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還有何話可說？
「你、你說什麼？」
小廝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道。
寧無缺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這丹藥我們不要了！」
「無缺哥哥……」
穆雲裳不解的看著寧無缺，她還以為寧無缺是覺得丹藥價格太貴，所以不願意接受，連忙一臉焦急的勸道，「這可是我給你準備的第一件禮物，你剛剛也答應不會拒絕的，怎麼……」
寧無缺朝著她搖搖頭道：「不是我不接受你的禮物，而是有其他原因，等會兒我再告訴你！」
見寧無缺這麼說，穆雲裳只能強壓下心中的疑惑，不再言語。
她對寧無缺的信任是盲目的！
小廝臉色有些難看，緊盯著寧無缺道：「這位客人，我百草堂的丹藥一經售賣，除非有足夠的理由否則概不退換。」
「理由？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寧無缺冷冷一笑，「趕緊把錢還給我，否則我就把真相曝光，到時候砸了你百草堂的招牌可別怪我！」
「這……」
小廝臉色微微一變，眼角餘光朝著隔斷前廳和後堂的門帘看去。
那有著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寧無缺自然也發現了小廝的小動作，刻意提高了嗓音，道：「你如果做不了主，那便找個能做主的人出來。我只給你們三息時間考慮，否則，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三！」
「二……」
眼看著寧無缺就要喊出一。
門帘突然被掀開。
一個錦衣加身，唇紅齒白，卻是頂著兩隻黑眼圈的精瘦青年走了出來。
小廝連道：「少掌柜！」
「滾一邊去！」
沙威先是狠狠瞪了眼小廝，隨後弔兒郎當的朝寧無缺說道，「就是你在我百草堂鬧事？」
寧無缺看著明顯被酒色掏空的沙威，皺眉道：「什麼叫做我在鬧事？你百草堂賣的東西貨不對板，難道還不允許我退了？」
「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瞎說。我百草堂在南江城也有近百年時間，講的便是一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南江城內哪個談起我們的口碑不豎起大拇指？你竟然說我們的丹藥貨不對板，我懷疑你這是在污衊，打算敲詐我們……」沙威一連串的喝問道。
大廳中。
其他在購買丹藥和藥材的客人也是紛紛點頭：「這話說的沒錯，百草堂的信譽還是值得信賴的！」
「這小子也是儀錶堂堂，沒想到竟能做出敲詐這等下三濫的事情！」
「人不可貌相啊！」
穆雲裳哪能容許別人誣陷寧無缺？
她的臉色一沉，開口呵道：「胡說八道，無缺哥哥只是說要退貨而已，什麼時候敲詐你們了？」
「呦，小娘子長得不賴啊！」
沙威看向穆雲裳的眼睛泛起幽幽綠光，猩紅的舌頭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寧無缺身形一動擋在穆雲裳面前，冷冷的看著沙威：「再亂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說話間。
寧無缺身上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殺機，牢牢鎖定了青年。
他從八歲起便為神武王府征戰四方。
八年來所殺的敵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殺意之強烈，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嘶！
沙威渾身一顫，恍若墜落在冰窖中一般。
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沫，卻也是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肆無忌憚的盯著穆雲裳，口中嘟囔了一聲「凶什麼凶，看一眼又不會掉塊肉」！
寧無缺沒有理會他的喃喃自語，道：「我再問你一遍，這瓶丹藥到底退不退？」
「不退！」
沙威冷哼一聲，有恃無恐道，「我百草堂賣出去的丹藥，就沒有退的道理！」
寧無缺點點頭：「很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砸你招牌了！」
