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中送炭
正在這時,房門開了,二姑掀開門帘就進來了,我趕緊用褥子把箱子蓋住。
二姑進屋后看著我們三個都在,就笑著和我們打招呼:「喲,都起來了,嗨,農村都這樣,早上起來的早,估計你們城裡人都不習慣,洗把臉,吃口飯吧。」
我們趕忙洗了把臉,就到了堂屋,二姑這時都已經把飯給盛好了。累了一晚上,著實有些餓了,每個人都吃了不少。
吃完飯,我單獨的和二姑說了說,告訴她不用擔心,二姑夫祖上的墓穴弄好了,以後不會再出問題了,讓二姑夫這幾天有時間去給燒燒紙,告慰一下也就沒事了。
二姑聽我說完后很高興,一個勁的誇我。我心裡也反而倒是有點過意不去,隨便聊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就溜回了廂房中。
順子吃過飯,也有了精神頭,正拉著佟佳在研究著那石頭箱子。
夜裡也沒有時間仔細的看看,現在天大亮了,這才看得清楚。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石頭做的,看著有點像大理石,切角平整,嚴絲合縫,能看到箱蓋的縫隙,但幾乎連頭髮絲都插不進去,可見這箱子的製作工藝極其苛刻。箱子的表面很簡潔乾淨,沒有一點紋飾或是雕刻,簡單至極。
順子坐在熱炕頭上估計已經研究了半天了,見我進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亮子,過來過來,這東西也沒看見個把手,也沒有鎖眼的,摳也摳不開,撬也使不上勁,整得也太結實了,像是用膠粘死了。」
佟佳也看了我一眼,接著說:「我也覺得奇怪,真想不出是什麼人能做出這樣的一隻精密的箱子,比保險柜都要保險。但是肯定,裡面一定是空心的,因為要是實心的,體積與重量嚴重不符。」
順子聽了后,又捧了起來,用力的掂量了一下,然後就要搖晃,想聽聽裡面有沒有動靜。
我趕緊拉住順子:「王爺,王爺,您哪手下輕點兒,可別隨便這麼晃,過去的人聰明著呢,機關、轉軸、八寶螺絲,有些東西連現代人都沒法搞明白,真要是裡面有個什麼自毀機關,就算我們打開后也什麼都得不到了。換句話來說,萬一裡面要是炸藥,你這一搖晃,咱們都得坐土飛機上天了。」
順子一聽我這麼說,橫了幾眼箱子,撇了撇嘴,小心地放了下來:「搞個屁啊,整個箱子還這麼多名堂,不會裡面是金銀珠寶吧?媽了個巴子的,這回可發了。等我有了錢,他奶奶的,我就買一輛公交車,專門走公交專用車道,還就停在公交站點上,等有人想上車了,我就告訴他,『對不起,這是私家車。』媽的,想想都過癮。」
再看順子完全陶醉在那種幸福里去了,我白了他一眼:「你是真有出息啊,今天我們是開眼了。好久沒有人能把牛皮吹的這麼清新脫俗了!可是你也不想想,就你那模樣,長得跟孔乙己的,還發財呢?可別做你那春秋大夢了。上了半輩子學,思想境界還這麼齷齪。大學之道知道不?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你有點追求吧!」
順子一看我埋汰他,也來勁了,沖我一瞪眼:「拉倒吧你,可別給自己立什麼牌坊了。你要是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名字寫在我褲衩上我放屁崩死你!告訴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不變,這是自然規律。人不為財死,鳥不為食亡,那才是不得好死。」
佟佳早就習慣了我和順子互相崩坑敲打,聽我倆在這兒胡說八道,也不說話,在一旁呵呵直笑的看熱鬧。我一見這樣,也不好意思再扯下去了,就擺了擺手:「行,行,行,就都別說這些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干點正事,看看這個箱子吧,大家一起研究一下,看是否能打開它?」
說完這話,我搓了搓手,然後閉上眼睛,用指尖仔細的一點點的摸索著箱子,感覺一下有沒有地方不一樣,是不是還有什麼暗藏的機括彈簧什麼的,可是摸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到底哪兒有什麼不一樣。
佟佳也像我一樣摸了半天,最後也是搖搖頭,甩了甩髮麻的手,看著我和順子說:「要不,我們找個地方,看能不能借用一些設備透視到裡面的結構或是裝的東西。萬一裡面是空的,也犯不上為這個傷腦筋」
我覺得佟佳說的有道理,就轉頭問順子:「你們醫……,一向用些高科技設備,能不能透視到裡面呢?」
一著急,差點把順子的職業說出來,這個是順子要我保密的,一定不讓我說露他是個醫生,見我這麼一說,開始也嚇了他一跳,看我反應挺快,這也才舒了口氣說:「估計不行,我們用的都是普通的儀器,做這個,最好用警方的那些儀器,先進,全面,高科技啊。」
只是警方,也不能我捧個箱子就讓人家做檢測啊,搞不好箱子沒檢測,再說我是個掘墳盜墓的,把我拉進去做檢查了。萬一裡面有啥東西真是個國家文物,這輩子估計就扔裡面了。我突然想到一個我高中時的校友,聽說在公安局工作,或許能有辦法。
想到這裡,我對順子和佟佳說了我的想法。他們聽說我還有朋友在省城公安部門工作,也是喜出望外,都舉雙手表示贊成。其實我也想過,就算行不通,在省城裡也好找門路,好過於在這裡硬憋著。
我們和二姑打了個招呼,說是工作需要,要出趟門,過幾天再回來。隨後就發動了汽車,沿著102國道行駛了一段,上了四長高速。路上閑聊,順子一個勁的問我是啥朋友,托不託底,別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她叫李妍,小我一屆,在學校時就認識,偶爾一起出去吃個飯,聊聊天,關係一直不錯,大學期間還寫過一段信,打過幾次電話。只是後來這幾年,各忙各的工作,屈指一算也有四五年沒有聯繫了。前年才聽說她畢業后就到了公安局,吃公糧,穿官衣了,工作幹得也是順風順水,還打電話問候過一次,但以後也沒有什麼話可說就一直沒怎麼聯繫,要不是出了這事,我都差點忘了這丫頭了。
