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善良,離我遠去
眼鏡神色複雜,皺著眉頭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蘇秦山不是我殺的,我劍上的血是殺蘇秦山那個人的,我傷了他,他跑了,我查看蘇秦山的情況時,你敲門進來了。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報警,劍上的血和蘇秦山的一對比就知道了。「
我深深凝視著眼鏡,他也看著我,眼鏡浩浩蕩蕩,正氣凜然。
我轉過頭去,冷靜的說道:「好,我相信你。」
我不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再能讓人崩潰的場面,我都不會再失去思考的能力。眼鏡謝似畫沒有任何理由不讓我信任,就算哪一天他那把劍捅進我的身體,我也相信他這麼是有原因的。
我淚水還在滾落,身體微微顫抖,卻深深皺著眉頭,咬緊牙,硬生生的把哭聲堵回去。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特別兇狠,但我希望我一直能夠兇狠下去,我希望我此後不再軟弱,不再善良,這狗娘養的現實,定是要把好好一個人逼得面目全非才會罷休。
我送來了蘇秦山,眼鏡走了過來,指著他左手邊說道:「他臨死之前在這裡寫了一個血字,應該是想給你什麼提示。」
我仔細一看,沙發的扶手上確實有一個血字,估計是蘇秦山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寫下來的,所以這沙發都被指甲摳破了,這個字特別的深刻。
這個是一個鮮血淋漓的月字,寫得完完整整。我皺起眉頭,「月」代表著什麼呢?眼鏡很直接的說道:「最近我們認識的人之中,名字中帶月的只有一個,謝明月。」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雖然她是一個疑點,但這個月字代表著太多東西,可能是名字,也可能是物品,也可能這個月只是一個偏旁,蘇秦山沒來得及寫完,單名字上來講,過於狹意了。」
眼鏡沉默著從包里拿出了五芒歸一陣,說道:「我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因為這個,它展現和你的鈴鐺類似的能力,直接帶領著我來到了這裡,我並不知道這裡就是蘇秦山的家,進來后蘇秦山已經奄奄一息,我想留人,就和那個人打鬥起來,他左手胳膊被我刺了一劍,那人也不弱,他要逃跑,我阻止不了。」
確實,昨天蘇秦山發來簡訊的時候,我雖然給眼鏡說過,但也只是提了一下,地址什麼的也沒有詳說,所以他是不知道這件事。
「會不會因為蘇秦山要給我的東西引起了那幕後之人的關注,他在害怕,害怕我得到那件東西,所以對蘇秦山動了殺心。極有可能這件東西還和五芒歸一整息息相關,就像謝明月能感應到一樣。」我坐在蘇秦山旁邊的沙發上,我想再多陪他一會兒,同時緩緩開口說道。
「多半都是這樣。」眼鏡說道。
我雙手抱著腦袋,頗為痛苦的說道:「蘇秦山到底要給我什麼東西啊?你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了嗎?」
眼鏡搖頭:「他一身黑衣,蒙面,只看得出來身材壯碩。」
「這麼說眉宇看見了,有沒有和我們身邊人相似的?」我快速問道。
「沒有。」眼鏡很肯定的搖頭,「那人眉宇尖細,眼睛狹長,這面相很炎涼刻薄,我們之間沒這樣的人。」
「好吧。」我站起身來,看了看這個房間,很簡潔,簡潔得有點空曠。除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和一張桌子,其他任何裝飾都沒有,包括電視。
原本的狂喜被打入深淵,可能蘇秦山準備給我的東西展現出某個陰謀的全貌,可到頭來,差了一點時間,距離卻是陰陽相隔。
最後看了眼蘇秦山,聲音輕柔的說道:「對不起,蘇叔叔,我連為您收屍都做不到,不過你放心,音音母子倆一定會安安穩穩的去投胎,害死你的人,我必定千刀萬剮,我不乞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你最終能夠安息。」
說完,我跪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個頭。起身,把臉上的淚水抹乾凈,率先走了出去。
我那顆不再跳動的心臟冷如寒冰,從靈魂深處湧上來的冷漠無懈可擊,放眼望去,入目之處,都是一片灰暗,我楊曉吾不再是原來的楊曉吾。
當初那個陌生中年男子的死,是一顆冷漠的種子,祁天偉的死就一片肥沃的土壤,種子種進了土地,現在蘇秦山的死,是富含營養的催生劑,讓冷漠在我心中徹底的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最終成為一顆參天大樹。
眼鏡把短劍收好,跟在我的身後。我們大步向前,絕不回頭。
我們來到了網吧,網吧今天生意還不錯,坐了七七八八,張家來一家子又來了,這次沒有哭哭啼啼,只是幾個人聚在一起說些什麼。
我被一個中年女人叫了過去,她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請我坐下后細聲細語的說道:「小楊,聽他們你很能幹,這段時間也辛苦了,但是之前老張答應你的工資,是不是有點……」
「呵。」我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站起身來一臉不屑:「你這點工資我一分錢不要,我無所謂,只是希望你這老闆娘,有空的話,晚上來視察一下工作。」
我咧著嘴在笑,她們臉色變得有點蒼白,估計被我這副模樣嚇住了。
這話對我來說,是一句特別淡漠惡毒的話。
十一點左右,幾個女人走了,錢江走出吧台,上下不斷打量著我,見他不說話,我也不開口,最後他皺了皺眉說道:「曉吾,你好像變了,和他有點像了。」他指了指眼鏡。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錢江是個觀察力很強的胖子,他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我再次搖頭,沒說話。
錢江只嘆了口氣,沒再問什麼。
十二點,我伸手指著網吧門口,對錢江說道:「走。」我只說了一個字,語氣冷漠至極。
錢江微微張開了口,眼神中有點不可思議的神情,看了我幾秒,然後狠狠扭過頭,直接走了。
我走進吧台拿了一包煙,拿出一隻點燃狠狠抽起來,雖然無比嗆喉,但也不是第一次抽,感受到尼古丁在肺里肆虐,讓我稍微好過一點。
「何必呢。」眼鏡輕輕說了一句,也拿了一隻煙抽起來,他應該會抽煙,至少看起來沒有一點不適。
四周安靜極了,讓我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哥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我轉頭一看,竟然是原本兩點半才會出現的音音,她開心的笑著,粉嫩嫩的臉蛋,圓圓的小酒窩,可愛到讓我的心開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