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擊

她們第一次直面這麼多惡言惡語。

恥辱和理智來回拉扯，明明沒做錯，又反覆琢磨自己是否做了太多餘的事情。

「別怕，看我怎麼反擊回去。」

蘇小菜喜歡他們拍的視頻，可能力求真實的原因，拍得很詳細高清。

蘇小菜下載下來，進行剪輯，拉近鏡頭，再另外配上聲音。

成了新的視頻。

她沒說任何闢謠的話，只科普了視頻中出現過的植物品種，商家為什麼會扔掉，然後水果什麼味道，蔬菜拿回家后能做什麼。

宿舍三人就坐在旁邊看蘇小菜如果一步步扭轉乾坤，她們看了成片，風格和敘事方式與原視頻南轅北轍。

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視頻剪輯出來的。

原視頻惡意滿滿，修改後的視頻像個有趣的科普節目，能讓別人知道，原來撿垃圾也有這麼多學問，也能玩得這麼開心。

這些還不夠，有頭有尾才行。

「小丸子，幫我做南瓜餅、雜果派，還要一個淋滿新鮮番茄醬的炸雞。記得拍視頻，拍得色香味俱全的。」

小丸子眨眨電子眼，「好噠，菜菜。」

小丸子拿著食材，轉身去廚房開火做菜。

很快，甜香的南瓜餅和水果派做好，都是用撿來的材料做的。

雞則是她買的，番茄從蘇氏農莊帶來的。

炸雞皮脆柔嫩，蘇小菜咬一口，消掉今天吃的生腌蟹肉腥味，南瓜餅脆糯香甜，水果派甜入心扉，令人心情愉悅。

「你們也吃啊，我吃不完，食材大家一起撿回來，當然要一起吃才高興。」

在小丸子炸炸雞時，吳卿卿聞到香氣已經很想吃了，她立即拿過炸雞。

雞肉腌得入味，咸甜剛剛好，脆皮有一股香料味，帶少許辣，不油膩，越吃越想吃，「我之前也吃過炸雞，沒你做的好吃。」

「不是我做的，是小丸子做的。我的小丸子廚藝最棒了。」

小丸子雙眼變紅心，「菜菜說我最棒了，肯定沒人比我好，那你今天中午為什麼不在家吃飯。」

蘇小菜：「……」

怎麼辦，小丸子不好糊弄了。

馮婉莎好奇地圍著小丸子轉，她不負天才之名，一下看出小丸子不同。

看了好一會，「小丸子你會做很多菜嗎？」

「對呀，我是萬能廚師。什麼菜式都會。」

「很智能，怎麼做到的。」馮婉莎問的是蘇小菜。

「不要問我，它所有運行程式都是我在網上買的，複製后粘貼，然後又胡亂加代碼，才做出這麼一台。」

蘇老爹家裡的機器人沒小丸子演化程度高，只有最開始的設定，熱情、規律、執拗。

而小丸子可以隨環境變更性格，更人性化。

就像現在，因為身邊多了三個蘇小菜的同齡人，它覺得自己責任大了，要照顧好孩子們，所以自覺督促孩子在家裡吃飯。

吃完晚餐，蘇小菜又剪輯視頻，全部剪輯好了，她放上各個社交平台，又在底下加上博圈社交號。

順帶漲點粉絲也不錯。

原視頻詆毀她撿垃圾回去吃，剪輯過的視頻反行其道，說她掏到寶，而且宣傳不要浪費食物。

蘇小菜一不做二不休，心機地在評論區發言，委婉地訴說被人黑的事情。

這種科普、環保，認真對待食物，加免費掏寶的視頻，一下子在網路上小爆了。

尤其最後撿到的菜做出美味佳肴，簡直戳中城市人的心窩。

很溫馨，又具有教育意義，比很多博取眼球的視頻更值得宣傳。

大群同好者湧入，他們都說還想看，想看她還能掏到什麼。

視頻底下有人評論，說起自己的經歷，之前因為窮，窮到餓肚子，餓得不行，他們星球的政府補貼又不到位。他就在麵包店專門存當天過期麵包的垃圾桶里翻出很多沒壞的麵包吃。

幸好人家店鋪看見了不會說什麼。

因為那時候是凌晨，沒人去買麵包，這些麵包撿回去，人不能吃，還能當飼料。

評論：「我一直不敢說出來，沒想到博主做了視頻出來，做得很有趣，點贊。」

輿論反轉得猝不及防，官方前不久才倡導民眾節儉。

原因是垃圾星不能完全消化掉這麼多垃圾，一個垃圾星滿了，還要找第二個，第三個。

最好的辦法還是民眾自覺。

這個視頻恰好符合官方的說法，好幾個具有權威的官方賬號點贊該視頻。

這下子，黑子築起謠言牆不攻自破。

各路鍵盤俠和好心人士跑到原視頻下罵發布者不安好心。

幾千個黑子哪裡是幾十萬人對手。

他們無法黑了，原視頻便只能匿了。

第二天醒來，舍友三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掃視蘇小菜，「你知不知道，我們小火了一把。」

