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歸處

第182章歸處

「雪，不能讓他們離開！」見秦羽超臉色幾經變幻，卻越來越堅毅篤定，大麗心焦起來，趕緊提醒林雪道，「他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就這麼走掉，豈不是把自己的弱點都拋給敵人了！」

「我們什麼都不會說！」大麗的話音未落，秦羽超便搶著說道。此話一出，也許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實在太過明顯，他偷偷瞧了瞧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可彤，又默默把頭低下。

林雪想要挑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但她的嘴角掙扎了幾下，卻只是微微顫抖，而且越來越往下掉，完全不能展現她想要呈現出的滿不在乎。

「所以，你們早就商量好了？把一切退路都想好了！」林雪冷笑一聲，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當然……沒有……」秦羽超閃爍其詞，還想再解釋兩句，卻被林可彤一眼瞪得不敢繼續言語。

「我們沒有時間敘舊，既然當家的回來了，那也算正式道別。」林可彤空著雙手站起身來，沖著林雪微微點頭，向外走去。剛走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黛眉一挑，蔥管般筆直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嬌笑道：「哎呀，差點忘了，來來來，這是你的，還給你。」說著，便從脖子上解下林雪給她的通訊石，毫不留戀地丟在桌子上。

「林可彤，你可想好了！」林雪看著那枚價值不菲的石頭，冷笑著問道。

「當然。」林可彤的嘴角抽動了兩下，非常爽快地應承道。

多多受不了這樣冷冽的氣氛，林雪身上環繞的低氣壓太嚇人了，而林可彤也冷得像座冰山一樣，這兩人碰撞在一起，哪怕只是說說話而已，也會產生不得了的「冰凍效應」。她推了推還在撅著嘴愣神兒的小朵朵，向林可彤的方向努了努嘴。

「可彤阿姨，你不要走啊！」朵朵多精啊，這樣的暗示是出於什麼目的，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連忙按照多多的指示，跑到林可彤身邊，抱著她的大腿，萌嘟嘟地撒著嬌。

「朵朵乖，阿姨必須走……你就好好跟著姐姐，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林可彤彎下腰，輕輕拍著朵朵的腦袋，語氣里流露出些許不舍和傷感。但當林雪匆忙回頭，以為她回心轉意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張呆板冷漠的面孔，彷彿那些話都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安撫好朵朵，林可彤還是毅然決然地走向門口，鐵門發出「咯吱」的聲響，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來，大家都知道，她這一走，想回頭就難了。

「林可彤，你要是出了這個門，就再也別想回來！」林雪捏緊拳頭，沖著林可彤的背影揮舞著，被背叛的屈辱和傷痛，如同地獄的烈火，在她的胸口灼燒，她恨不能衝出去直接掐死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但是，她的腳彷彿生根了一樣扎在地上，除了舞動手臂，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動作。

林可彤緩緩停住腳步，扶著鐵門，回過頭去嫣然一笑，朱唇輕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好啊，不回去就不回去，誰稀罕！」

眾人眼睜睜看著他們踏出院子，厚重的鐵門「咣」的一聲關閉，彷彿隔絕了兩個時空。

「雪，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你，你怎麼想的！」大麗突然尖叫一聲，往前撲去。

林雪拽住她的衣領，將她拉了回來，淡淡說道：「心已經不在這兒了，強把人留下有什麼用！就算追上去也無濟於事！」

「那你也不能讓他們走啊！我們的秘密他們都知道，你放了他們一條生路，有沒有考慮自己的死活啊！」大麗氣得兩眼通紅，更為林雪感到不值，她幾乎都想拽著林雪的衣領狠狠甩動，看看她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林雪撥開她的手，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輕聲說道：「他們沒有威脅。」

「事到如今，你還相信那個女人？她剛剛背叛了你啊！」大麗坐在她身邊，大聲說道，「呵，我早就看出來她居心不良了，佔盡了你的便宜，連……那麼寶貴的東西都給她先吃，結果呢，換來這種下場！她不僅自己離開，還要帶著秦羽超和阿寶一起，甚至還說服秦南投到富榮旗下！這個女人，把你的資源都挖盡了，你難道就不能清醒一點嗎！」

林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腦袋疼得厲害。她無力地擺擺手，閉上眼睛：「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我看，還是把他們抓回來吧！」大麗恨恨地說道。

