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地七公
聽佟佳說起努爾哈赤的故事,很多都是與歷史上的記載有些出入,這個也能理解,畢竟負責記錄的史官當時也要看朝廷的臉色,很多時候,為了顧全大局有必要隱匿或是淡化一些事情。
各朝各代都有專門記錄和編撰歷史的官職,統稱史官。主要的可以分為記錄類和編纂類兩者。
史官剛剛出現的時候以及發展過程中的很長時間,這兩者是不大分別的,後來演化出專門負責記錄的起居注史官和史館史官,前者隨侍皇帝左右,記錄皇帝的言行與政務得失,皇帝不能閱讀這些記錄內容,後者專門編纂前代王朝的官方歷史
帝王和史官,一個要「自稱我長」、「掩惡揚善」,一個要「直書其事,不掩其瑕」;一個要「文過飾非」,一個要"君舉必書";一個要為自己「樹碑立傳」,一個要對後人"申以勸誡"。兩種目的,兩個標準,南轅北轍,形成兩種力量的尖銳矛盾和較量。較量的結果,肯定是權力壓倒亢直者,屠刀強過筆杆子。在封建君主下,史官們屢遭厄難,原因就在這裡。
而我和順子聽后最驚詫的還是當時的「烏薩」之術,真想不出來當時的烏薩術究竟神通到什麼地步,可以僅憑几個人就滅掉數以千倍的對手。
佟佳給我們都倒了一杯咖啡,調好攪拌均勻后,推到了我們的面前。濃郁的咖啡在杯中捲起小小的漩渦,杯麵上飄著的熱氣中還裹著香香的味道,咖啡的香氣或是奶的香氣,已經陶醉得分辨不出了。
佟佳表情很享受的喝了一口后,又接著說了下去。
在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政權之後,把身邊的這七位高人,尊封以「行地七公」,每人賜一面牌,稱為「行地令」。而行地七公本人則享皇室特權,極盡尊待,受所有人的敬仰膜拜,真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佟佳的祖上就是當年的「行地七公」之一,只是自己的絕學並沒有傳給後人,一身高深莫測,詭異絕倫的本事也只能是代代口傳,不知是真是假。
1626年正月的一天,努爾哈赤把「行地七公」召集在一起,密議了很久,指派給七人一件秘密的任務。至於到底是什麼事,誰也沒有透露,只是說關乎天大的秘密,要誓死保守。隨後「行地七公」就同時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裡,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銷聲匿跡了。而努爾哈赤也在幾天後就突然撒手歸天,駕鶴西遊了。
對於努爾哈赤的暴斃,歷史上的爭議也很多。而佟佳她家裡相傳據說是努爾哈赤因為過於追求術數上的大成,或是中了什麼人下的巫詛,總之最後是身患毒疽,暴斃而亡。但這件事沒有公諸於眾,被刻意的掩飾過去了,所以很多史料也都是說努爾哈赤是得病而死,至於得的是什麼病,則往往諱莫如深。
正史上也僅僅說是在攻打由名將袁崇煥鎮守的寧遠時被葡萄牙制的紅夷大炮擊傷,八個月後死在回瀋陽的路上。佟佳對此也是很懷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病了八個月才死,那麼長時間,為什麼努爾哈赤不指定皇位繼承人呢?最後弄得自己的兒女們相互自相殘殺。
我和順子聽佟佳這麼一說,也都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努爾哈赤未必就是在攻城時被大炮擊傷致死,換而言之,這炮傷也不一定就是致命之傷,只不過這樣記載,也算給努爾哈赤同志一個工傷的說法,使這位叱詫風雲的人物死在戰場上,也算是英名留千古了。
但是再細細一想,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如果真的是被炮擊傷后八個月才死,說明這傷勢應該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並非是傷重無治暴斃而終。既然那樣,在自己不行的時候,不要說是一國之主,就算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也都會把後事交待一下,不至於弄個一語全無,稀里糊塗的就歸天了,留下一堆事管也不管,導致自己的兒女們為了這皇帝的位子明爭暗鬥,自相殘殺了。
佟佳講完這些后,看了看我和順子,輕輕的打開了面前的那隻盒子。並從盒子里取出一個布包。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用黃綾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打開了好幾層,露出一塊長方形的東西,寬有八、九厘米,長不到二十厘米,厚有一厘米的樣子,看樣子像是青銅鑄的。但表面並沒有大片斑駁的銅綠,也沒有被腐蝕的痕迹,一看卻是古意盎然。尤其是背面的圖紋,線條簡練生動,有點像是「饕餮紋」,卻又有些不同。
饕餮紋是商周青銅器上最為常見的紋飾,也是主紋飾之一。至於饕餮,傳說中一種貪食的惡獸,這個名稱始見於《呂氏春秋先識覽》一書中,「周鼎著饕餮,有首無身。」由於文獻上對饕餮的描寫與商周青銅器紋飾有許多相似之處,故該名稱被青銅器研究者所引用。
我從佟佳手中接過這個銅牌,翻來覆去的仔細的看了看。背面的「饕餮紋」中似乎有一個字,應該還是那種托忒符文吧,看著有點相似。正面倒是很簡潔,只是在牌子四周有一圈紋飾,中間刻有兩個篆書文字,我看了半天,只是覺得第一個字應該是「開」字。
