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料之中的來客（上）
第14章意料之中的來客（上）
「死就死，誰怕誰啊！」秦羽超總算想起林雪之前的演示，將球棒橫著一甩，正好打在那隻半腦喪屍的脖子上，喪屍脆弱的骨骼不堪一擊，脖子不僅被打斷，整顆腦袋也橫飛出去，「啪」地拍在牆上，糊成一灘肉泥。
「好！秦少打得好！」強子率先興奮地大叫，其他人也很激動地歡呼起來。
秦羽超一擊得手，激動得有些發抖，他定了定神，又連連揮舞球棒，解決了好幾隻喪屍。這種殺戮的快感讓人著迷，尤其對於初次體會的人。秦羽超殺得興起，覺得自己可以一口氣殺光所有的喪屍。不知不覺間，秦羽超一步步深入喪屍群中，當揮舞球棒不再那麼輕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腹背受敵，而且，人是會累的，喪屍不會，沒有那股興奮勁兒支撐著，他幾乎已經拿不住球棒了。
「這是第二課——永遠不要陷入喪屍的包圍圈！」林雪一見秦羽超瘋狂地亂揮球棒，就知道他嗨大了——就算這些喪屍再怎麼好對付，未經過訓練的普通人類根本沒那個可能將成群的喪屍一舉全殲。她並沒有扭斷這些喪屍的脖子，而是將它們一個個地推開，把陷入包圍的秦羽超拎了出來。
「好了，你們的秦少試過了，誰下來試一下！」和剛才的恐慌不同，現在的城頭上可是歡呼雀躍的，尤其是那些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表現得及其熱烈，紛紛取來他們覺得最趁手的武器，恨不得立刻跳下去跟喪屍拼殺一番。可能是「吐啊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就連大麗也覺得這沒什麼了，甚至也挽起袖子躍躍欲試，要不是被孫舒攔著，她肯定第一個跳下去建功立業了。
三十來只喪屍很快被消滅乾淨，林雪將手腕上纏繞的塑料袋取下，丟在地上，看著喜笑顏開的眾人，冷冷地說道：「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些小角色根本不算什麼，突破十級之後，喪屍可以從血肉里得到二次進化，每咬一個人，實力就會翻倍增長一次。你們只是暫時克服了對喪屍本身的恐懼，想要完全戰勝對死亡和變異的恐懼，還差得遠呢。」
林雪翻上牆頭，帶著孫舒等人離開，強子和阿寶按照她的指示，將那些殘損的軀體焚化乾淨。
林雪自認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末世那麼久，她也養成了「束手不理身邊事」的習慣。但是，周圍突然多了這些需要她去保護的人，她真的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所以她很累，非常累，殺喪屍根本不用扇耳光，更不用把手插進腐肉里去掰斷脊椎骨，做這些只是為了讓他們看清，讓他們在末日有自保的能力。為什麼要管他們的死活？沒能進化，早晚是會死的……
在孫舒等人興高采烈地討論剛才的「課程」時，林雪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平靜得彷彿死去一樣。
「雪，你剛才真的帥呆了，把那些男生看得一愣一愣的，強子的下巴都要砸到腳面上了！」多多激動地衝過來抱住林雪的手臂，也不管她是否疲憊，只顧著抒發自己的心情。
「切，你根本一開始就嚇暈了，還能看到強子的下巴？」大麗翻了個白眼。
「我，我也不是一直暈的，也有醒過來的時候！」多多小聲狡辯。
孫舒本來也樂呵呵地跟著她們瞎鬧，但看到林雪無動於衷的樣子，知道她沒那個心情參與她們的狂歡，便馬上勸阻這兩個興緻勃勃的小夥伴：「好了，你們消停點，雪累了，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
多多和大麗乖乖地退了出去，房門關上的剎那，林雪睜開眼睛，直直地看向孫舒：「班長，我好像做錯了。」
「怎麼了？感覺你很不開心。」
「我不該多管閑事，別墅區里儘是秦正芬那樣嬌生慣養的『祖宗』，這裡本來應該是我們避難的地方，卻被他們變成了『末日度假區』！他們不僅不能戰鬥，還會無限浪費我們的資源。我教他們怎麼對付喪屍有什麼用呢？他們只會躲在別人身後，根本不會出來拚命！「
孫舒摸了摸林雪的腦袋，柔順的長發羽毛般環繞著這顆小小的頭顱，顯得脆弱而可親，根本無法讓人聯想到剛才那個屠戮喪屍的女戰士：「別墅區是他們秦家的，他們當然有資格入住。而且，都說人多力量大，現在別墅區里有這麼多人，總比我們幾個年輕人單打獨鬥的強，你說呢？」
