶著神使遷居到地面,建立了龐大的魔羅城邦。那是一群不依靠進化而生存的族人;另一部分則留在了深淵,都滿大祭司將一切希望寄托在「神域」之中的獸神大人身上,通過神域的聖液讓那些擁有純粹魔羅族體質的人進化。

這種進化的幾率是萬分之一以下,所以大部分族人都淪為奴隸或者是沙民。而能進化成功者寥寥無幾,有幾個進化成功的一級甲獸,則被都滿大祭司冠以莫須有的罪名驅除出深淵聖地。

奧吉拉便是其一。

儘管奧吉拉對都滿大祭司忠心耿耿,但在與倫雅聖女身邊的貼身侍衛相愛被發現之後,都滿大祭司還是毫無人性地將那位善良的女人活祭了,隨後便派遣倫雅聖女追殺奧吉拉。

倫雅聖女對這種做法頗有微詞,但懾於大祭司的權勢,她不能公開反抗父親。她只能將奧吉拉流放,以至於奧吉拉成為魔羅族的叛徒,直到與倫耶戰死也沒有洗清這個身份,雖然他自始至終都在為倫雅聖女做事。

「你胡說!」都滿大祭司奮力揮動著權杖,但他感到從內心深處激發出來的能量正在慢慢流失,權杖獸首所爆發出的光芒逐漸暗淡。

倫耶陰笑不已:「你以為那些外來者是幫助魔羅族興盛而來的嗎?他們是為了神域,為了那個傳說中的神域!」

溫莎有些不自然,如果說是為了魔羅族的興盛而來,她寧願躲在倫敦的鄉間別墅裡面逍遙自在。那是爺爺的事業,與她無關。

周芳華爬起來望著台階上豐滿而妖嬈的女人,忽然頭暈目眩起來。真的是溫莎?那個來自倫敦溫莎家族的唯一法定繼承人!周芳華此時才明白,這個一向風流成性的女人有著極深的城府,儘管在歸國的時候,溫莎花言巧語難捨難分,並且贈送了一塊純金的瑞士手錶!

周芳華想要質問溫莎,但不是現在。

倫耶和都滿大祭司都在憤怒地堅持著,在這個節骨眼上誰要是稍有不慎,必將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都滿大祭司忽然放慢了權杖旋轉的速度,就在獸首的光芒即將暗淡之際,一口鮮血噴濺出來,恰到好處地噴在了獸首之上,只聽一陣劇烈的蜂鳴之聲憑空傳來,獸首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瘋狂地在空中旋轉起來,碧綠色的光芒忽然大盛,將金光反壓下去。

倫耶大驚失色,這難道是大祭司最後的殺手鐧嗎?

血祭權杖!

以都滿大祭司的鮮血進行血祭,這在魔羅族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隨著神域權杖銳利的攻擊,倫耶第一次感到了力不從心,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氣息。青銅劍上所爆發的金光已經成為暗金色,劍鋒正在慢慢地變鈍,而劍身則在緩慢地變形。

就在最緊要的關頭,一道紅芒突然憑空射出,猶如電閃一般穿過綠色的屏障,沒入暗金的光環之中,隨即便聽到一陣「咔嚓」的聲音,青銅劍劍身寸寸碎裂,最後一抹金光陡然消失不見。

倫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碩大的身軀被強勁的力量衝擊得千瘡百孔,堅硬如磐石一般的屍塊如暴雨傾瀉一般飛向甬道的盡頭。在地上跪伏的魔羅族戰士們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陣陣痛苦的哀嚎充滿整個空間。

深淵變成了真正的地獄!

一道赤紅色的光柱環繞著神域獸首權杖,而權杖卻沒有握在都滿大祭司的手裡——都滿大祭司在紅芒切入的瞬間便被震飛,一道黑影接住了那柄魔羅族象徵的權杖——不是倫雅聖女,不是溫莎,而是楚南飛。

環繞權杖的紅芒在飛速地旋轉著,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直逼楚南飛,而楚南飛卻定定地望著甬道盡頭,那裡是人間地獄!

屍塊紛飛,血雨傾盆。

雕刻石像紛紛碎裂,一寸寸地碎裂。那些承載著魔羅族千年榮耀的石像在神秘力量的破壞下化成了齏粉!

所有人都頭暈目眩,而溫莎早就癱軟在地上,不知道此刻生死,也不知道置身於何處。唯有他的眼中依然還有著貪婪的色彩。

「快扔掉權杖!」倫雅聖女嘶啞地喊叫,但在劇烈的轟鳴之中,她的聲音微乎其微。

周芳華也在叫著楚南飛的名字,聲音同樣被淹沒。

紅芒逐漸暗淡下去,在某個瞬間竟然鑽入了楚南飛的眼中——或者是消隱於深邃的眼中!