意料之中，視頻一旦跟民生和政府掛鉤，黑子再無良，也不能跟全民對抗。

蘇小菜的博圈從一萬粉絲飆升到十萬。

更多的人要求她出美食譜，有人跟著視頻做了一次，好吃得想哭。

關鍵材料簡單，很難做垮。

蘇小菜打了個哈欠，民以食為天，沒人拒絕得了美食的誘惑。

昨天的腌蟹肉拌薯條不知道是什麼魔鬼料理，竟然還被評了星級。

「你一點也不激動嗎？下次有大市，我們再去撿吧。」吳卿卿可高興壞了，黑子退走，粉絲漲十倍，哇啦啦的讚美接踵而來。

雖然也摻雜了些質疑，但前方一片光明。

蘇小菜攤手，「別想了，見好就收，承包了垃圾站的商家看不得你靠著他的垃圾站賺流量的。」

那些商家會可憐窮人，可如果想獲得更多話題度而去垃圾站，他們寧願扔了全部東西，也不會成全你。

「小丸子，做兩個烤雞排三明治，中午我吃這個，晚上要吃炒青菜，番茄燉牛肉。」蘇小菜對舍友說：「你們想小丸子做菜，就買材料給它做。」

「會不會太麻煩了？」星淼也覺得小丸子做的菜很不錯。

大美人愛吃甜品，昨天的雜果派很符合她的口味。

「小丸子你覺不覺得麻煩呀？」蘇小菜問。

「不會呀。」小丸子轉動它胖墩墩的身體，雀躍道：「我做的菜都會錄下來，到時候給菜菜剪輯。到時候我就可以養反過來養菜菜了，菜菜總是因為調皮被卡零花錢，太可憐了。」

蘇小菜：倒也不必把她的窘事說出來。

舍友紛紛也點了晚餐的菜，中午她們分別有地方去。

考上軍培的學生都很自覺，馮婉莎去圖書館，星淼要去跟同班同學匯合，跟早到的學長學姐們組隊學習。

她們第一節課就有指揮模擬課，那將是導師看重的關鍵一課，提前學習很有必要。

至於吳卿卿，她倒是想蘇小菜一整天指導。

但蘇小菜是正經的農學生，要去視察分配的田地，想儘早種下昨天掏來到的許多植物。

因此下午三點后才有空。

吳卿卿預約了蘇小菜三點到六點的時間，其餘時間，她找人對戰去，順便學一學昨天蘇小菜駕駛時的動作。

至於學不學得會，學過才知道。

……

宿舍四人分頭行動，蘇小菜坐車到農田處。

由於農科院是最近兩年才開的院系，學校那所謂分配給新生的田地全是荒著的。

一眼看過去，雜草叢生。

光開墾就要花不少時間，為了種活她要種的植物，還要調配適合的環境。

田邊不單止蘇小菜一個新生，好幾個發愁站在田邊。

「荒地怎麼搞？」

新生中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沒種過田，空有一身理論知識，有的是連理論都沒有。

之所以報考農科院，完全看在軍培二字的含金量，而且分數錄取線最低就是這個院系。

他們都是臨急抱佛腳看了看如何種，就帶著鋤頭鏟子來了。

蘇小菜淡定地拿出一張馬扎，坐下。

然後從空間紐里拿出自製的小型翻地機，圈出土地範圍，讓翻地機智能識別後，她把機器放田裡。

翻地機自行拖著翻地滾筒，在劃定的地盤翻地，遇到大石頭或者樹樁，它自動繞開，繼續翻。

唰唰唰的，三畝泥地十分鐘翻了三分之一。

之後蘇小菜不緊不慢地又拿出兩台模樣奇怪的小挖機，輸入程序，指使它們去挖石頭。大塊石頭用核磁刀震碎，樹樁劈成柴，堆放好。

更絕的是，後面還有蜘蛛樣式的機器人，它們沿著翻起的土地撿雜草和碎石，雜草擺蘇小菜跟前，它們拿著碎石自動鋪路。

雜草中有可能遇上藥材，蘇小菜不想放過，有用的挑出來，損壞了沒所謂，影響些許藥性而已，又不賣。

