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周傳齊之子
這人來勢洶湧,但後勁不足,我才來得及堪堪轉身,眼鏡已經從旁邊突了過來,用自己的短劍把那把尖刀擊飛,而後手腕一抖,反持短劍,身影閃動,已經把短劍擱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這人應該是一個普通人,只會用這種簡單的偷襲方式。帶我看清來人的人時候,不由得也有點驚訝,因為這竟然是一個少年,頂多十六七歲。
只見他稚嫩的臉龐上掛著淚水,但那一雙盯著我的眼睛中,充滿了狠厲和怨毒。我皺眉看了他一會兒,可以確認我印象中並沒有這個人。我把網吧大門打開,眼鏡推著他進來后,我反手又把大門關上。
「你叫什麼名字?」我看著這年輕人問道。
他狠狠咬著牙,全身都在顫抖,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激動,也不搭話,一雙毒蛇般的樣子盯著我,像是隨時都要衝上來咬我一口。
他怎麼會對我有如此之大的仇恨?
我臉色也緊繃起來,看著問道:「我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至於讓你伺機殺我?」
「啊!」少年沖我吼了一聲,然後沖我齜牙咧嘴,眼鏡的短劍已經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膚,可能吃疼了,他稍微老實了一點,但還是歇斯底里的對我吼道:「你殺了我爸!」
說完,他開始痛哭流涕,畢竟還是個孩子,能鼓起勇氣持刀而來就應該很不錯了。
我頓時愣了住了,不僅是我,就連韓梓芸和眼鏡臉色都微微產生了變化,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啞然的問道:「你是周傳齊的兒子?」
少年臉上的痛苦和仇恨的表情回答了我這個問題。
「這……」我突然有種束手無措的感覺,嚴格來說,確實是我殺了他爸,可是那是他該死,如果現在再讓我重新來過,我依舊會毫不猶豫的落下短劍,但現在他兒子竟然尋上門來,這事還真不好處理了。
我先給眼鏡使了一個眼神,待眼鏡放開他之後,我讓他坐過來。
估計他現在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逃得出去了,所以還難得的比較聽話,坐在了椅子上,但自始至終他一直都看著我,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我想我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我坐在他的對面,無視掉他的眼神,神情淡然的說道:「沒錯,是我們殺了你的父親。」
他吼了一聲,像站起來,卻被身後的眼鏡捏住了他的肩膀,他一臉痛苦,動彈不動。
「但是。」我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我不殺周傳齊,他就會殺掉我們,那我們的親人、愛人和朋友就不會像你這樣悲傷和心懷仇恨嗎?如果某一天,我的親人朋友去找你父親報仇,你會怎麼想?會怎麼做?」
少年無力反駁我的話,我看著他那閃動的眼睛接著說道:「我不想摧毀你心中那個父親的形象,所以有些事情我就不明說了。你的痛苦我也明白,在這之前,我有兩個朋友死了,我當時恨不得立馬把兇手找出來,然後一刀一刀的把他肉給剮下來,可是就算我心裡再恨,我也像你一樣連對方的邊都碰不到。
我也不多說那些道貌岸然的話,我們都是可憐人罷了,你今天來這裡,可有想過退路,如果我是一個徹頭徹尾壞人,你不可能聽到我的這些話。」
少年徹底崩潰了,微微縮著身子嚎啕大哭起來。我嘆了口氣,我不指望他能徹底明白這個世界上的險惡,有些事情做都做了,哪裡還有得後悔。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
以前我也和他一樣嫉惡如仇,也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但這段時間我見到了太多的人性醜惡,張老闆,網吧鬼域,姐妹花,人體器官販賣組織,這些不都是人害人,為了一點利益滅絕人性,喪心病狂。都說鬼可怕,可是鬼是怎麼來的,還不是由人變來的。
看透這些,還不是只有靠著自己的雙手來變狠變強。
在少年痛哭的這段時間,我想到了很多問題。
我們之前在長安公墓的時候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那麼他是怎麼知道是我們殺了周傳齊?還有他又是怎麼知道這個網吧?還在這裡等著我伺機偷襲?很明顯,他的背後有某個有心之人啊。
這個時候少年也哭得差不多了,能堪堪止住哭聲。
「讓我來吧。」韓梓芸說道,然後徑直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看著我。」韓梓芸的語音似乎無法抗拒,少年下意識抬頭看向韓梓芸。這在雙方眼神接觸的瞬間,少年一下子愣住了,眼神竟是恍恍惚惚的,像是失去了意識。
「你叫什麼名字?」
「周帆。」
原來這小子叫周帆,看這樣子肯定是有問必答了,還是韓梓芸的手段高明。
韓梓芸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你為什麼一開始就知道是他殺了你父親。」
「有個叔叔給了我幾張照片。」說著他從褲子包里摸出了兩張照片,我接過來一看,兩張照片里的人物都是我,一張是在大街上,一張我正在吃飯。都是近面照,我的相貌衣著都被拍攝得清清楚楚。
我心頭頓時升起了一股寒意,想著自己可能隨時隨刻都在被人監視著,渾身就不自在,躲在暗處的到底是個什麼人?
「這個說來,這個地方也是那個叔叔告訴你的?」
「對。」
「那你還記得那個叔叔長什麼樣子嗎?」
周帆搖了搖頭。
韓梓芸朝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像催眠師一樣在他面前打了一個響指,之後周帆眼神明亮起來,如同大夢初醒一般,透著迷惑。
我看著他說道:「你走吧,今天你肯定是沒辦法給周傳齊報仇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周帆埋下頭,過了幾秒鐘,他猛地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如果是我,我一定斬草除根。」眼鏡說道。
我苦笑著搖頭:「這麼做的話正觸及我的底線,還是留一線吧。」
「這件事還有點古怪。」韓梓芸微微皺起眉頭。
我低頭想了想,說道:「確實,還有一點我怎麼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