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空手套白狼

徐猛知道老許和於曉芸對自己的計劃充滿質疑。以這個世紀常理的角度，當然不可能理解百年之後的商業「常識」。

「得了，我們已經到地方了，要質疑也晚了，別讓人家看出問題來，走。」

他們早已經定好了南六大街的茶館，騰空二樓作為今天的活動使用。在他們來到的時候，甚至已經有些商人比他們更早趕到這裡等著。

於曉芸和老許驚訝地看著茶館里的人數。難道他們真的被徐猛放出去的消息吸引來了？

「幾位老闆，在下就是從北邊來的酒商，鄙人姓徐，多謝各位的捧場。」徐猛大方地走上前去拱手作禮，聽說話完全就像個老練的商人一樣。

早在等等的商人們自然也不會憑空懷疑眼前站著的會是抗日地下黨，同樣還手作禮，而且看向徐猛的眼光帶著幾分貪婪。

徐猛早已經在鎮江商界放出風去，就說自己有一批自晉地本來準備南運的上等酒水，但途中負責運輸的地方勢力因為反抗皇軍被抓了，徐猛沒有更多的資金貨也被扣了，所以直接南下找買主以優惠的價格脫手。

這些話當然不是空口白話，而是憑藉著薛敏給自己安排的酒商身份非常可靠，有著長期的經營。

但在於曉芸和老許眼中，他們手頭上一滴酒都沒有，怎麼可能騙到精明的商人。

這就是雙方想問題角度的不同，倒也不能說他們就是錯的。

在戰爭背景下，除了那些有大背景好路子甚至可以發國難財的之外，對於一般的商業活動都是極大的打擊。

而現在情況又有不同，戰局西推，江浙地區大部分可以穩定，交通線已經牢牢地掌握在日軍手中。尤其是汪偽新成立，新官上任還要三把火更何況是一個政府組織呢。他們一定早就放出風，鼓勵自己控制區域的商人活躍商業。

——日本現在的主要生產力量都集中到軍事方面，恐怕短期內很難大規模投資過來做新的生產基地，所以商業就成為了最快的搞錢方式。讓他們可以從中抽稅至少不會成為日本的負擔。

在商業本身來說，商人的膽子也一向是很大的。整天聽著某某人靠著什麼關係大發國難財，鄙視的同時看著自己原來好好的生意卻被戰爭搞得一團糟，當然更急，更不會錯過任何看起來不錯的生意機會。

因為背靠東海和江浙，所以這裡有些勢力的商人們還真不是太缺資金，只缺路子。而徐猛的計劃就是針對這樣的背景和他們的心理設計的。

「徐老闆，我們都是收到消息來尋找合作的機會，你能及時出現就太好了。我們是不是能談談合作方面的事情了？」不知道是看徐猛年輕還是真的心急，一票商人們並沒有多客套，上來就直奔主題。

徐猛眼見著不少商人上套，此時反而擺出不慌不忙的樣子：「先不要著急嘛，我想應該還有其他的客人聽到我的消息正在趕來，等半個鐘，我也訂好了點心茶水，現在就讓他們送上來。」

這樣泰然的態度讓不少商人挺失望，但他們收拾好心情不再糾結能不能多佔便宜減少競爭者，心裡對這位「徐老闆」再不敢輕視，同時也知道想要壓倒其他競爭者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徐猛倒也沒讓他們多等，按原定的時間，茶館小二們把茶點送上來沒多久，徐猛直接讓他們把門關上，再之後到來的商人就沒有機會參與了。

「大體情況幾位應該知道，我的酒現在就在棗市，如果有人能搞定路上的盤查，用運輸隊把酒運到南方來，我可以以六成的價格把這些酒賣給對方。錢到，看到運輸隊，我立即帶你們去。」

徐猛開頭就把情況作了說明，這種方法雖然少了婉轉，正好直接勾出自己需要的人。反正他又不是真要建立什麼商業人脈，對他的計劃無用的人直接無視。

「呃。徐老闆非常直接，那我也不來虛套。能用市場六成的價格買到我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聽到消息願意趕過來的，在各地都有一定的關係，搞個運輸隊也不是什麼問題。只不過，按你的說法我們是要先把錢交到你手裡再跟你去提貨，這就有些不妥了吧？」

「不錯，我們手裡雖然暫時還不缺錢，但也不能讓別人騙了去啊。小子，你該不會是玩空手套白狼吧？」

徐猛摸了摸鼻子，沒想到在這時候就已經有這句話流傳了？一扭頭，只見於曉芸和老許也顧不得看自己笑話了，臉上都露出著急的神色，作為同伴，他們當然希望徐猛的計劃能成功的……即使在他們心裡再不靠譜。

「幾位這話說得倒也是啊，因為我就是交不上倉庫費用所以被扣住了貨，這是我心急了。」徐猛卻不慌不忙，大方地承認了自己思考的確不足。

其實這也是他在設計的時候就故意留下的破綻，否則真輕易達成了交易，他上哪兒給人家弄酒去？而且真跟著對方北上了，鎮江的任務怎麼辦？

作繭自縛的事情徐猛是絕對不會做的。

果然，聽到徐猛自承思慮不周，在座眾人臉色緩和了很多而且也消減了很大一部分提防。對徐猛接下來的解釋也更感興趣了。

「但問題是我現在的確無法把酒帶到南方，如果沒見到酒就讓大傢伙掏錢，也等於讓你們冒更大的風險。不如我們折中一下，由你們先把車隊組好，只要能證明你們的車隊可以完全由我調配，我先跟合作夥伴一起去棗市，等提到了酒，然後你們再付錢，如何！」

徐猛的新方案引起大家不斷的議論。徐猛發現自己的聽覺竟然也隨著過去終腦獎勵的身體素質數值而有提高，在這樣的距離上竟然能聽到大部分的聲音！

總得來說，雖然這樣的方案仍然讓這些商人冒一定的風險，但也僅限於組建運輸隊的成本而已。更何況從面兒上說，這是徐猛的一大讓步，讓大家覺得心理舒服。他們心裡也同樣清楚，要讓徐猛擔起所有的風險，先交酒後收錢是更不現實的方案。

因此，大半商人的態度都已經默認了徐猛新提出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