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的建立與擴張戰爭(4)

羅馬帝國的建立與擴張戰爭(4)

在布倫迪西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愷撒就回到羅馬去了。在這裡,元老院的代表們懷著戰慄的心情等候著他,這些人既不願離開,又害怕留下。在去羅馬的途中,愷撒先是通過書信,後來又親自會見西塞羅,勸他回羅馬參加預定在4月1日召開的元老院會議。西塞羅拒絕了這一建議。

預定的會議還是召開了。愷撒在發言中試圖向元老院證明,他的一切行動都是因他的敵人引起的。他建議元老院同他合作治理國家,而如果他們拒絕合作的話,那麼沒有他們,他照舊可以應付得過去。在信的末尾,愷撒再次談到,應當派使團到龐培那裡去,同他舉行談判。

派遣使團的建議通過了,但是沒有執行。沒有人願意以使節的身份到龐培那裡去,因為元老們記起了龐培對那些沒有離開羅馬的人們所作的威脅性聲明。此外,元老們也不相信愷撒的意圖是真心實意的。

收降瓦羅

愷撒渡過盧比康河后,在義大利節節勝利,龐培及元老院根本未做好戰爭準備,因而集結不起軍事力量,更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龐培趕緊從義大利南部的布倫迪西渡過亞德里亞海到希臘,企圖在那裡組織起抵抗。由於他把艦隊和船隻統統帶走,使愷撒一時無法將軍隊送過海去追擊;再加上龐培在西西里、北非還有相當強大的勢力,尤其是西班牙,龐培經營多年,有雄厚的基礎。他在這裡的軍事分別由阿弗拉尼烏斯、佩特雷尤斯和瓦羅統率,共7個軍團,以及若干本地的輔助兵。愷撒認為這股勢力不可小看,特別是怕他們從後面進攻高盧或義大利。因此,他暫時放棄了對龐培本人的追擊,而親自率軍攻向西班牙。

公元前49年4月,愷撒離開羅馬前往西班牙。他共有6個軍團,還有同盟者的5000步兵和3000騎兵。另外,他還從高盧召來了大約相同數目的軍隊,及至那些「最最顯貴,最最勇敢」的人物。他向軍團指揮官和百夫長們借錢發餉,既鼓舞了士氣,又將這些官軍們「綁」在了他的戰車上。此次西班牙戰役主要是在伊萊爾達這個地方進行的,龐培派在西班牙的兩員主將阿弗拉尼烏斯和佩特雷尤斯的軍隊都集中在此。因此,這一戰役將決定龐培勢力在西班牙的命運。

在伊萊爾達戰役中,一樁突如其來的災難差一點把愷撒及其軍隊給毀了。一場暴風雨來勢兇猛,大水衝下所有山上的積雪,湧上高峻的河岸,把河上的橋全部沖毀,使愷撒軍隊不僅沒了退路,而且斷絕了糧草。軍隊多日沒有吃的,牲口也沒了草料,而龐培派卻糧草充足。愷撒陷入了絕境。阿弗拉尼烏斯等人十分高興,他們在給親友的信中說,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信件到達羅馬後,大批人聚集在阿弗拉尼烏斯家裡,興高采烈地祝賀。更有人離開羅馬前往龐培處,或者是去告知消息,或者是去投靠,「想避免被看成是坐待成敗已成定局,然後才在所有的人中最後一個趕去的人」。