「請便！」
沙威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玉瓶中的丹藥的確是煉丹大師欒弘毅受人所託，親自出手煉製的丹藥，只不過在煉製過程中出了一絲差錯，以至於丹藥出現一些細微瑕疵。
令這十顆凝氣丹成了介乎於上品和極品之間，達不到委託人的要求。
欒弘毅將其交給沙威，命他將其銷毀。
沙威卻捨不得丟，反而是帶它回百草堂進行販賣。
畢竟。
按照欒弘毅所說，這爐丹藥的瑕疵極為細微，唯有煉丹造詣在他之上，亦或者是陰陽境以上的強者才能發現端倪。
沙威可不認為寧無缺的煉丹造詣會比欒弘毅高，更不認為寧無缺會是陰陽境以上的強者。
這才能如此有恃無恐。
「好，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現在的樣子，待會兒不要跪下來求我！」寧無缺道。
沙威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少廢話，有什麼證據就快點拿出來吧！」
呼！
寧無缺深吸口氣，他初來乍到本不想惹事，但這畢竟是穆雲裳送給自己的第一個禮物，豈能讓人糊弄了去？
只見寧無缺身形一躍，直接跳到櫃檯之上。
這裡的動靜連店外的行人都被吸引，紛紛圍了過來，想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諸位，今日我與未婚妻來到百草堂，花費了九百兩銀子購買十顆極品凝氣丹。但是……」
寧無缺掃了眼沙威，將手中的玉瓶高高舉起，「這瓶子里的凝氣丹根本達不到極品層次，我本不想將事情鬧大，只想將丹藥退還。可百草堂的人卻誣陷我栽贓敲詐，現在我便證明給大家看，這凝氣丹究竟是不是極品品質，還請大家為我做個見證！」
聽著寧無缺信誓旦旦的話語。
沙威心頭咯噔一跳，隱隱有些不安：「難道他真能看出這些凝氣丹的瑕疵？不可能的，師尊說過除非煉丹造詣比他高，或者陰陽境以上的強者出手，否則根本不可能分辨地出來。這一定是這小子虛張聲勢的手段……」
一念及此。
沙威冷哼一聲，朗聲道：「好，如果你能證明這些丹藥的確不是極品層次，我百草堂便以十倍價格賠償給你。但是，如果你不能證明，那……」
「若證明不了，我任你處置！」
寧無缺冷笑一聲。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寧無缺隨即將玉瓶內的丹藥傾倒而出。
這是十顆如圓潤如糖豆，通體呈淡青色的丹藥。
不管是丹藥成色，丹香，亦或者是丹紋，都看不出任何瑕疵。
「這一看就是極品丹藥啊！」
「百草堂都說了，這可是欒弘毅大師親手煉製，難道還能有錯？」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如何證明……」人群中傳來陣陣竊竊私語。
對於眾人的談論寧無缺是充耳不聞，自顧著取來一盞青燈，道：「極品丹藥，意味著裡面的雜質已被完全祛除。凝氣丹遇火可燃，散發淡淡清香，若是極品品質的凝氣丹即便燒盡之後也不會有任何殘留。我現在便用火焚燒這枚凝氣丹，且看它是否有殘留雜質，便可以知道究竟是我栽贓敲詐，還是百草堂以次充好！」
哧！
凝氣丹一接觸到燭火，頓時燃燒起來。
寧無缺將它放置在鐵盤之上，看著幽幽綠色的火焰將整顆丹藥包裹。
正如他所說……
極品凝氣丹不會有任何雜質。
而他之所以能夠分辨，便是因為劍祖的九世輪迴之中，便有一世走的是煉丹一道。
得到了劍祖傳承的寧無缺在煉丹一道上的造詣，不說是萬界第一，至少遠不是欒弘毅之流能夠比擬的。
隨著凝氣丹的焚燒，空氣中充斥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可即便凝氣丹尚未燃燒殆盡，眾人便已經是能夠看到一點點細微的黑色雜質靜靜地躺在鐵盤之上。
沙威額頭上滲出點點冷汗。
他知道出事了。
「完了完了……這小子到底是哪來的？他怎麼會知道以這種方式鑒別凝氣丹？該死的，我得儘快通知師尊……」沙威連忙看向一旁的小廝，小廝領悟，悄然遁入人群。
片刻之後。
鐵盤上的丹藥燃燒殆盡，熄滅的火焰中，有著一小團漆黑雜質，散發出淡淡的腥臭味。
嘶！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有雜質？」
「這小年輕可以啊，連這麼點細微瑕疵都能分辨出來！」
「百草堂過分了，竟然真的以次充好……」
眾人紛紛看向沙威。
沙威臉色鐵青一片。
寧無缺將鐵盤呈於他的面前，冷冷問道：「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