看著順子在一旁鬼笑,我就知道這小子說不定想哪兒去了,也懶得去理他。佟佳專心的駕著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我和順子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車裡的溫度很舒服,行駛的也很平穩,若隱若現的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了過來,這股淡淡的茉莉香氣在整個車廂中回蕩,沁人心脾。
順子一直在長春工作,對這裡的交通很熟,指揮著佟佳,七拐八繞,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地方。這才輕輕搖醒了我。
我睜開眼睛,望了望窗外,用手搓了把臉,才清醒了一些。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響了沒有幾聲就接通了,估計是看到我打來的電話,李妍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聽到我的聲音和腔調后,顯得很開心,馬上就和我東拉西扯的說了起來。當她聽說我就在她單位的大門口時,根本就不相信,我好說歹說,連保證帶發誓的,她這才肯出來看看。
車上的佟佳和順子都在看著我偷偷的笑,笑容里明顯有一種不用說也能看出來的味道。我也懶得解釋,倚在車門上,眼睛盯著大門裡面,搜尋著出來的身影。
其實李妍這姑娘和我一直就談得來,很多時候,我們的觀點與愛好都差不多,算是很默契吧,上學時就走得很近,甚至有些曖昧,用句時髦的話來說,也算是紅顏知已。
正在胡思亂想時,視線里出現了李妍的身影。七八年沒有見了,模樣還和以前差不多,睛睛清澈透明,一塵不染的純凈。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冷艷的表情也遮不住天生麗質的容顏,當真是冷若冰霜,艷若桃李。
她看到我后,顯然有些驚呆,身子頓了一下,然後就小跑了過來,激動的臉色緋紅。
跑到我跟前的時候,擁抱也不是,握手也不是,我們彼此都有一些尷尬。順子與佟佳也從車裡鑽了出來,我想了一想還是先介紹順子和佟佳給李妍認識,然後又介紹了一下李妍,大家都很客氣的打了一個招呼。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快中午了,外面也不是談話的地方,進公安局聊天我們也渾身不自在,就約李妍在門口找個地方坐坐,一起吃個飯。
席間,大家聊得一直很開心,雖然他們之間是初次見面,但是年青人在一起還是有著許多的共同話題。尤其順子更是自來熟,比比劃划的一陣白話,一本正經的開導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李妍,說什麼結婚就是給自由穿件棉衣,雖然活動起來不方便,但會很溫暖,逗得李妍和佟佳都咯咯直笑。
看著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都放開了,沒有了先前的拘謹,我才清了清嗓子,開門見山的說:「李妍,這次我們來得很冒昧,事先也沒有打招呼,不過你也不是外人,估計也不會挑我的理,我們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確實是有事相求。」
李妍很愣了一下,隨即眼睛轉了轉,恬靜的笑了笑:「喲,侯班長也學會客氣了?你們來了我很高興,有什麼打擾不打擾了,又不是什麼日理萬機的工作。要是我能辦到的事,你就儘管說就是了。」
順子一聽這話,一挑大拇指:「要不說我這妹子,不僅模樣長得好,辦事也敞亮。哥先謝了!」說完后,一揚脖,喝乾了杯中的灑,把空杯子反扣了一下,對著李妍抖了抖,然後不停的挑大拇指,逗得佟佳和李研都忍俊不禁。
我見狀,也是嘿嘿一笑,先看了一眼佟佳,然後對李妍說:「你也知道佟佳是研究古代文化的,她找到一隻箱子,我們想了一些辦法可都打不開,想到你在這裡工作,就想麻煩你一下,是否可以借用你們內部的關係,掃描一下裡面的內部結構順帶著給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別的開啟方法,也免得我們再跑回北京了,要是不方便,不用勉強,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李妍聽我這樣一說連忙擺手,讓我不要客氣,略一思索后問我:「什麼樣的箱子?我估計應該沒有問題,我可以托一下關係,讓技術科的同事代檢測一下,你也知道,我是管檔案的,基本上摸不到那些東西,也不太懂那些技術。」
我連聲說著謝謝,示意順子把箱子拿出來,對李研說:「你這真可是雪中送炭,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順子從包里抱出箱子,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子,打掃一塊空地后,就把箱子放到了李妍面前。我捧過箱子遞向了李妍,並囑咐她要小心一點,這箱子份量不輕。
李妍一直在看著順子和我忙活,見我遞過來箱子,便很小心的接了過去,隨便的看了看,也沒有說什麼,放到了自己的身邊后,就當是答應了,告訴我弄好後會給我打電話。
她們的午休時間並不是很長,我們約好晚上一起坐下好好聊聊就結了帳出去了。
望著李研的背影,我們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