但愷撒這次又挺了過來,阿弗拉尼烏斯的部下及部分本地軍人、居民開始倒戈。龐培派的軍隊被迫轉移,軍中開始出現私下與愷撒軍聯繫倒戈的事,雖被佩特雷尤斯強行制止,但軍心已經不穩。尤其在愷撒的軍隊將阿弗拉尼烏斯的軍隊封鎖在行軍途中,斷絕了他們的糧草、水源后,阿弗拉尼烏斯被迫將自己的兒子交給愷撒作為人質,要求寬恕他和他的部下。對此,愷撒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指責阿弗拉尼烏斯和龐培。他說:「在所有的人中,再沒有誰比阿弗拉尼烏斯更不配來扮演訴苦和乞憐的角色。其餘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我自己哪怕是在很有利的條件下——地形有利、時間有利,還是不願出擊,為的是使一切有助於和平的事情不受絲毫損害。我的士兵,儘管自己受到侵害,自己的戰友也被殺害,卻仍舊保全和掩護那些處在他們掌握中的人。哪怕是阿弗拉尼烏斯自己軍隊中的士兵,也自動出來設法謀求和平,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一件關係到自己所有戰友性命的事情。這樣,全軍上下一致傾向於寬容,就只有他們的統帥提到和平就變色,他們完全不顧談判和休戰的公認準則,慘無人道地殺害了沒有經驗、上了談判當的人。因而,他們也遭到了常常落到最頑固、最傲慢的人頭上的命運,被迫重新回過頭來苦苦哀求不久前自己還鄙夷不屑的東西。現在,我既不想利用他們的屈辱,也不想利用自己的一時走運,來要求可以用於增加自己實力的東西,但我要求他們把對付我而蓄養了多年的這些軍隊解散掉。他們派到西班牙6個軍團,又在當地徵召了第七個;他們準備了這麼多、這麼強大的一支艦隊;他們派來了極有軍事經驗的將領;凡此種種,也不外是為了這個目的(對付我)。它們既不是為了要鎮撫西班牙,也不是為了在行省有什麼用處,西班牙已經和平了這麼長的時期,並不需要增派援軍來。所有這些都是自始就針對著我來的。為了對付我愷撒,還創設了一個新的政治特權,一個人可以一面站在首都城門口坐鎮全局,一面又自身不到卻遙控兩個最驍勇善戰的行省這麼多年;為了對付我愷撒,還篡改了官吏任職升遷次序,一反過去的常例,派到行省去的不再是已經任滿的司法官和執政官,而是它們少數人所贊同和推選的人;為了對付我愷撒,一些在以往戰爭中有成就的人被召出來統帶軍隊,就連年邁也不足成為推辭的理由;也只有在我一個人身上,才發生了取消統帥權利的事情,而對於一個建立了功勛的人,通常是讓他帶著一些榮譽回來,至少也不會讓其受到恥辱並解散其軍隊后回來。我過去一直耐心地忍受著這一切,今後還將忍受下去。我不想把他們的軍隊奪過來自己保留著,雖說這樣做並不困難。我只希望別人不再能保留著它,用來對付我本人。因而,正像我自己說過的那樣,只要他們離開行省,解散他們的軍隊,做到這一點,我一個人也不願傷害,這就是我接受議和惟一的、而且是最後的條件。」

阿弗拉尼烏斯的士兵本來都在等待著罪有應得的災難,現在卻用不著請求就開恩答應他們解散,真是使他們極感滿意和高興。他們有的立即被解散,有的到指定的地點解散。

阿弗拉尼烏斯後來又到巴爾幹參加了龐培反對愷撒的戰爭。

當伊萊爾達戰役結束后,愷撒就著手解決遠西班牙的問題。這裡駐守的是瓦羅所領導的龐培的兩個軍團。

瓦羅在西班牙聽到內戰開始后義大利的情況,對龐培能否獲勝頗為懷疑。在談到愷撒時,他常常用極為友好的口氣。但後來,他得知愷撒已在馬西利亞城(即今之馬賽)下被拖住,無法脫身;佩特雷尤斯的軍隊和阿弗拉尼烏斯的軍隊已經會師,而且又來了大批同盟軍支援他們,還有更多的軍隊要來;又聽到整個近西班牙都團結得很好;後來還聽到愷撒的軍隊在伊萊爾達城下發生了糧荒;阿弗拉尼烏斯寫信給他,誇張地、添油加醋地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他,他也就隨著時運的轉移,見機行事。他在全行省著手徵兵,在征夠了兩個軍團后,又在它們之外加上30個中隊的同盟軍。他收集起大批糧食;他命令伽德斯的居民建造10艘戰艦,此外還安排在希斯帕利斯再建造一些。他又把赫丘利廟中的金銀財寶統統搬出來,遷到伽德斯城裡,還從行省中派了6個中隊去守衛它們;他迫使羅馬公民付給他現款19萬塞斯退斯、銀子兩萬磅和小棗12萬麥斗。當他得知在近西班牙發生的情況后,便開始準備戰爭。他準備帶著他的兩個軍團到伽德斯,他認為,在一個島上,如果糧食和船隻都有了準備,就很容易把戰事拖延下去。

