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停屍房
聽父親說,李叔的家境也一般。為了供李丹念書,李叔常年在外打工。李丹今年讀高三,李嬸為了讓她安心讀書,放下工作來陪讀,可以說為了李丹李叔和李嬸是用盡了心血。如此想來,李丹的去世對李叔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我和父親到達安城已經是下午1點多鐘。李叔家在郊區,離這裡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我就和父親在附近找了一個飯館準備先吃點東西再去。
我和父親點了兩碗牛肉麵,可能是因為到飯點了,肚子里特別餓,再加上飯館里人特別多,我就開始觀察整間飯館的裝飾。
大家可能都有這種感覺,中午在飯館吃飯。在人多而且飯菜還沒上來的時候,你會很著急。不一定是有多餓,只是單純的心裡著急,而且特別喜歡四處張望。
正在我四處瞎看的時候,一個和我歲數差不多的年輕人進入我的視線。他雖然穿著一身學生裝,但舉止投足間透露著一股社會的氣息。我想,這一定是哪個倒霉蛋的兒子,不好好學習天天不是遊戲廳就是酒吧的,他大爺的。
不過他真正吸引我的不是他的舉止,而是他身上的氣。正常人的氣是白色的,所以在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到的。而他眉宇間透著一股黑色的氣,這股黑色的氣順著腦袋將頭頂上的火氣完全的籠罩。我想,他絕對是碰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而且它還特別厲害能將頭頂之火所籠罩。看樣子,這股黑氣快將頭頂之火熄滅了。
爺爺曾經給我講過關於這方面的故事。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也記不太清了,大概意思就是,人身上有三把火,也有的地方稱之為三盞燈。當火氣比較暗的時候,是人氣運最底的時候,也就很容易遇到不幹凈的東西。記得曾經在紙紮店被紙人嚇到導致我身上的火氣就比較低,回家的路上才會遇到鬼打牆這樣的事。如果你身上完全沒有火氣了,就說明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人們常說年輕人血氣方剛,就是說年輕時火氣旺。隨著年齡的增加,火氣會慢慢減少,人也就慢慢的走向死亡。
我看著年輕人結賬走出餐館,默默地嘆了口氣。
老話說好「人是鐵,飯是鋼」,吃飽飯的感覺就是舒服,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吃完午飯就和父親出發了,在路上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年輕人。覺得他年紀輕輕就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可憐,不過我轉念一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我來到了李叔所居住的小區。我看著這裡的建築都有些年頭了,顯的有些破舊。
「爸,李叔在幾樓啊」
父親點了支煙,說「四樓,咱面前的這幢樓」
我點了點頭,和父親上了樓。我剛走到李叔家門口,就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看一樣。
我轉過頭去四處張望,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我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見到李叔的時候一股滄桑的感覺撲面而來,看來李丹事對李叔的打擊不小。一臉疲倦的李叔,看著我父親的到來強擠出一絲微笑。
李叔叔家很亂,雜物四處堆放著。牆上掛滿了李丹的獎狀,可以看出來李丹是全家的驕傲。
我和父親坐在沙發上,李叔給我們沏茶。爸爸開口道「老李,雅芳呢」
李叔嘆了口氣,說「自從孩子沒了之後,她媽就一直坐在李丹屋裡不出來。整天整天的不說話,也不哭也不動」
李叔遞給父親一支煙,接著說道「李丹這孩子平常也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這突然……唉……」
父親點著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老李,還是以身體為重啊!你得好好勸勸雅芳,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了」
李叔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我說「這是小剛吧,這麼多年沒見了,長這麼大了」
我沖著李叔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說實話,面對這樣的一個家庭,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說還沒有來到李叔家的時候我還是感覺無所謂的,但當我來到李叔家后一股悲傷的感覺湧上心頭。
父親看了一眼我,對李叔說「他現在也不讀書了,所以我讓他跟著老王學紙紮,以後還能混口飯吃。這不,這次老王非得讓他跟來」
李叔點了點頭,說「老王的手藝真是沒得說,一車紙紮運來的時候我看過,惟妙惟肖的。現在願意學這手藝的孩子越來越少,有了這門手藝以後起碼吃穿不愁了」
聽到李叔說這話,我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我學這門手藝也就是為了賺錢嘛,雖說不怎麼光彩但也不至於餓死。
「李叔,紙紮都運到哪裡去了」
李叔熄滅煙頭,說「小區後院有一塊空地,紙紮都在後院放著」
「那李丹現在……」我遲疑著,到底該不該問。
李叔看出了我的為難,說「現在在醫院的停屍房,我不想讓孩子火化,我希望她可以入土為安」
我思考了一會,說「李叔,這紙紮花圈沒有開光李丹是收不到的。我得把紙紮的最後一項完成了,所以李叔就帶我先去下後院吧」
李叔看了看錶,說「小剛啊,現在已經是5點了,明天再弄吧」
我轉念一想,現在都已經5點了。我開光技術不是很成熟,怎麼著也得2個小時。算了,明天再說吧反正這活也沒有個時間限制。
「老常,你和我先去一趟醫院辦點手續。辦完手續咱在外面喝兩盅,唉……」
父親點了點頭,問李叔「雅芳呢,把她叫上吧,出去散散心也好啊。一直悶在屋子裡得悶出病來」
李叔搖了搖頭,說「雅芳還是走不出來啊,我其實勸了好多次了。算了咱們去吧給,雅芳打包點東西就好」
醫院離李叔家很近,由於我從小就不喜歡醫院內種消毒水的味道,我就沒有跟著父親進去。我在門外的花園裡閑逛,忽然發現醫院車棚里坐著一個人。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雖說他背對著我,但我還是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我有意思的接近他,發現他一個人坐在車座上自言自語。不時的向他的右邊看,好像在和旁邊的一個什麼東西聊天。
當我能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他臉的時候,我猛然想起來。這不是飯館里內個印堂發黑的年輕人嘛。看樣子,他已經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他現在氣運這麼低,很容易招惹些不幹凈的東西,敢來醫院這種陰氣這麼重的地方,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他好像發現了我在觀察他,沖著我陰冷的笑了一下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