「大麗說得沒錯，我覺得……」沉默良久的富振東突然開口，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

他這麼一站出來，大麗直接憤怒了——林可彤肯定是去投靠富榮了，富榮是富振東的老爸，有這層關係在，富振東有什麼資格站在所謂「客觀」的角度上跟林雪說話！

「就是你那個詭計多端的父親搞得鬼，你趁早離我們遠點，林可彤的離開太突然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富榮派來的卧底，故意挑唆我們之間的關係！」大麗「騰」地一聲站起來，眼睛幾乎要翻到天花板上，把富振東鄙視了個透徹。

「他是他，我是我，我和他沒關係！」富振東不是個容易動怒的人，但他的父親明顯是個不能談的話題，當大麗在盛怒之下口不擇言的時候，他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怒火中燒了。

「夠了，別吵了！」林雪按著自己的額角，很痛苦的樣子，「我上去休息，你們隨意！」

說完，林雪便腳步踉蹌地走上樓梯，衝進自己的房間里去。

離開別墅之後，秦羽超的右眼就一直在跳，他不得不時常擠眉弄眼，充分調動右側面頰的每處肌肉，以使這種不正常的跳動得到緩解。

「我們就這麼離開，是不是，不太好啊？」儘管知道林可彤接下來的安排，阿寶還是心存疑慮，他內心是不想走的，但被秦羽超連蒙帶騙，竟然稀里糊塗地答應了。剛才林可彤和林雪兩人僵持的時候，他多想衝出去承認錯誤，然後回到組織的溫暖懷抱，但秦羽超一直死盯著他，猶豫再三，終於錯過最佳時期，只能跟著林可彤一去不回了。

「後悔了？」林可彤出來以後就陰沉著臉，跟阿寶說話的時候卻不看著他，語氣里極盡嘲諷。

阿寶連連搖頭——開玩笑，走都走了，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後悔了？一旦被林可彤發現自己的舉棋不定，他就連最後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他轉了轉眼珠兒，結結巴巴地說道：「什麼後悔啊，我只是有些后怕！雖然可彤姐說林雪不會為難我們，但是，她明明很生氣！我真怕她……」

「怕她下死手嗎？你太不了解她了，林雪這麼念舊的人，捨不得殺我的。」林可彤說著，突然停下來，似乎想要轉身，但片刻之後，她只是低了低頭，自嘲似的笑了笑，最終還是繼續往前走——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她懂得也最透徹——有些方向，一旦選定，就不能回頭了……

從別墅到軍營，開車的話只需十幾分鐘，但汽車是個金貴的東西，汽油更是緊俏得不得了，他們只能步行。林可彤因為心情不好，走得格外快，秦羽超和阿寶跟得氣喘吁吁，幾乎斷氣。當他們被帶到富榮面前的時候，這兩人立刻癱倒在地，不顧形象地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富榮似乎對林可彤的突然造訪感到吃驚，兩條劍眉皺得幾乎變成一條直線，但他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姿態，非常和善地向秦羽超和阿寶打著招呼，並且派人將他們送到住宿的地方。

「你怎麼來了？」富榮彈了彈肩上的灰塵，斜眼看著林可彤，不甚熱情的樣子。

林可彤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失望，卻立刻強打精神，媚態萬千地將胳膊纏在他的肩頭，嬌滴滴地說道：「你交代給我的任務，我都做到了，你怎麼反而問起我來？」

富榮眯著眼睛，扣住她的下巴，往上輕輕一抬：「我給你什麼任務了？」

林可彤的脖子延展出一道優美的線條，但這仰天朝上的姿勢，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只能悄悄調整下巴的角度，艱難說道：「我，我做……到了！」

「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就是為了把傷害降到最小，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富榮甩開林可彤的手臂，冷下臉來。他本來就長相俊美、氣質卓然，這樣陰冷的態度，看在林可彤眼裡，卻讓他平添一份獨有的姿態，再多的苦累，她也甘之如飴。

「秦羽超和阿寶是隊伍里的中堅力量，我又深得林雪信任，再加上秦南也是她想拉攏的對象，林雪現在一定氣瘋了！」林可彤解釋著，再次捧起他的手臂，忘情地親吻著。

「這就是你能想到的『致命一擊』？」富榮一把扯過她的頭髮，「林可彤，你以為我這麼好呼嚨？這兩個男孩兒根本沒用，若是能把那個叫朵朵的小女孩兒弄來也是可以的，你卻給我送來兩個廢物！還有你，繼續潛伏在林雪身邊才有價值！」

是，我沒有價值了，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林可彤閉上眼睛，落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