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金懷辰歸來
進了屋，舅母王氏大嫂林氏，林氏的兩個孩子，都圍著小朱厚照看，越看越可愛，張淑寧對兩個小侄子道：「看看弟弟，等他會走路了，讓他跟著你們玩好不好。」
看到小娃娃兩個孩子覺得新奇，高興地蹦蹦跳跳地喊著：「好~要帶弟弟玩。」
王氏忙拉著兩個孩子，訓斥道：「不可放肆，這是皇子，怎可亂喊。」
張淑寧瞅了一眼王氏，道：「那有什麼，是我說的，舅母不要怪孩子。」
王氏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張淑寧岔開話題，對金懷辰道：「二表哥此次回來待多久？」
金懷辰恭敬道：「回娘娘，此次可以待久一點，一月左右。」
張淑寧面露不舍：「二表哥在外辛苦，為何不留在京城？」
金懷辰心中五味雜陳，躲避張淑寧的眼神，不知如何作答。
金兆英解釋道：「讓他在外歷練也好，長長見識，總比待在家裡要強些。」
朱佑樘品了口茶，金懷辰也太不會掩飾了，轉頭對金兆英道：「二公子年輕有為，等朕回去給二公子安排一下個在京城的職位吧，皇后意下如何？」
「好啊，這樣二表哥也不用在外奔波了，也好留在舅舅舅母身邊盡孝。」張淑寧真覺得這個辦法好。
金懷辰朝朱佑樘道：「多謝皇上娘娘美意，只是微臣……」金懷辰想拒絕，卻被張淑寧打斷：「只是什麼啊，二表哥為何不遠留在京城啊，你看你總在外奔波，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等過段時間，表姐也回京，我們一家人都團圓了，多好……」
金懷辰不知道怎麼拒絕了，朱佑樘臉色沉沉。
在金府作了大半日，金兆英想留他們在府用餐，朱佑樘道：「不必了，朕還有事不便多留。」大步離開了金府。
張淑寧還想再待一會，眼看朱佑樘都要出門了，只好抱著小朱厚照緊跟上。
上了馬車，張淑寧抱孩子的手都酸了，埋怨道：「你走這麼快做什麼？我都追不上了。」
朱佑樘沒說話。
張淑寧瞥了他一眼，老毛病又犯了，一生氣就不理人，關鍵這好好的怎麼又生氣起來了？
懷裡抱著小朱厚照，張淑寧不能生氣，長舒了口氣：「兒子，你舅姥爺家好玩嗎？還有兩個哥哥，還有你帥氣的表舅……」
聽到表舅兒子，朱佑樘瞪了她一眼，自己給自己不痛快。
回了宮也不去坤寧宮，直奔乾清宮。
張淑寧也不管他，自顧自的逗兒子。
朱佑樘一路想一路氣，自古表哥表妹的最容易生出點情愫來。剛才在金府，金懷辰看張淑寧的眼神都快神情的掐出水來了，等張淑寧跟他說話時，又處處躲避她的直視，任誰看不出來他那點小心思啊。
偏偏張淑寧是個拎不清的，竟然幾次三番讓他留在京城，朱佑樘越想越生氣，坐在書案前啥也看不進去。
張淑寧那邊竟然也沒一點動靜，晚飯時分還不讓人來請。
朱祐樘喊了一聲：「來人。」
余忠進來：「皇上，可是要去坤寧宮？」朱祐樘晚飯點必去坤寧宮，這些年了都沒變過。
朱祐樘道：「不，派人去打聽一下，皇后在做什麼。」
余忠一愣，這是……是吵架了？不敢耽擱，立刻派人去打聽。門外候著的太監李廣跑著去了坤寧宮。
不一會，李廣回來了：「回皇上，皇後娘娘教小皇子認字……」
「皇後用晚膳了嗎？」朱祐樘冷冷道。
李廣老老實實回答：「還…還沒有……」
朱祐樘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點，道：「知道了，下去吧。」她還沒扔下他一個人吃飯，朱祐樘心裡才好受了一點，算了，自己要不先過去。扯了扯衣衫，朱祐樘大搖大擺的進了坤寧宮。
張淑寧若無其事地給小朱厚照看自己寫的幾個字，小朱厚照已經會爬了，在塌上爬來爬去，玩幾張紙。
就聽見張淑寧道：「照兒，來看這個……這個字念照，是你的名字，記住了嗎？」小朱厚照咿咿呀呀的，好似聽懂了一般。
張淑寧抱過他親了一口，誇道：「我兒子就是聰明，來跟媽媽說哪個字是你的名字？」張淑寧擺出來三個字讓小朱厚照選。
朱祐樘在旁邊看了一會，張淑寧都不理他，自己又氣呼呼地回了廳里：「來人！上菜！」
余忠指揮著幾個太監宮女擺上了晚膳。
張淑寧抱著小朱厚照從裡間出來，也不說話，徑自坐在了朱祐樘旁邊的位置：「明玉，把小皇子的飯拿過來。」
小廚房專門給小朱厚照準備一份，小娃娃的米糊。
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下了他們一家三口。
張淑寧用小勺子舀了一點點米糊，餵給小朱厚照：「來寶寶張嘴，啊~真乖。」
朱祐樘不說話，整個房間里只有母子倆的聲音。