在派出兩個軍團由保民官卡西烏斯統領下進入遠西班牙之後,愷撒自己也帶著600名騎兵,急行軍趕去,還事先發布一項通告,要所有各地方的官員和首領都要在指定的時間趕到科爾杜巴來會見他。就在同一天,科爾杜巴的羅馬僑民組織自動把他們的城門關上抵制瓦羅。當地許多城市也都仿效他們。瓦羅見此情景,只好派人去告訴愷撒,說他願意交出在他統率下的軍團。愷撒派塞克斯圖斯·愷撒到他那兒去,命令瓦羅把軍隊移交給他。交出了軍隊之後,瓦羅跑到科爾杜巴來見愷撒,在非常誠實地把公共賬目交代給愷撒以後,又把自己手頭的所有錢財都交給他,還交待了自己有多少糧食和船隻,在什麼地方。

愷撒在科爾杜巴召集了一次會議,向各方面一一表示了謝意。感謝羅馬公民們,為的是他們儘力竭力使這個城市保留在他手裡;感謝西班牙人,為的是他們驅走了駐軍;感謝伽斯人,為的是他們挫敗了他敵人的計劃,維持了自己的自由;感謝到那邊去擔任守衛的軍團指揮官和百夫長,為的是由於他們的英勇,使伽德斯人更堅決地實行自己的計劃。他免除了羅馬公民答應給瓦羅充作公用的攤派,還把財物還給了那些因講話「太自由了些」而招來充分之禍的人。在把酬賞發給了一些城鎮的公私雙方之後,他又使其餘的人對未來都充滿了美好的期望。他在科爾杜巴停了兩天之後,出發到伽德斯去。他命令把從赫丘利神廟中拿來、現貯放在私人家中的錢財和紀念品都送回廟裡去。他還任命卡西烏斯主管這個行省,並交給他4個軍團。他自己帶著瓦羅建造的船隻,還有伽德斯人奉瓦羅的命令建造的那些,在幾天之後到達塔拉科。差不多近西班牙行省各地方來的所有使者都已集中在那裡等候愷撒來臨。在給一些公社和城市頒發獎賞后,愷撤離開那裡,從陸路趕向納波,再從該地趕向馬西利亞。

在那裡,他得知羅馬通過了一條有關設置獨裁官的法案,他被提名為獨裁官。

瓦羅在被愷撒收降后,於公元前46年退出國界和政界,成為愷撒的座上賓。愷撒委任他建立一個圖書館,他則埋頭著述,且著作頗豐,達490卷之多。其涉及面之廣,令人驚嘆:詩歌、諷刺詩、文學評論、文法、語言學、科學、歷史、教育、哲學、法律、神學、地理學、考古研究等等。但他的著作大多遺失,保存最完整的是《論農業》,3卷;另《拉丁語論》,25卷,但破損嚴重。其他著述只有一些片斷保存在別的作家著作中,從而才為我們所知。在寫作《論農業》時,瓦羅已經是一位80歲的老人了,他是在「打點行囊準備離開這個世界」時完成的。

愷撒雪恥法薩盧

愷撒在總結了迪拉基烏姆失敗的教訓,鼓舞起士兵的作戰鬥志之後,便拔營向帖薩利亞而來。沿途,他躲過了龐培和西庇阿的注意,逃脫了被包圍的危險,用閃電般的速度攻佔了歌姆菲城,並任憑士兵湧入城市大肆劫掠。而後,又轉向美特洛波利斯,該城未進行任何抵抗便投降了。其他帖薩利亞的城市,除西庇阿重兵駐守的拉里撒之外,都主動歸降了愷撒。軍隊的供應問題解決了,敵人的封鎖沒有了。愷撒帶領他的軍隊來到法薩盧西北安營紮寨,靜候龐培。