「一盤散沙，根本不知道別墅區外的世界變得有多殘酷。他們進來得太早，如果能見識了末日的慘烈再進來，可能就不會這麼難控制了。」
「什麼控不控制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當然有自己的想法。沒關係，他們慢慢就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嘛。」
林雪從沙發上坐起來，臉上的神情讓孫舒看不明白，有些冷漠，有些無奈，又有些自嘲：「果然，你也是不懂的，沒人懂，所以也就沒人在乎。」
「懂什麼啊？」孫舒被林雪的眼神盯得有些難受。
「懂什麼？」林雪反問一句，嘴角挑起一絲冷笑，「你們最需要懂的，就是末日的生存法則——沒有秩序，沒有道德，沒有任何曾經成立的既定規則，弱者只能無條件地遵從強者！我何苦解救這些紈絝子弟，讓他們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只要把他們丟在喪屍堆里，不用兩秒鐘，他們就得哭著爬過來求我『控制』！」
「雪，你……」
「我沒有時間讓他們『懂』，學不乖的人，是撐不過末日的。」
孫舒很拚命地想要解釋什麼——關於生命，關於末世，關於未來——但她很努力很努力，也想不出任何一條所謂的理由來反駁。林雪說得沒錯，即便讓大家看到了喪屍，那也僅僅只是一小撮，連末日的縮影都算不上，末日的種種黑暗還未展現，當「優勝劣汰」的法則真正張開它的血盆大口時，可能別墅區的所有人都是被淘汰的一方。所以，他們應該服從，也必須服從，如果還想活命的話……
「雪，你休息好了沒？強子剛才在對講機里說外面來人了，問你能不能往別墅區里放！」多多歡快的叫喊和敲門聲一起響起，一聽就知道心情不錯。
林雪苦笑著搖搖頭，多多這麼快樂，就連末日的陰霾都不能將她籠罩，這樣的「小公主」，真能平安度過末日嗎？
林雪將長發隨便扎了一把馬尾，對孫舒說：「我們出去看看吧。」
「好。」孫舒雖然還未從剛才的對話中回過神來，但好歹也知道應該遵從林雪的命令。
林雪看了一眼擺放在茶几上的時鐘，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那來的人豈不是……
「怎麼了？」孫舒見她發獃，忙問。
「沒事，我們走。」林雪面色平靜，彷彿剛才訝異的神情根本沒有出現過。
外面又開始飄雪，大朵大朵的雪團從天而降，風不大，雪不小，自由落體的雪團瞬間覆蓋了已經清理出來的1號別墅區，之前那一課的痕迹暫時被雪掩埋，就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該死的鬼天氣，總這麼下的話，我們的城牆就要被埋起來了！」陸老裹著厚實的羽絨服，站在牆頭咒罵，見林雪走來，連忙急匆匆地迎上前去，「林同學，你特意來看工程進度嗎？放心，我帶的孩子會在一周之內將第二輪強化完成，並且儘可能在一個月內把內城牆增高到五米！」
「陸老，我相信您的能力，工作交給您，我沒什麼需要擔心的。」林雪微笑著替他掃了掃肩頭的落雪，「我是來找強子的，他在這兒嗎？」
「哦，那小子剛才還在，現在可能出了內城……恩，對，沒錯，他和小胖子一起，穿過1號別墅區，往外城牆去了。」陸老確定地點點頭。
「不是說了，沒有林雪的同意，誰都不能出內城！」孫舒連忙問道。
「那小子說來的是他同學，不是外人，沒必要事事請示。」
孫舒還想說什麼，卻被林雪攔住。林雪笑得依舊很有禮貌，很親切：「陸老，只有強子和阿寶嗎？也許那個白白凈凈的男生……曹榮斌，記得嗎？也跟他們一起出去了？」
「曹榮斌？哦，對了對了！唉，你說老頭我這記性，就記得強子和小胖子了，那個男生太安靜，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確實是他們三個一起，是那姓曹的小子領頭，強子和小胖子壓陣，還跟了幾個小跟班，氣勢做足了！」陸老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花白的頭髮被風吹得亂成一片。
林雪連忙阻止陸老的「自我懲罰」，笑眯眯地說：「沒事，是我問得有問題，我只問強子，才讓您把曹榮斌忘了。那我們就下去了，下雪天視線不好，您老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在這兒看著雪也不會停。」
林雪的笑容讓孫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想到她們剛才的談話，想到她出來前的表情……那個安靜怯懦的林雪，哪兒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