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二十一 悔恨
第21章章二十一悔恨
訊問室
池雨橋本以為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一天審訊，卻沒想到開門進來的居然是姬嵐音。
姬嵐音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反倒是池雨橋頭髮凌亂滿眼血絲，嘴唇咬破了好幾處，憔悴中透著幾分癲狂。
「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你給我去死！」看到姬嵐音，池雨橋反應極大，伸手就要去抓姬嵐音，卻被鎖死的椅子困住，無論她如何伸長胳膊都夠不到，怒目圓睜唾沫飛濺。
「是我的錯，那天聽到你們吵架后，我該走的。」姬嵐音垂下目光，語氣沉重。
池雨橋明顯一怔，顯然並不知道姬嵐音聽到了吵架的內容。
「哥的葬禮，我會辦好的，除此以外，還有什麼我能替你做的嗎？」姬嵐音問。
「人都沒了，還有什麼用，還有什麼用？」池雨橋捶打椅子聲嘶力竭，喊著喊著，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
她恨姬嵐音，如果不是姬嵐音的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心生貪念釀成大禍。
可是她承受不起這份懊悔，所以她只能全力去恨姬嵐音，將一切都歸罪於到姬嵐音身上。
「哥給我說過，他這輩子有兩件最幸運的事，第一件是遇到了一對愛他的養父母，第二件就是娶了你……」姬嵐音的聲音在訊問室中悠悠回蕩，如夜的精靈，絲絲縷縷鑽入心田。
池雨橋安靜了下來。
「他說一開始的時候，提議搬進二老逝去的屋子裡，還怕你不願意，但你沒吵沒鬧就答應了。兩套房都沒你的名字，你也從沒向他提過。他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打算過了年，就帶你去把名字加上……」姬嵐音沒有說下去。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池雨橋跌坐在椅子上，眼珠左右顫動，胸膛劇烈起伏。
她的確一直沒有向孫雷提過，但不代表她心裡沒想過，她不止一次想過，也不止一次想開口，卻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尤其孫雷和姬嵐音頻繁走動的那段時間，她更是整個人都很慌，害怕孫雷和自己離婚。
如果早點加上自己的名字，就算離婚了也能分到一半，不至於凈身出戶！
或許正是這份恐慌，一定程度催開了心中的邪念之花。
現在才知道，原來孫雷也一直在想同樣的事，只要再等幾天，就會解開她的心結。
真的只有幾天啊！
就是這短短几天，本該美滿幸福的結局，變成了悲劇。
為什麼不多等幾天呢？
為什麼不呢？
為什麼……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嗚嗚嗚……」池雨橋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捂著臉痛哭出聲。
這一刻，她無法再恨姬嵐音，她只恨自己，也只能恨自己。
姬嵐音呆不下去，轉身快步離開訊問室，關上門靠著牆仰起頭，長長吸了口氣。
顏風取出紙巾，抽了一張遞過去。
姬嵐音這才注意到顏風就在旁邊，趕緊轉頭抹了幾下，然後才接過紙巾低低道了聲謝。
「能儘可能從輕處理嗎？」姬嵐音問。
「抱歉，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顏風無奈。
DNA鑒定結果、姬嵐音的證詞、心臟起搏器分析結果等等，人證物證俱全，想從輕處罰，唯一的選擇就是積極配合。
「她會配合的。」姬嵐音說完轉身離開。
旁邊的監控室里，虞兮、韓渺和鄭越隔著單向玻璃，看著抱頭痛哭的池雨橋，相互對視都面露不忍之色。
雖然歸根結底還是池雨橋心生貪念，造成了這一場悲劇，但現在的結局，對她來說已經是足夠殘酷的懲罰。
或許對她來說，活著承受內心的煎熬，要比死了更痛苦吧，
「不認命是好的，卻不能因此走錯了路。」虞兮感慨地說。
韓渺和鄭越紛紛頷首，雖然不滿足是人前進的動力，但一旦不滿足變成貪婪，反而會形成陷阱，讓人掉下去，再也爬不出來。
「讓她一個人靜靜吧，希望她這次能主動配合。」虞兮嘆了口氣，拿起文件離開監控室。
顏風將姬嵐音送到樓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他知道姬嵐音不是本地人，出了這檔子事，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繼續住原先的屋子。
「等辦完葬禮，我想先回家看看。」姬嵐音聊了一下耳畔的長發，趕緊將手揣進口袋裡，經過這件事後，她是真的想家了。
「會告訴你爸媽嗎？」顏風試探著問。
姬嵐音略作遲疑搖了搖頭：「還是不告訴了吧，他們承受不起的，有些時候不知道反而有個盼頭。」
剛好有輛計程車駛來，顏風伸手攔下，幫她打開車門。
姬嵐音再次道了聲謝，鑽進車廂內。
「哦對了，我的群名片是起風了，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我！」顏風突然說。
「群名片？你在我群里？」姬嵐音一怔反應過來，表情多少有點不可思議。
顏風點點頭揮手告別，之前一直沒說，現在總算說出來了。
姬嵐音一直回頭望著顏風，直到被枯樹擋住才收回目光，往後一靠仰著頭不由有些出神。
救了自己的刑警居然是自己的讀者，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呢。
另一邊，顏風目送計程車駛過路口，才轉身走進院門，還沒進樓門，就看到一抹穿著白大褂的倩影站在玻璃門后，正望著他這邊。
虞冰！
她怎麼在這？
顏風還記得虞冰說過，不想將網路關係帶到現實中來，不想和姬嵐音在現實中相見，怎麼會巧合般出現在這？
「你……」剛快跑幾步，準備張口問問。
虞冰突然二話不說轉身離開，高挑的身影隱沒在陰暗的走廊中。
顏風愣了愣，停下腳步站了幾秒，才搖搖頭拾階上樓返回辦公室。
果然如姬嵐音所言，這一次對池雨橋的訊問很順利，池雨橋很配合，主動將一切和盤托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看著池雨橋雙眼無神的樣子，顏風知道，她的心也和孫雷一起死了。
自此，網路作家遇害案，結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