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誠實

紫竹鎮一如既往。

小王寡婦的後事並未鋪張，一切從簡。

雖然沒有親戚，但走的時候並不孤單。

四方鄰里也都來幫忙，只是這和之前說的鬧劇，不太一樣。

大娘收養了孩子，李鎮長給了補貼。

事了之後，所有人都好像忘了一樣，沒人深究。

只是在路過西門菜市場殺雞攤的時候，看向那個依舊開朗熱情的少年時，眼中有了些許敬畏。

大家和紫竹鎮的那些惡霸都很清楚，長青是紫竹鎮最能打的一個。

可即便如此，長青的肩膀也纏了三天的繃帶。

或許，紫竹鎮最大的變化，就是長青的名號。

「什麼雞霸道士？」

白衣少女一直跟在長青身邊。

「好好說話，別罵人啊！」

長青繼續殺雞，不敢懈怠。

戰鬥之中施展剎那永恆的壽命消耗，遠遠超出了長青的預算。

甚至現在長青依舊還在後怕，若當時再遲疑一些，看起來預留的百年壽命，怕是眨眼間就沒了。

造化長生劍是真的，三個能力也是真的。

那麼壽命沒了，自然也會真的死掉。

甚至，連鬼都做不了。

「你那些咒語到底是什麼東西？止小兒啼哭咒？開陰陽眼咒？請老君神劍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法術？」

「你不是煉體境，你已經是凝氣境了，可凝氣境的你，是怎麼施展法術的？」

「你到底是跟誰學的？你是什麼來歷？」

白衣少女喋喋不休，追問著她所不能理解的一切。

她的好奇，甚至都超過了長青。

長青忙的腳不沾地，沒空搭理。

白衣少女更是無法理解，殺雞，有這麼重要嗎？

長青收攤，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院子。

抬頭看了看烈日高懸，又看了看身旁的白衣少女。

「為什麼白天能見鬼？」

「你到底是誰？」

長青開口問著，白衣少女似乎賭氣一樣，扭頭不願搭理。

長青也不介意，躺在了椅子上。

不多時，進入夢鄉。

再次夢到造化長生劍，感知到的壽命，已經積攢了七百年。

這是殺了一天雞的三百年，以及殺了小王寡婦的四百年。

換做以往，長青早已高枕無憂，隨遇而安的躺平。

但是現在，長青知道，這七百年，毛都不夠。

「喂，醒醒！你是豬嗎？倒頭就能睡著？」

白衣少女在長青耳邊，將長青喊醒。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一個問題，怎麼樣？」白衣少女提議道：「你教我一句咒語，我教你一道法術，怎麼樣？」

「不怎麼樣。」長青搖了搖頭。

「修行之路，與天爭道。哪能如你這般懶散？大好時光白白浪費在殺雞、睡覺上。你知道嗎，一年前我都已經丹海境了。」

「哦，那你怎麼變成鬼了？」

「……」

白衣少女突然沉默下來，神態又變得憂鬱起來。

長青雙腿一抬，往下一壓，晃動著躺椅，悠哉的像個老頭。

終於有了片刻的安寧，長青享受著午後的暖陽。

可惜，這安寧很快便被打破。

「你不想修鍊嗎？」

「想。」

「那你為何躺著？」

「你怎知我躺著不是修鍊？」

「你以為你是精怪嗎？可以直接吞吐天地靈氣，吸收日月精華？」

「……」

長青心中一動，就知道自己感悟的修行之道有些古怪，合著自己是成精了？

「你不想走出鎮子，去看看這流雲大陸有多大？」

「想。」

「那你為何躺著？」

「鄰里鄉親待我不錯，我若走了，下一個小王寡婦出現的時候，沒人能救他們。」

白衣少女有些意外，很快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知道小王寡婦為何會屍變？她死後為何會變成鬼？」

「不是因為執念嗎？」

白衣少女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主要原因其實是十年一次的靈氣潮汐。」

白衣少女沉吟一會兒，道：「紫竹鎮位於青雲國邊陲，靈氣稀薄。哪怕是有靈氣潮汐，像小王寡婦這種情況也是實屬罕見。最多再過一個月，一個月後這裡若還沒事，那便能安穩九年。」

看著長青興緻勃勃的樣子，白衣少女轉了轉眼睛。

繼續說道：「之所以有十年一次的靈氣潮汐，是因為流雲大陸每過十年便會舉辦一次風雲四方擂的排位賽，前百名可傳送上達天界，傳送之時靈氣沸騰之際，聚變潮汐，也使得每過十年便妖魔四起，凡類成精。」

長青摩挲著下巴。

傳送上天？本來不大的格局，這下算是完全打開了。

妖魔四起？這斬妖除魔來的壽命，可比殺雞多多了。

雖然殺雞更加穩妥，可這一年來，長青早就殺麻了。

長青已經坐了起來，可白衣少女卻是不再繼續說了。

「好吧，我同意教你咒語，但是我不止要學法術。」長青開口說道。

白衣少女頓時一喜，道：「我要學那個請老君神劍，當然，我教你流雲大陸最強的根基功法，青雲功。與之配套的還有青雲劍、青雲步。」

長青眼睛一亮，雙方互換。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各自修鍊起來。

白衣少女不斷的念叨著，可怎麼念叨都沒效果。

長青卻是發動百年一夢，將青雲功、青雲劍、青雲步，全部感悟通透。

不止如此，長青隱隱覺得，這些功法、劍法、身法，還有提升的空間。

青雲功，天極中品功法。海納百川，綿綿無盡。

原本細弱蠶絲的真氣，本來只是緩慢增長。

但現在，長青運轉青雲功，令其增長速度大大加快。

而且，還能任意調動這絲真氣，打出超強的爆發力。

青雲劍，天極中品劍法。森羅萬象、無影無形。萬般變化，兼具其中。

沒有固定的招式，但卻高深莫測。可以模擬其他招法，以青雲劍為基施展出來，威力更有勝之。

青雲步，天極中品身法。縹緲無跡，來去無蹤。

長青試著腳踩青雲步，速度比之前快了無數。

技巧上的優勢，哪怕只是同樣的直線衝刺，也呈現了碾壓之前的姿態。

時光流轉，星月高懸。

長青時而打坐修鍊功法，時而手持短棍作劍，時而遊走在小院之中。

漸漸地，長青無時無刻不在運轉著青雲功，如同呼吸一般形同本能。

舉手投足間，隨意揮舞短棍，乍一看無招無式，細琢磨卻精妙異常。

尋常走路，也彷彿蘊藏「仙氣」。

整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好似脫胎換骨一般。

長青的進境，令白衣少女目瞪口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這流雲大陸能有如此曠世之才。

但此時的白衣少女，還很憤怒。

長青渾身大汗淋漓，一陣舒爽，終於停下來后，卻發現白衣少女一直瞪著自己。

「怎麼了？」

「你不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