晚上就寢，朱祐樘既不說走，也不和張淑寧說話。張淑寧便不理他，哄孩子睡覺，洗漱，上床睡覺。
朱祐樘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著張淑寧的背影，心道：這麼沉得住氣。
張淑寧臉朝牆，順了順胸口，從今天坐馬車就覺得有點胸悶，深吸了一口氣，才覺得好些了。
朱祐樘聽見了她的呼吸聲，想關心一下，伸出的手還沒碰到她的肩膀又收了回來。轉身朝外躺著，拉不下臉來。一夜無語。
第二天早上，余忠在門外提醒：「皇上，該上早朝了。」
朱祐樘幽幽轉醒，一縷光亮撒過來，朱祐樘眨了眨眼，側頭，不知道張淑寧什麼時候鑽到他懷裡來了。
忍不住偷笑了一會，抱著張淑寧又打了個盹。
余忠在此提醒：「皇上，該上早朝了。」
懷裡的人眉頭皺了皺眉，又翻了個身朝里睡了。
朱祐樘懷裡落空，嘆了口氣，起身上朝去。
下了朝，朱祐樘在乾清宮待了一會，給金懷辰安排了個職位，皇帝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不能反悔，雖然心裡不悅，也還是給金懷辰在大內侍衛中找了個職位塞了過去，做了大內侍衛，是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甚至是內宮。
雖然很不願意金懷辰見張淑寧，奈何自己娶的皇后不捨得她表哥走太遠，朱祐樘又嘆了口氣，自己這是栽她手裡了。
余忠提醒朱祐樘：「皇上，朝飯是在這裡用，還是去皇後娘娘那裡？」
朱祐樘想了想，道：「去坤寧宮吧。」
張淑寧早晨起來，還是覺得胸悶，逗了一會小朱厚照，總覺得胸口好像又一團棉花堵著一樣。多喝了幾口水，才好了一些。
張淑寧抱著小朱厚照的胳膊，教他學走路，明玉笑著道：「娘娘也太心急了，小皇子還這麼小呢。」
張淑寧親了親小朱厚照肉肉的小臉：「我兒子最聰明了，學什麼都能學會。」
「來兒子，叫媽媽。」張淑寧抱著小朱厚照，教他說話，小朱厚照烏黑的眼珠轉啊轉，落在了張淑寧今天帶的一支梅花簪子上，伸手想去抓，張淑寧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把簪子拿了下來，在小朱厚照面前晃了晃：「兒子，想要嗎？想要就叫媽~媽~」
小朱厚照伸手去抓，張淑寧就往後撤一點，抓了兩次小朱厚照都沒抓到，像是生氣一般吐了口氣，逗笑了張淑寧和旁邊的明玉梅香。
朱祐樘剛走到廊下就聽見屋裡幾個人輕盈的笑聲，還有張淑寧的聲音：「來，快叫媽~媽~叫了媽媽就給你……」
小朱厚照看了看張淑寧努力的發聲：「阿木啊~啊媽~」
雖然發聲不準確，好歹能聽出來是「媽媽」了，高興的張淑寧把簪子遞給小朱厚照，又抱著親了好幾口，誇道：「兒子真乖，我兒子最聰明了……」
屋裡的母子倆正高興，朱祐樘的一點小彆扭也漸漸消散了，有嬌妻幼子如此，還在乎別的做什麼，無論是當初的孫文敬，還是現在的金懷辰，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最終是他娶了張淑寧，她為了自己願意留在這深宮之中，這份真心，朱祐樘心裡也明白。
想通了，朱祐樘掀開帘子，進了內室，張淑寧瞥了他一眼，繼續逗小朱厚照。
朱祐樘掩唇輕咳了一聲，擺擺手讓明玉梅香出去。
屋裡只剩下一家三口，朱祐樘也放開了，伸手去抱小朱厚照：「來，兒子，讓父皇抱抱。」
小朱厚照玩簪子正在興頭上，沒理朱祐樘，朱祐樘撇了撇嘴：「兒子，你都會叫媽媽了，也叫一聲父皇聽聽。」
小朱厚照又沒理他，張淑寧想笑，又忍了下來。
朱祐樘雖然給小朱厚照說話，眼裡都是張淑寧，她的小表情自然都被他看在眼裡。
輕咳了一聲，坐在張淑寧對面，兩人中間隔著小朱厚照，朱祐樘道：「我給金懷辰安排了一個大內侍衛的職位，你覺得可還行？」
張淑寧沒說話，朱祐樘繼續道：「大內侍衛可以進宮，你若是想見他的時候，也很方便。」
「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見他？我是皇后，可以隨隨便便見外男嗎？」張淑寧說的是實話，她雖然沒規矩慣了，但這種關乎名節的事情還是要謹慎，畢竟人言可畏，小朱厚照的事情已經讓自己吃盡了苦頭。
張淑寧雖然態度不好，但這話說到了朱祐樘心坎里，他很滿意，勾了勾唇角，道：「也是……朕的皇后最是聰慧謹慎，這點小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來兒子，叫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