沒用的雜草則當有機肥，堆一個坑裡漚。

圍觀的新生被蘇小菜的陣仗搞懵了，有個黑實的小夥子走過來打探道：「這位妹子，你咋帶這麼多工具。」

「差生文具多，我種田是個渣，只能靠機器幫手了。」蘇小菜泡了壺茶，休閑的打著沙灘傘，監督機器們工作。

她的職責是，若機器壞了，及時修理。

只不過這些機器都經過她多次調試改造，才沒那麼容易壞。

很強大的理由。

他們也不會種，所以，「我能借用你的工具嗎？」

蘇小菜微笑，「我用機器，僅是因為動手能力差，而不是缺乏知識。如果老師上課提問開墾田地有什麼困難，你確定借用我的機器后，都能答出來嗎？」

實話傷人，尤其沒種過地的，真兩眼一抹黑，不親自上手，永遠不知道有什麼困難等著他們解決。

黑實小夥子無言以對。

當然，蘇小菜也不至於吝嗇，「我可以借一台挖機給你，有些障礙物不好處理，用它會方便點，記得充能，而且壞了，你們要掏錢修理。」

黑實小夥子道：「那修理一次要多少錢，萬一你獅子大開口怎麼辦。」

「修理費不定，誰知道有多少人用，會壞哪裡。若壞引擎，修理費用至少三千。你們可以去借外面的機器，還能買機器。我又不是冤大頭，免費給你們用，還要自己承擔修理費。傻子才幹。」蘇小菜一開始就表明利弊，條件都說了，不領情的就別來借。

黑實小夥子認為蘇小菜說得對，她又沒強迫別人借。

何況同一所學校的，被坑了也能找到人。

他回去跟新生們說了蘇小菜的條件，問有沒有人願意借。

其中一對大概情侶，女生挽著男生的手，很遲疑：「她那機器看著這麼破，不如先問問外面租借的價錢？」

男生也覺蘇小菜不安好心，可能故意給快壞的機器他們用。

「她只願意借挖機，也太小氣了。」

各抒己見后，十人中有一半人認為蘇小菜說得有道理，不上手實踐，永遠不知道其中的困難。

最基礎的沒學會便想一步到位，太天真。

五人中的兩人打算合力開墾。

其餘三人，三人中就包括黑實小夥子，他們想藉機器。

蘇小菜跟他們互相認識一下，加了聯絡號，然後簽一份協議，「用壞了告訴我一聲，別擅自修，這些機器都是我自己製造的。我了解它們，只你們三個用，沒那麼快壞，如果給別人用，就不一定了。」

「你自己做？」三人愣住，現在的人才都那麼樸實無華嗎？還是種地有什麼新發展？已經需要卷到機器也要親手做的程度。

很快，蘇小菜的田地翻好泥土。

疏鬆的土壤靜靜接收著太陽精華，猛烈的陽光會驅走裡面的蟲子，減少種植后的蟲害。

曬兩三天才好種東西。

剛才她已經查看雜草和旺盛植物的類型，知道土壤性質。她把這些數據都寫下來，方便以後查閱。

這裡的土壤很適合種椰卷菜，肥力也夠了，後期再追加一點，椰卷菜應該能順利生長。

大部分植物並不適合太精心養護，知道它們不缺水不缺養分，完全可以任由它野蠻生長。

椰卷菜是她的實驗目標之一，為了增加其產量，她也要做對照組實驗。

四塊椰卷菜的實驗田規劃好，她又在田的邊緣開始挖小樹苗的坑，先用紫外線燈照一照，再種下樹苗。

樹苗撿回來生命力弱，蘇小菜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它們活了，是好運氣，死了，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