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似江山如畫,星辰大海
我不知道我此刻在想什麼,心中就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把祁天偉從死神手中給奪回來,我不在意他到底遭遇了什麼,只要他活著,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商場的兩部電梯都停留在六樓以上,心急如焚的我自然是等不了的,只好往找到消防樓梯,一步三級的往樓上沖,都說人的潛能是無限大的,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一口氣衝到四樓我才狠命的開始喘氣,腿部的酸痛感開始湧上來。
但我並沒有停留一步,儘管速度慢了很多,但比平時上樓還要快上一些,就這樣壓榨著極限的情況下,我很快就要達到天台了,身上的汗水已經嘩嘩的往下淌,出氣多進氣少,胸部和腦袋一陣陣的發痛,彷彿整個人的意識都有點模糊了,後面一兩層完全是依照本能在往上爬了。
終於,我推開了沒有鎖的天台大門,來到了天台上。
高處的再掛著一陣陣冷風,加上我身上的大汗,寒冷透骨。
真是高處不勝寒。
空曠的天台之上一個人都沒有,空空蕩蕩,就像我的空掉的心臟。我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是思考的能力,我像一隻行屍走肉,無神的朝著剛才祁天偉站過的方向走去,一步,兩步,三步……
我在九層樓高的大商場上,俯瞰著這座繁華的城市,高樓大廈,車六人洪,那些在樓底快速朝一個中心點湧來的時候,我感覺他們就是一群螞蟻,一群弱小的螞蟻,彷彿他們活著,就是為了這麼庸碌,然後痛苦無比的死去。
地上蔓延開來的鮮血無比刺眼,躺在水泊之中的人更像是一隻脆弱的螞蟻……
我心如刀絞,扒在天台邊慢慢的跪了下來,曾經幾時,我還安慰著祁天偉要有活下去的信心,我們有辦法擺脫這個詛咒,我們可以將幕後的罪魁禍首剁成肉醬,可是現在,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死無全屍。而做成某些的承諾的人,只是一個懦夫,跪在這裡痛哭流涕,無能為力。
眼淚剋制不住的往外涌著,我還發誓,說不會再看著有人再死在我的面前。現實是極度諷刺的,冷風肆無忌憚,風聲無情的嘲笑著我。
我哭得恍惚,等稍微清醒點了,就得面對現實。這時我包里的鈴鐺竟然無緣無故的響了起來,不斷往外面擠出來,我把鈴鐺拿出來,它便漂浮到了空中,像上次一樣,為我指引著。
我跟著鈴鐺走,它飛到一個大蓄水箱的後面,停留在那。
我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在水箱下面發現了一部手機,我記得很清楚,這就是祁天偉的手機,我撿起來,是關機的,我輕輕撫摸了一下,上面彷彿還有一點餘溫,想著祁天偉在幾分鐘前還用這個手機給我打了電話,他把最後活下去的希望全部壓在我的身上,可是……
想到這,我心裡一陣陣刺痛,愧疚痛苦的情緒折磨著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就像是一個幸運兒,身處絕地,卻次次有驚無險,可為什麼祁天偉就不行,他偏偏得死在我的面前?!
我從來不是個心智堅定的人,我特么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心中的恨意滔天。
絕望無比之時,我肩膀被拍了一下,轉頭一看,是眼鏡來了,他神色複雜,嘴唇動了動,只說出了幾個字:「下去吧。」
我跟著眼鏡一步步走了下去,我們只能像其他旁觀者一樣,冷冷的看著。祁天偉是頭部著地,很慘,鮮血中夾雜著許多白色物體。
再大的個頭兒也阻擋不了死神的勾魂之鐮。不時,消防隊和救護車都來了,他們擺動著祁天偉的屍體,清理著現場。我跟著眼鏡回去了。
「他不可能是自殺,在我上樓五分鐘前他打了電話給我,讓我救他。」我紅著眼說道,悲傷雖然無比強烈,但我比以往更加冷靜,這一刻,不管是心態還是行事風格,都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鏡點頭說道:「我認可你的說法,大多數鬼物是無法直接殺人的,它們普遍會把人折騰的精神失常,或者活生生嚇死,厲害一點的會讓人產生幻覺,進而做出自殺般的行為,祁天偉昨天沒來鬼域,所以激活了詛咒,他的死無法阻擋,沒人救得了他。」
我沉吟片刻后說道:「他上次手受那麼重的傷,都堅持過來了,不知道他這次到底遇到了什麼。「
「剛才我有注意,祁天偉的魂魄也沒了,鬼域的力量很強大,這點我不懷疑。」
「人死不能復生,這我想通了,只要我沒死,我一定會讓那幕後之人求死不能!「我站起身來,目光放在遠處。
「你變了。」眼鏡波瀾不驚的說道。
我呵呵笑了聲:「我以前一直都覺得有些人常說的,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都是一些沒出息的人的無痛呻病罷了,但現在我才明白,這是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難道我得等到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光才醒悟嗎?那有什麼用?一個人活著,不如去死。」
「好。」眼鏡站在我的身邊,「說句實話,以前我是瞧不起你的,師父託夢讓我幫你,我還有有點不情願的,想著這麼一個一無所出的人,優柔寡斷的人憑什麼值得我去幫,我見多了這種人,他們心中所謂的善良往往都是自欺欺人。
而和你相處下來,我發現你這個人是真善,這種心態在這個浮誇的社會裡,萬中無一,所以我開始不留餘力的幫助你。現在,你此後的路,不管再坎坷,就算粉身碎,我謝似畫陪你走下去,星辰大海、地獄血海我同你前往。「
今天我是才知道眼鏡的真名,謝似畫,這個充滿詩意的名字,就像他身上的山水紋身一樣,充滿了異樣的美感。
我知道眼鏡說出的話肯定是一言九鼎,悲痛中帶著欣慰,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就對個人來說,我認定了這個兄弟。
似畫似畫,似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