順子也從我手裡接了過去看了一遍,還在手裡掂量了掂量,也沒看出什麼門道,沒有吭聲,也看向了佟佳。
佟佳見我們看完了,又取回這面銅牌,指著牌子給我們介紹:「這牌子也是我家中的祖傳之物,與珠子一樣,一直相傳,據家裡的老人說,這牌子就是當年的『行地令』。背面用托忒符文寫有『武術』的『武』字,與她家裡相傳的那顆白玉魄珠上的文字相同,正面則用篆書寫著『開陽』,……」
聽佟佳說完,我和順子都晃了晃有點發暈的腦袋,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來。見人家已經和盤托出,也就沒有必要去隱瞞她什麼,就也把我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順子不斷地補充著一些我沒有說到的細節。等到我和順子說完后,屋子裡立時靜了起來,持續的寂靜。
我們三個都在仔細的研究這件事情,我和大牙主要是在想柳葉說的故事,而佟佳估計也是被我們說的事情驚呆了。尤其是說到「10月5日」,這個輪迴了整整15年的日子,以及日期與死亡年齡的關係,佟佳也有些難以接受,甚至有點害怕了。
我和順子也一樣,一時間腦袋裝了這麼多新奇詭異的事情,就像台「586」電腦一樣,運行的緩慢,要一點一點的去消化。
佟佳眉頭緊鎖在回味我和順子說的事情,而我和順子也一樣,甚至比佟佳更頭疼,這段歷史上的事對於我們來講,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印象,除了康乾盛世,紀大煙袋與和珅以外,大清的歷史知之甚少,真是有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
大概沉默了有半個小時,我們三個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裡面的一些細節,這個過程是漫長而繁雜的,估計一起說了有幾個小時,思路漸漸的清晰起來。
佟佳率先開口說:「這件事的第一個疑點,就是硨磲魄珠,是你們小時候無意所得,據我們猜想應該是墓中那神秘人的,如果推算的不錯,應該也是「行地七公」之一,或是後人,最起碼也是有關係的人。」
我和順子不斷的點頭,示意她再說下去。
佟佳又接著說:「第二個疑點就是,10月5日,也就是十月初五,這個日期。」
見我們不出聲,盯著她一直在看,她又接著說:「第三個疑點就是據你們說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老頭到底是人是鬼?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接過話頭說:「不錯,還有,第四點就是,硨磲魄珠與白玉魄珠上面的文字代表了什麼?」
順子也跟著說:「還有就是,『行地七公』究竟是知道了什麼秘密,才會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努爾哈赤又為什麼突然得了毒疽至死?」
佟佳聽了我們的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很急切的說:「還有,我想起來了,就是暫定『北斗聚全』是個線索,如我們所認為,我們手裡的珠子是其中兩粒,那麼理論上還應該有五粒才對,是不是當年的『行地七公』每人手裡都有這樣的一顆珠子,與他們手裡的令牌相對應呢?」
一聽這話,我們頓時感覺思路又清晰了很多。然後大家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先確定我們手裡的珠子是不是老家那無名墳墓中的神秘人的,看那神秘人的陪葬品里能不能發現一些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如果證明此人也是「行地七公」的一位,或是有關係的人,那麼可以肯定,只要我們找到其他五位當年的「行地七公」的後人或是相關線索,聚齊另五枚珠子,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討論了整整一個下午,終於討論出來了一點眉目,大家也終於都感覺輕鬆了一點,經過這一下午的接觸,佟佳和我們也熟了一些,不再那麼拘束了,可以時不時也說個笑話,大家開開心。尤其是順子,一口一個妹子的叫著,看那模樣,就像找個好看的妹子,自己的長相也能枯木逢春一樣。
我也算是有個善始善終吧,幫著柳葉把屋子裡的傢俱重新布置一下,尤其是她的床位。對這個,佟佳還是很感激我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調侃我說,這兩天嚇得一直在沙發上睡,都沒有回卧室。
大家不停地說了一下午,動腦動口,又一番搬搬移移的,也都有些餓了,於是一起到外面找家小店坐了下來。各自點了幾道自己喜歡的小菜,一邊吃一邊聊著,氣氛也愉悅了很多,相互之間也熟悉了不少,不再像先前那樣感覺生分了。
聊了一會後這才知道,現在學生已經放寒假了,佟佳也不用上班去了,這姑娘也說不上是好奇心強還是自己的家族使命,執意要和我們一起回東北,查查這件事情。本來我和順子也就希望有些弄不清楚的事可以來諮詢一下她,以她的學識給我們解解疑惑,但是人家主動的提出來想要一起參與一下,我和順子更是樂不得的,畢竟都在一起,方便一些,也效率一些,有這麼一個青春活力的姑娘在一起,也省得寂寞了。
最後我們三個達成共識,各自安排一下,然後回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