龐培在馬其頓東南沿海的赫拉克列烏姆同西庇阿會合后,也趕往法薩盧,紮營於愷撒西面。此時雙方兵力情況是,龐培有步兵50000,騎兵7000;愷撒只有步兵20000,騎兵1000。從軍事力量上說,優勢明顯地是在龐培方面,所以他對於戰爭的結果非常樂觀。愷撒過去的副帥、現在投靠到龐培方面去的拉頻努斯也贊同龐培的樂觀估計。

在迪拉基烏姆戰役后,龐培陣營中的人都以為龐培是穩操勝券了。他們現在考慮的不是如何取得勝利,而是在勝利后官職和財富的分配:「由於龐培的部隊增加了……士兵們原有的信心增強,勝利的希望也更有把握,因而時間越是向後拖,他們返回義大利的日子好像也越受到耽擱似的。當龐培在任何一次行動上稍稍顯出一些遲疑或顧慮的時候,他們就硬說這隻不過是一天就幹得好的事情,龐培只是為了留戀統帥大權,好把那些執政官和司法官級別的人當奴隸使喚。

他們已經在公開爭奪酬勞和祭司職務,分配今後幾年中的執政官席位,又有一些人在索取愷撒營中人的房產田地……」。「多彌提烏斯、西庇阿和斯平特爾已經天天在為愷撒的祭司職位爭吵,竟至公開使用起極為侮辱性的話來。斯平特爾誇口說,自己年高德昭,多彌提烏斯吹噓自己在首都得人心、有威望,西庇阿則信賴自己和龐培之間的親戚關係(他是龐培的岳父)。多彌提烏斯在一次軍事會議上說,照他看來,最好在戰爭結束以後,每人發給三塊牌子,讓他們將來留在羅馬的人一個個判決時投票用,其中第一塊用於判決一切該免除刑罰的人,第二塊用於該褫奪公權的人,第三塊用於該罰款的人。總之,大家談論的全是自己的顯耀前程、金錢酬獎或報復私人嫌怨,至於用什麼辦法打贏這場戰爭,則絕不再考慮,考慮的只是怎樣去享受勝利。」

而愷撒這時卻在精心準備著和龐培的決戰:安排好糧食供應,調整士兵的情緒,訓練步兵與騎兵的配合以對付強過自己的龐培的騎兵,做到「只要一個騎兵,哪怕在極開闊的地方,也可以抵擋龐培的十個騎兵的進攻,不會因為對方人多勢眾,引起很大的恐慌」。他的部隊在同龐培部隊的一次小接觸中,還取得過勝利,殺死了叛逃到龐培一邊去的阿洛布羅及斯人的兩兄弟。

由於愷撒多次企圖挑動龐培決戰都未成功,因此,愷撒便決定改變戰術,不斷地轉移營寨,從而既便於解決糧食供應,又使不甚習慣吃苦的龐培士兵疲於奔命,還可在運動中尋找戰機殲滅敵人,亦即在運動中消滅敵人。

終於,在公元前48年8月9日這一天,戰機被尋找到了。當時愷撒軍隊的拔寨出發號令已經傳出,正在拆卸帳篷時,龐培的軍隊違反慣例,離開壁壘向前推進了一些,愷撒認為此時自己可以不必在不利的地形條件下戰鬥了,便對士兵們說;「我們現在必須停止行軍,正像我們一直在爭取的那樣考慮戰鬥了。讓我們全心全意準備好投入戰鬥吧,今後我們就不容易再找到機會了。」他立即帶領軍隊輕裝出陣,沖向敵人。

