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土起棺
話說三天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小胖兒的病還是時好時壞,白天好的跟個猴子似的,到了晚上還是不停的高燒說胡話。
這天的天氣不錯,風也小了很多,爺爺為了「拾骨」這檔子事兒特意在村兒里找了幾個年輕力壯,命格強硬的小夥子。
冬天的農村人都閑得蛋疼,不是窩在家裡嘮嗑,就是睡覺。終於有了熱鬧,這三三兩兩的陸續也都到場了。
爺爺換上了一件平時難得一見的乾淨衣服,這裡我要聲明一下子啊,不是說我爺爺臟,而是那個年代的人就是樣兒,再說了平時也得干農活兒不是?
正了正衣冠爺爺這才走到墳前,用手撫了撫斜倒著的墓碑,仔細一端詳也是眉頭不禁緊皺,碑上圈圈點點的不知道寫了好些個啥?可能是記述墓主人的姓氏吧。
爺爺略微的搖了搖頭,這才定下神來,然後從包里拿出來了一些東西,有燒紙、香還有一個陶罐,把陶罐的封口拍開,沖著石碑澆了下去,嘴裡念叨著:「飲盡無根水,封住死人嘴!」
然後又是一陣念叨由於我和順子離得比較遠,具體說的啥也聽不太清。
最後只見爺爺點上了一大把香,並排的繞著墳頭插了一圈兒,然後又在香外邊燒了好一陣子的紙錢,大約中午十一點半左右,爺爺看了看天,這才吩咐道:「破土」
應聲從人群里出來了四個壯漢,打眼一看都是本村的人,中間有一個還是我的本家叔,叫「侯四」
話說侯四那也是村裡村外遠近聞名的主兒,從小跟著父親學了一手屠宰的本事,不管是村兒里的牛、羊、豬他都通殺,真是應了那句古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呀。」
後來聽爺爺說起過,這種人煞氣重,鬼邪不敢近身。
爺爺叫他率先動土,然後叫旁邊的三個人分別站在「坎辰」、「兌巳」、「震申」的位置,挨個的刨土,誰也不準多刨一鎬,誰也不準少鏟一杴。
這侯四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爺爺說叫他干,他就干,掄圓了鎬可勁兒的就刨了起來,雖是隆冬臘月,但這幾鎬下去,凍土層也就漸漸的鬆動了。不知道為啥突然侯四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爺爺看在眼裡,趕忙擺手叫他先歇會,抽袋煙,一會兒接著刨。這侯四也是個佞種剛要說不累時,突然身後墳頭冒出了一股青煙,這下他倒是機靈了,三下兩下就竄到了兩仗開外,爺爺也不敢怠慢,趕緊招呼著四周的人散開。說這是屍氣,常人聞不得。
這屍氣分白氣、黑氣、和紅氣,最厲害的要數紅氣了,聞者立即斃命。黑氣次之,聞者,多半會身體虛弱,染上肺癆等病。白氣,則更次之,頂多三兩天感覺腦子昏漲的。
估摸著過了有一袋煙的功夫,爺爺這才又叫四個壯漢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你一鎬他一杴並排著輪流挖了起來。
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出現了一個大坑。裡邊的土也開始變了顏色,從單樣土變成了五花土,其中還不時的摻雜些木炭之類的東西。
正在大家都矚目三分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侯四的鍬下「哐」的一聲好像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這一聲不打緊驚的在場所有的人心都跟著顫了一顫,西北風緊接著也變得狂肆起來。
爺爺對這些好像並不在意,示意大家接著挖,又是一陣子搗鼓,中間一座棺木孤零零的漏了出來。
奇怪的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棺木竟沒有要腐爛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啥工藝、木料製成的。
正在大家接頭接耳,竊竊私語時,「嘎、、吱吱、、、」一陣刺耳的聲音從坑內傳了上來,每一聲都揪著人的心肺,聲音聽著那叫一個揪心、難受,就像一個鐵鉤子在划水泥地面一樣。
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詐屍」,所有人的臉色都掛滿了懼意,膽小的差點就要喊出來。
再說那木棺「咔,咔」的聲音響后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咣」的一聲,就像過年放「二踢腳」一樣。一股黑煙瞬間崩出。雖然現在刮著小風,但是這煙卻直直的盤旋向上,根本沒有隨風飄動的意思,直直的向上飛去,簡直是不可思議。
再看整個棺材剛才還是直挺挺的擺在那,現在棺蓋卻變成了一堆木屑。
這突然的變故,把破土的那幾個小夥子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不動,遲疑了片刻,這才緩過神來,撒丫子就跑。
這一跑,帶動著圍觀的人也跟著開始往外跑,什麼詐屍了,鬧鬼了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場面立時就亂了起來,不消片刻,整個墳圈子附近也就剩下了不到六七個人。
我和順子跟著人群跑了一段后,回頭一看,也沒見有什麼東西蹦出來。
再看爺爺依舊站在原地紋絲未動,我心裡也就不知道害怕了,就又死拉著順子跑了回來。
小胖兒他爹站在爺爺的身後,也是一直沒動,也沒有跑。現在想想,才知道親情的偉大,亦或是他看見我爺爺的鎮定,又是在幫他家辦事,所以才能那麼鎮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