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看也不看長青，徑直走進院子。

長青抬手欲攔，「姑娘且慢，你是來找人的嗎？」

白衣少女繼續前行，彷彿沒聽到一樣。

長青趕忙小跑幾步，攔在了白衣少女身前。

「姑娘，你最好先別進去。」

長青表情嚴肅，時不時的看向堂屋。

生怕小王寡婦直接一個猛子鑽出來。

白衣少女這才正眼打量著長青，好看的美眸中滿是詫異之色。

白衣少女甚至回頭看了眼身後，好像在確認眼前這人攔住的就是自己。

「情況有些複雜，不好給你解釋，不如你先在外面等一會兒？」

長青提議道。

白衣少女的神情，開始戒備起來，眯起了好看的眼睛，眸光有些凌冽。

她蓮步輕移，退後幾步，直勾勾的盯著長青。

裡屋，孩童的哭聲越發響了。

長青左右等不來其他人，索性拿起了院子里的柴刀，心一橫，牙一咬，走進了堂屋。

裡屋門前，長青深呼吸了幾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幫幫我的孩子！」

小王寡婦卻正站在門口，手臂僵硬的抱著嗷嗷大哭的孩童。

長青瞬間頭皮發麻，手上的柴刀差點就砍了過去。

「長青哥，求求你了，再幫幫我的孩子吧！」

小王寡婦的聲音有些陰森，麻木的面容沒有表情，眼睛里依舊渾濁無光。

但語氣中，卻滿是祈求。

長青握緊了手上的柴刀，又鬆了松，最後將刀放在地上，從小王寡婦手裡接過了孩子。

孩子的哭聲，頓時弱了許多。

「他多久沒吃東西了？」長青哄著孩子。

「有三天了。」小王寡婦關心的說道，說罷便毫不避諱的要解開衣衫。

「熬點米湯吧。」長青趕忙阻止。

「還不該斷奶……」

「聽我的。」

「好。」

小王寡婦走向廚房，每一步都步履蹣跚。

腿似乎彎不下來，直挺挺的朝前走著，好像隨時可能會跌倒，也好像隨時會蹦起來。

白衣少女本想離開，看到這一幕，卻是直接走了進來。

她站在長青的身旁，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長青。

「她其實……」長青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不方便，要不你去幫她熬點米湯？」長青看向白衣少女。

「我也不方便。」白衣少女搖了搖頭，一雙眸子從來沒從長青的身上離開過視線。

「那你抱著孩子，我去熬米湯。」長青要將孩子遞給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依舊拒絕：「也不方便。」

長青眉頭一緊，「你是來找她的嗎？」

「是。」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怎麼一點忙都不幫？」

「我和她的關係，跟你和她的關係一樣。」

「？？」長青頓時滿頭問號，「什麼意思？」

「都是來殺她的。」

「嘶！」

長青的思緒一陣飛速運轉，明白過來。

「你是修鍊者？」

「也算是。」

「你會捉鬼？」

「會一點點。」

「眼下這情況，怎麼辦？」

「剛才我說過，殺。」

長青沉默下來，抱緊了懷裡的孩子。

白衣少女歪著頭打量著長青的神色，開口道：「你應該清楚的，她已經屍變，若再不殺，便會化為厲鬼。到時候，這整個鎮子的所有人，都得死。」

「有這麼嚴重？」長青心裡一沉。

白衣少女也看了眼孩子，繼續說道：「她之所以會屍變，是因為猝死而亡，執念太深，神魂聚而不散。想來是怕自己死了，沒人照顧孩子。不過現在她雖然還有理智，但其實理智已經殘缺不全。」

說到這，白衣少女疑惑起來，「這些你都應該知道的。」

「為什麼我應該知道？」

「因為你有超出我理解的能力。」

「什麼能力？」長青自己都納悶起來。

「因為你看得見我。」

「！！！」

長青的大腦直接燒了，艱難的吞咽著吐沫，廚房裡傳來小王寡婦跌倒的聲音，卻並無慘叫，想來小王寡婦即便再艱難，也在堅持著為孩子熬米湯。

長青的臉色難看起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念了咒，施了法，開了陰陽眼……

長青不動聲色的朝著柴刀走去，白衣少女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但並不阻止。

任由長青一把抄起柴刀，舉刀對著自己。

白衣少女莞爾一笑，「凡兵凡鐵，殺不了我。」

「那也未必！」

長青心裡為自己打氣。

既然陰陽眼都開的出來，那麼自己用百年一夢感悟的其他咒語，自然也就有用！

「她都屍變了，你不殺，為何要殺我？」

白衣少女開口問道。

長青卻是一愣。

白衣少女嘖嘖稱奇，「我本以為，你是上面的強者，卻沒想到，你竟然只是一個煉體境的小修士。你的能力確實很奇怪，但……並不強大。通俗點來說，沒什麼用。」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像你這般優柔寡斷者，不計其數，最終的結果，往往都是追悔莫及，痛苦終生。」

白衣少女嫌棄的撇了眼長青手裡的柴刀，「也罷，憑你這柴刀，其實也殺不了她，還是我來吧。」

「等等！」

「為何要等？等她化作厲鬼？」

「米湯應該快熬好了。」

「……」

白衣少女秀眉微蹙，盯著長青，語氣嚴肅道：「這可不是兒戲！我也只有凝氣境，比你強一點點而已！她現在就有凝氣境的力量，化作厲鬼之後，便是覺靈境！」

「我當然不怕死，想來你也不怕。」白衣少女緩緩說道：「但這鎮子的子民怎麼辦？我不可能讓他們身陷危難！」

「難道就連這一小會兒都等不了嗎？」

「等不了。」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長青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緊柴刀。

在白衣少女的輕蔑眼神中，長青快速的念著咒語。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

「上呼老君，收攝不祥！」

「天師殺伐，不避豪強！」

「先斬惡鬼，后斬夜光！」

長青手中的柴刀，蒙上了一層神異的光華。

這道光華，彷彿晨曦破曉，令已經入夜的紫竹鎮，都彷彿天明了一樣。

如此異象，令白衣少女駭然變色，她止不住心中的驚駭，連連後退。

「什麼東西？」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不知道說的是柴刀還是異象，亦或是長青本人。

白衣少女再次刷新了認知，她毫不懷疑，眼前這人手中的柴刀，此時可以輕易的將自己斬殺的灰飛煙滅！

「請老君神劍！」

長青挽了個蹩腳的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