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仵作怪大爺
第12章仵作怪大爺
「回稟大人，請的是義莊的怪大爺。」蘇秋其實不知道那怪大爺到底有沒有本事驗出什麼，畢竟這麼些年梧桐縣一直很安寧，未曾發生過命案，怪大爺在得到前任仵作的衣缽之後並無實際經驗。
「怪大爺是誰？那他能檢查得出來嗎？」季涼來梧桐縣之後並未聽過這人的名號，所以有些不放心。
「應該能吧。」蘇秋不確定，「這怪大爺幾十年前被原來的仵作收養，因長得甚是醜陋，所以取名叫阿怪，現在大家都叫他怪大爺。他平時也就查查死豬死牛的，偶爾客串下殯葬師，這驗死人屍體還是第一次。」
季涼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這梧桐縣啥都是兼職的，感覺前途好渺茫。
「大人，還是去下面瞧瞧吧。」祝司南適時開口，以防那仵作太水，同時讓這個美貌縣令噁心一番也是極好的。
「啊？我還是不去了吧。」季涼結合著那味道，就能聯想到腐屍的模樣，不行了，「祝師爺就負責此處，本官先去看看陸嬸的生意怎麼樣了。」說著就轉身要走。
祝司南抬手就抓住季涼的豎起的衣領子，「大人，為官者，務須事必躬親，但求知之。荊月國律例中有寫道：卑官錯斷，經查乃實情者，去官職，杖刑六十，流放三年。」
杖刑六十，流放三年？季涼一聽嚇得一身冷汗，下意識的雙手就去捂住屁股，自己這麼如花似玉的美男子，屁股打開花可不好。隨後轉頭對著祝司南笑道：「祝師爺，本官不過開個玩笑，你可別當真。走吧，隨本官去看看這個可憐的女子，本官一定將那兇手繩之於法。」
季涼大步踏下一個小斜坡，走近了圍繞成圈的人牆，一股惡臭迎面而來，趕緊拿絹子捂住鼻處，朗聲道：「如何？」
「大人請。」范廊與一個叫作李四的人錯開一個莫約二尺寬的空隙，讓季涼過去。
季涼剛走近，就瞧見了橋下面的石墩上躺著一具蒼蠅圍繞的赤裸的女屍，呈大字型擺放著。頭髮凌亂，雙眼瞪大，唇色烏青的微張，腹部有一條很長的口子，已經開始腐爛的口子處有幾串已經變色的大腸暴露在外。
頓時胃裡不斷翻湧著，喉嚨間如千萬隻蟲蟻在涌動，季涼立馬轉身走到那人牆之外，扶住一棵小樹苗狂吐，嘔……
「大人這是有孕了嗎？」祝司南輕搖摺扇，扇走那噁心的味道。
季涼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祝師爺，你嘴巴真賤。」
「多謝誇獎。」祝司南挑眉絲毫不介意，只要有銀子就行，就行……
等舒緩過來的季涼再次走近，此時就見剛才在女屍邊上檢驗著的身穿白色粗布衣裳的一個癩頭老漢走了過來，躬身道：「季大人。」聲音有如長久不用的機器一般，咔咔咔……
「你說。」季涼低聲道。
「是，大人。」怪老頭回正身子，看著季涼，竟然有一隻眼睛是瞎的，渾濁沒有光亮。「請隨我來。」
季涼忍著心裡的噁心與恐懼，站立在稍遠的位置聽著怪老頭的檢驗敘述。
「大人，此女身長六尺，膚色偏白，臉上有脂粉。」怪老頭將剛才驗過結果又複述了一遍，「頭部、身體、下身都有瘀傷，且已經出現屍斑，呈紫紅色，指壓不變色，推測死於十二個時辰以前。」
季涼眼睛有些哆嗦，看了一眼左邊面不改色記錄著怪老頭的驗屍結果的祝師爺。這事情原本不該祝師爺做的，奈何怪老頭不會寫字，且沒有助手，所以只得委屈祝師爺了。
祝司南正揮筆寫著，察覺到季涼的眼神，幽幽說道：「大人，記得加錢。」說著又翻到最後一頁記敘加錢項目。
「……」
祝司南忽略掉季涼抽搐的表情繼續記錄著。
「女子頭髮長且凌亂，裡面濕潤有泥土，怕是前夜下雨時就被殺。雙眼瞪大且渾濁，裡面有圓形的黑色斑狀，嘴巴微張，嘴角有傷還有乾涸的血跡。臉頰有傷，似生前受過扇打。」怪老頭描述完頭部之後，用手指著女人的腹部繼續說道，「此女身上有多處傷口，胸部以下由上往下豎起了半尺長的傷口，已經腐爛發黑，看切口似比較鋒利，但又有砍碎的骨頭渣子，似乎是用砍刀砍的，這便是致命原因。」
季涼遏制住內心翻湧的噁心之意，強忍著繼續聽怪大爺說下去。
「大人，這女人身體里的心肝脾胃腎都被挖走了，只剩下大腸翻滾在外。」怪大爺似乎一點也不怕，還翻開那腐爛的切口往裡面看。接著又將僵硬的手臂抬了起來對向季涼，「這女人手指甲縫裡全是泥。」
季涼深吸一口氣，「繼續。」
「最慘的還不是被切腹。」怪大爺看著那女人的下肢，隱晦的說道：「生前經人用粗大的木棍折磨過。」隨後又指了指女人兩腿，後腳跟處很多泥，下面還有不規則的掙扎蹬過的痕迹。
「那兒還有幾個腳印，還有木棍插入的坑。」怪大爺指了指屍體附近幾個零亂的腳印，「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怪大爺說完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說道：「大人，小人所能看出的都已經說完，若是無事小人就將屍體拉去義莊安置。」
季涼看著如此草率的驗完屍體，心下疑惑多多，當下說道：「你先等一下。」隨後又轉向祝司南，「祝師爺，你有什麼看法？」
「大人是縣令，你有什麼看法？」祝司南打著太極，倒是要看看這季涼到底有多無能。
「我……」季涼原本想掩蓋一下自己的'；'；才華'；'；的，現下怕是不行了，只得硬著頭皮瞧向那女屍，希望腦子裡的福爾摩斯，柯南，奧基斯特·杜賓，包青天，狄仁傑，宋慈……貝克漢姆，噢，不對，最後一個不是。
「大人，拿這個帶上吧。」蘇秋適時的將一副類似手套的東西遞給了季涼，季涼研究一下便帶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走向那女屍，憋著氣，壓下內心的恐懼與厭惡，走近。
雙眼瞪大如銅鈴，塌鼻子，小嘴微張，散亂的頭髮旁有一朵懨掉的大紅花。季涼腦子裡瞬間出現了怡紅樓老鴇前來報案時的描述。
這是落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