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拾骨
正琢磨的入迷,就聽一旁的爺爺嘀咕道:「看這主兒,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呢,單是這棺材的木料,就是旁人不能用的起的。可為什麼只用棺,而不用槨呢?難道是死的倉促?還是死於意外?」
棺是盛放屍體的東西,槨則是包在棺外的另一層,而且槨內往往放置較多的隨葬品,棺內一般不放或較少。「棺」,一般指棺材,「槨」指棺材外面的套棺。
使用棺槨形成制度,大概是在周代,但民間的風俗與制度之間卻有一定的差距。按照周代關於喪葬的禮儀規定,天子要用二槨五棺,諸候用一槨三棺,大夫用一槨二棺,士用一槨一棺。棺和槨之間一般都不是緊密的靠在一起的,二者之間要留有一定的空隙,以便存放一些陪葬品。所以槨就成為一種室,就是平常考古的術語所說的槨室。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就更加好奇了,上爺爺跟前兒又湊了幾步,想看看這棺里到底埋得是啥玩應兒。
棺里躺著那死人剛開始著實嚇了我一跳,就像死了不久一樣,皮膚還有彈性,看著栩栩如生,像是剛剛下葬。只是皮膚有點發黑,頭上戴著個帽子,身上穿上像是唱戲的衣服,還沒有完全腐爛。但是就在一轉眼之間,肉眼可辨的速度看到,那臉還有裸露的皮膚開始變黑,變瘦,面目表情都在變化,變得呲牙咧嘴,恐怖極了。
不到兩分鐘時間,皮膚都不見了,就像一層黑灰一樣附在骨頭上,整個衣服下面變得空蕩蕩的,怪異的無法想像,要不是大家都眼睜睜的看到了,還會以為是眼睛出了問題,有了幻覺。
事後多年才知道,那時所謂的戲服正是大清國的時穿的長袍馬褂。
爺爺看到棺中這人突然的變化后,竟然沒有一些驚訝,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直等到皮膚化成黑灰后,已然是一具蒙著黑皮的骨架。爺爺這才輕輕的揭下屍骨上的衣服,這種布料用手一碰后輕輕的一拽基本上就成碎片了,布料已經糟透了。
爺爺小心的把罩在骨骸上的衣物整理掉后,先把頭骨取了下來,然後很小心的遞給韓叔,韓叔也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擺在席子的頂部。緊接著左手,身軀,右手,左腳,右腳,很有次序的一一取下再遞過去,不大一會,棺里只剩下些了破碎的衣料、頭髮、還有一些隨葬物品,隨葬的物品並沒有很多,也沒有看到什麼大件,看著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器皿。
爺爺把那些隨葬物品整理在一起,然後把細碎的東西統統的塞在一個大的罈子里,而那些器皿則用黃布捲起來,小心的放在準備好的一個木箱里。
胖兒他爹那頭已經把骨頭又擺成了人形,這些發黑的骨頭架子在蘆葦席上靜靜的躺著,顯著很是怪異,有點瘮人。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這樣寒冷的天氣,胖兒他爹的腦門卻已經見汗了。
這時剛才跑了的那些人見沒有什麼別的動靜,也又重新圍了上來。有的指著地上擺好的骨頭和旁邊的人說些什麼,有的人往棺材坑裡撒摸著。
爺爺喘了一會氣,看著胖兒他爹都弄好了之後,又摸出一把銅錢,在席子旁邊剛撒上香灰的內側,按順序在北面放了一枚,西南放了兩枚,東面放了三枚,東南放了四枚,正中放了五枚,西北放了六枚,西面放了七枚,東北放了八枚,南面放了九枚。
待到這些都做完了,慢慢的直起腰來長舒了一口氣,又對著胖兒他爹說道:「他家侄子,回去把胖兒那孩子接過來吧,下面的事得讓那孩子親自做了,咱們插不上手,也真是難為這孩子,做這種事。」
胖兒他爹聽了后,忙接著說:「難為啥難為,還不是為我們自個的事,倒是真麻煩胡家老爹了,我也不會說啥話,也不說些客套話了,回頭完事了,一定上我家喝酒去。」
說完,就奔著村子走去,因為下胖兒還在病著,所以沒有跟我們出來,一直在家躺著。胖兒他爹見這邊忙完了,才回去接小胖兒過來。
見這些弄得差不多了,等著胖兒他爹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仔細的又看了看墳坑。我也是好奇地轉到墳的背面方向,驚異的發現,在墳坑的正面,就是正對著墓碑的那個方向,有一個洞,一直向前延伸著。
突然想到「黃仙姑」鑽出的那格洞,莫不是那個黃皮子竄出來的洞是與這墳內部相通的?可是這洞明顯不是黃皮子自己打的洞。這個洞很平整,有很明顯的人工痕迹,更像是有人特意鑿出來的,可是為什麼鑿出這個洞呢?這黃皮子是湊巧后鑽進來的還是一直就活在墳里呢?
越想感覺越不可思議,頭皮發麻,感覺身後冷風直竄,從頭一下子涼到腳。等我捅咕順子,告訴他我的這些疑問和猜測時,順子的表情和我一樣,張大了嘴,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爺爺一直忙活著,可能也是有點累了,坐在葦席子的旁邊,手裡熟練的卷著旱煙,而略顯渾濁的眼睛卻盯著這個墳坑目不轉睛,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爺爺告訴過我們只能在外面看著不能走得太近,我也不敢去找爺爺,只能和順子小聲的嘀咕著。
就在現場剛有些安靜下來不多久時,聽到遠處的人群里開始騷動起來,抬頭遠遠看去,胖兒他爹已經把小胖兒背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