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天之城

江湖，是什麼？

有人說江湖是人情世故。

有人說江湖是身不由己。

石飛哲躺在自家破舊的茅草床上，只覺得其實江湖很簡單，就是活著！

他非常疲憊，從天明就在醫館開始忙，直到天黑才算忙好回到自己的家中。

此刻的他，兩腿發軟，雙手發抖。身子完全陷在床上，甚至不想抬起來一根手指頭。

別人穿越異界都是捕魚打鐵系統加身，只要肯肝就出奇迹。他穿越前做牛馬，穿越后，還是做牛做馬。

感覺白穿越了！

茅草做的床，比較粗糙扎人。以前他剛穿越來，餓的曾經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現在的他只要閉上眼睛，甚至可以一秒入睡。

但他還不能睡，他還要練武！

對於一個穿越到異世界的人來說，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比如當一名富家翁，每天睡到自然醒，沒事就釣魚遛鳥，豈不快樂？

可當兩個月前黃色的天空籠罩著整個怡陽城之後，城主府升起了金色的三層閣樓后，徹底打碎了石飛哲的三觀！

這是什麼東西？

神仙？妖怪？

石飛哲大為不解！

黃天與金色閣樓戰鬥的轟鳴聲，響了兩天兩夜，讓整個怡陽城之中的很多人惶惶恐恐。最後結果是黃天入住怡陽城，從此怡陽城開始姓孫！

此後，每天早上都有一片「黃天」在城主府上升起，直到辰時才消散，成為怡陽城的一景。

黃天城之中，也多了很多身著黃色麻衣，頭戴三角巾的人，在大街小巷傳教。

整個怡陽城在那一戰，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即便那戰結束后，城中也經常喊殺聲，以至於連石飛哲外出的時候都能碰到小街道裡面的死屍。

正是從一具死屍的懷裡，石飛哲摸出了一本武功秘籍《真源劍指訣》！

秘籍只有前半部分看的清楚，後半部分被鮮血侵染糊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字跡。

原本石飛哲並不打算練這本來路不明的秘籍。但是當天偶然聽到人說，現任的城主乃是修鍊《黃天立世大法》的真人境高手，這才可以打敗前任城主，佔據了這怡陽城。

他心動了！

是繼續做一輩子牛馬？還是奮起一搏？

那還用想嗎？

都死過一回了，他還怕個鎚子！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的時候，這一生沒有一件值得驕傲和回憶的事啊！

不就是一本來路不明的武功秘籍嗎？

有什麼不能練的！

萬一他賭成功了，他就可以快意江湖了，一人壓一城了！

當開始練武的時候，石飛哲才發現自己想的有點簡單了。

誰說有了武功秘籍，就一定能練？

《真源劍指訣》上的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認識了，頗有幾分上輩子看的哲學書。

什麼「手三焦」「少陽」「關沖」「液門」，他是一個都不懂！

至於「陰維脈」「陽維脈」之類的，那更不用說了。

唯一看懂的，只有「丹田」二字。

武道的知識，就像一個門檻，攔住了他。而這些基礎知識，就藏在城中的武館之中！

在這個世界，他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破落戶。靠著在城中有間破房不至於流落江湖，又給人幹些零碎活謀生。

不能說活著，只能說餓不死。

哪裡有錢給武館做拜師禮？

大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他想了兩天，覺得可以去醫館試一試。醫館雖然沒有武道知識，但是好歹有經脈、穴道知識。

好在黃天入住城中，這一個月之中，城中都不太平，連帶著醫館都人手緊缺。

也好在這家醫館就在石飛哲家的不遠處，醫館之主見石飛哲年紀輕輕家世清白，恰好醫館缺人，就同意讓他做個幫工。每月二十文錢。

二十文錢不多，勉強夠石飛哲活下去。

醫館的事，太多太雜，遠遠超乎石飛哲的預料。

他以為的幫工，是曬葯、磨葯、煮葯。實際上的幫工，就是抬人翻身，換藥包紮，還有抬屍體！

比如有個患者被人身上砍了數刀，刀傷足足有一寸多深，渾身需要包紮，以防傷口出血過多。

這樣的患者，每一日需換一次葯，防止傷口潰爛。有的傷口在前面，有的傷口在背後。這就需要有人為患者翻身。

那種武道之人，胳膊都有石飛哲大腿粗，渾身肌肉厚實，壯如牛犢。

以石飛哲這種瘦弱的身板，去給這樣的人翻身，實在是一件體力活。

可怕的是，這樣患者不止一個兩個，有時候都是十幾二十個。這些人多是城中幫派的人物，來到之後就渾身流血，吆五喝六的使喚人。

除此之外，還有那種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沒有熬過去的，這個時候也需要石飛哲幫忙搬出去。自有人為他們收屍。

一天下來，把石飛哲累的夠嗆。有時候都讓石飛哲懷疑，搬磚是不是都比這個輕鬆？

這樣的辛苦付出，卻也有不少收穫。

首先，醫館之中確實有畫像，標註了人體的經脈穴道。再加上包紮傷口的時候，與患者的多聊兩句，讓石飛哲認清了武道秘境之中所說穴道位置及作用。

其次，石飛哲又認識了很多字。

這並不奇怪，很多字因為書寫潦草的原因，看起來像其他的字。

石飛哲就曾把看醫館內部的兩幅字看錯了。

把「妙手回春」看成「炒乾麵香」。

把從右往左的「誠信是金」，看成從左成右的「全是信球」。

等認清了這些字，再看那本秘籍的時候，才發現當時候認錯了不少字！著實讓石飛哲冷汗淋漓，感覺到后怕！

特么的，這是哪個混蛋抄寫的，就不能抄工整點嗎？

但誰規定的武功秘籍，一定要正楷書寫，沒有錯字塗抹呢？

武功高，不代表人長得帥，字好看啊！

想到這一個多月受的苦，想到了幾天前模模糊糊感覺到的氣感，石飛哲咬牙從茅草床上爬起來。

他看了看今天的月色，月光非常亮。於是就拿著《真源劍指訣》到門口的院子里看，這樣就不用點燈了。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燈油也是好貴的！

翻開半本《真源劍指訣》，石飛哲慢慢琢磨著，明明前幾天隱隱約約都有氣感了，是哪裡不對呢。

末了，他想一想，靜一靜心。按照《真源劍指訣》之中的方法，站了一個劍樁。雙腳立定，雙手貼腿，渾身站直，如同一把插入地下的長劍。

頭顱如劍柄，雙手如劍護，身子如劍鞘，劍氣心中藏！一呼一吸，依照特殊的呼吸法，一絲絲「真源真氣」憑空產生在丹田之中！

成了！

石飛哲大喜！

按照《真源劍指訣》之中記載，從丹田向上，過「水分」「下肒」等穴道到達「成漿」，之後再從向下回到丹田，如此就是一次任脈小循環。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的一絲真氣，也在不斷壯大！只要日積月累，真氣打通任督二脈，貫通奇經百脈，便可以達到「真氣無盡，化氣為劍」的小成之境！

到那時候，他便可以在江湖上立足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從石飛哲面前掠過，一把把那本秘籍拿走。

「我道是什麼神功寶典，原來是這本垃圾啊！」那個是一個體壯如牛的大漢，看著手中的《真源劍指訣》一眼，隨手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