楚南飛只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力量擊打在他的心頭,渾身瞬間變得赤紅,血管歷歷在目,甚至能看到血液在流動,整個人都浸入了血液裡面一般。

一口鮮血噴濺而出,權杖墜落在地上,而楚南飛也轟然而倒。

空氣中還飄蕩著血腥味道,卻看不到一個活動的人。一場曠世的大戰就此落下帷幕,沒有最後的勝利者,都滿大祭司跪伏在碧玉王座下,滿臉鮮血淋淋。而楚南飛則仰面倒在地上,望著深遠而黑暗的空中。

空中似乎有一顆星星在閃亮,那是深淵的入口。

楚南飛的衣服寸寸碎裂,滿身鮮血淋淋。他是鋼鐵一般的戰士,更是血肉之軀,在這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之中,他竟然成了左右戰局的關鍵。

而他所憑藉的,不過是一把尺許長的匕首而已。

沒有人知道,那把匕首已經浸染了祭壇的聖液,也沒有人知道一名普通的軍人早已感染上了X病毒——魔羅族人將其稱作「聖液」——而楚南飛的體質竟然對病毒具有天然的適應。

他的骨骼已經完成了一次進化,而這次則是血液。

溫莎拾起神域獸首權杖,貪婪地觀察著精雕細琢的獸首和碧玉一般的杖身,並沒有發現什麼玄機。她知道這柄權杖是魔羅族的象徵,只有大祭司才可擁有,但這又能怎麼樣呢?現在權杖在她的手裡!

權杖在溫莎的手裡不過是燒火棍罷了。

周芳華爬到楚南飛近前,艱難地抓住他的胳膊,搬動著他的肩膀,把楚南飛抱在懷中,失聲痛哭。

江一寒、黃大壯、秦老實跑到楚南飛近前,拚命地呼喊他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應答。

彭新宇獃獃地望著周圍的斷壁殘垣:「老高,你看明白了嗎?」

高格明漠然地搖搖頭。

「宋教授的日記裡面之所以沒有記載第六層平台,是因為魔羅族有意隱藏了它,而他所記載的魔羅族的文化和歷史,來源應該是雕刻石像上面的銘文。」彭新宇仰望著黑暗的空間不禁嘆息一聲:「那些被病毒感染的沙民是魔羅族人進化失敗的產物,而他們所說的進化成功,跟我們所說的對病毒有天然的免疫是一個道理,體質得到增強,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高格明微微點頭:「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進入深淵的原因,都想得到讓自己變得強大的病毒,不惜一切代價進入深淵,但他們卻在第五層平台迷失。」高格明痛楚地搖搖頭,向楚南飛緩步走去。

彭新宇神經質一般地望著甬道里的屍塊,喃喃自語:「原來是病毒控制了他們,那些病毒也就是他們所說的聖液,聖液能夠讓人進化,能夠製造出超人……」

溫莎狂傲地擎著權杖,冷漠地掃視一眼周芳華,她現在還不想跟這位閨蜜溝通——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溝通的,爺爺給他的兩個無線電懷錶真的是一個好東西,若是沒有華表,她怎麼知道芳華和她的探險隊的行蹤呢?

最關鍵的是,權杖在自己的手中,這是最好的籌碼。

進入深淵不是目的,毀掉魔羅族的聖地也不是目的,目的當然是找到神域之門,進入神域!

「把權杖還給我。」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倫雅聖女面無表情地看著溫莎,她厭惡這個女人的一切,而此刻更激起了倫雅的仇恨。

溫莎的兩名警衛抱著衝鋒槍擋在了倫雅的面前,溫莎變得傲慢而無禮,顯露出了她的本性。

「有本事你搶走!」溫莎擎著權杖,看似纖弱的手臂忽然膨脹起來,但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原狀。

「這是魔羅族的信物,你無權擁有!」倫雅舉起雙手,就如他在祭壇的時候一樣,只見權杖忽然掙脫了溫莎的手,憑空到了倫雅聖女的手中。

倫雅聖女看一眼手中的權杖,款步走到都滿大祭司的近前,心疼地扶起父親。還沒來得及說話,權杖被一把奪了過去。

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溫莎暴怒地看著倫雅,無計可施。

倫雅怔怔地看著父親,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但那種失望之色立即消失。

「父親,怎麼樣?」

「我老了……沒有發現倫耶心懷鬼胎,他是魔羅族的最強頭領,為什麼?」都滿大祭司頹然地坐在王座上,手裡緊緊地握著權杖。

倫雅聖女冷漠地轉身:「這是一場陰謀,您是策劃者也是實施者。滿布和倫耶都是犧牲品,您早就知道會發生內鬥廝殺,卻故意沒有出手阻止。」

都滿大祭司漠然地望著倫雅。

「權力在您的手裡並沒有為魔羅族人造福,反而成為您滿足個人私慾的工具,難道這就是大祭司的職責所在嗎!」倫雅悲憤地看著父親,這是她始終想要說的話,現在說出來了,輕鬆了很多。

「我要開啟神域之門,我要讓你再度進化,要你執掌大祭司之位——我替你掃清了一切障礙,難道不好嗎?」都滿大祭司冷冷地看著女兒:「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魔羅族的利益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我不想看到你成為自相殘殺的犧牲品,你是我的女兒,是魔羅族興盛的希望啊!」

「可我不想讓族人永遠被神域所束縛,更不想永遠生活在暗無天日之中!」倫雅發出一聲悲鳴:「如果可以,我會率領族人們離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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