而龐培也早想進行決戰了,在此之前的一次軍事會議上他就曾宣稱:他在兩軍還沒交戰前,就可以擊潰愷撒軍隊。

拉頻努斯緊跟著他說下去。他一面貶低愷撒的軍隊,一面吹捧龐培的計劃。他說:「龐培,你別以為這支軍隊(即愷撒的軍隊)就是征服高盧和日耳曼的那支軍隊。當年的那支軍隊,還留下來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了,它的絕大部分已經喪失,這是這麼多戰鬥的必然結果,又有許多人死在義大利的秋季瘟疫中,還有很多離開軍隊回家了,再有許多被留在大陸上。難道你們沒有聽到過,在布倫迪西是把那些因身體不好留下來的人編成軍隊的嗎?你們看到的這些軍隊是近年來在南高盧徵集來的人組成的,他們中許多人都是從帕杜斯河外的殖民地來的。這算這樣,他們的精銳部隊也都已經陣亡在迪拉基烏姆的兩次戰鬥中了。」他宣誓說:他如不戰勝,決不再回到營寨里。他還慫恿別人照樣宣誓。龐培讚揚他的建議,也同樣宣了誓。在場的其餘人,沒有一個遲疑著不肯宣誓的。

戰鬥開始時,雙方軍隊的配置是:龐培軍隊的左翼是過去愷撒根據元老院決定撥給龐培的那兩個軍團。龐培本人也在這一翼。戰陣的中心配置的是西庇阿和他手下的幾個敘利亞軍團,右翼是一個軍團和西班牙的步兵百人隊,這些百人隊是阿弗拉尼烏斯帶過來的。這些軍隊在龐培心目中是最可靠的。其餘的被他分配到整個戰線里去。另有7個步兵百人隊被留下來包圍營地。由於戰陣的右翼靠著陡峭的河岸,所以全部騎兵、弓弩手都集中在左翼。

愷撒按老習慣把第十軍團配置在右翼,而把第八和第九軍團配置在左翼,第九軍團在迪拉基烏姆損失慘重,所以把它和第八軍團放在一起。他委派安東尼指揮左翼,蘇拉指揮右翼,中間是卡爾維努斯。他本人則同龐培相對峙。愷撒擔心自己的右翼會被敵軍的優勢騎兵所包抄,於是他就從第三線的每個軍團選出一個步兵百人隊組成了第四線。還預先告訴這裡的士兵們:戰鬥的結果極可能正是由他們來決定的。

因此他命令,不得到他的信號第三線不得出擊。

當時兩軍之間留下的距離剛剛夠讓雙方軍隊衝擊。龐培關照他的部下要等愷撒先過來攻擊,自己不要離開陣地,以免陣腳被打亂。據說,是有人勸他採取這種做法的,這樣,就可以粉碎愷撒軍隊的第一次衝刺和猛攻,使對方的隊伍陷於混亂,然後,堅守在行列中的龐培的軍隊就可以趁勢進攻那些混亂了的敵人。他還希望,如果堅持在一起不動,敵方擲過來的輕矛落下來時,會比落在這面也在一邊投擲輕矛一邊跑的人身上的力量要輕些。同時,由於愷撒的部隊這樣一來就會有雙倍的距離要跑,勢必跑得氣急敗壞,疲憊不堪。

但在愷撒看來,龐培採取這種做法是失策的。他認為所有的人天生都有一股因渴望戰鬥而熾熱起來的精神上的銳氣和衝勁。這種激情,做統帥的只能加以鼓勵,切不可加以遏制。

因而,從古傳下來的做法,即軍號要四面齊鳴,全軍一氣猛喊,決不是沒有道理的,為的是這樣做可以使敵人驚懼,使自己的部下受到鼓舞。

愷撒鼓勵他的軍隊去戰鬥,他說起他對他們始終如一的關懷愛護,特別是提醒他們說,他可以讓自己的部下來證明,他是用多大的努力來爭取和平的。他說,他是從來不肯白白叫士卒浪費鮮血,或讓共和國失掉這一支或那一支軍隊的。說了這些話之後,在士兵們迫切要求戰鬥的一片喧嚷請戰聲中,他用喇叭發出號令。愷撒軍隊中有一個留用老兵克拉斯提努斯,前年曾在他部下擔任第十軍團的首席百人隊長,是一個極為勇敢的人。號令一發出時,他就說:「跟我來,曾經和我同一連隊過的兄弟們,把你們早就決心要為統帥出的力拿出來吧!只剩下這一場戰鬥了,當它結束時,他就可恢復他的尊嚴,我們也可以恢復自己的自由了。」同時,他回過頭來對愷撒說:「今天,統帥,不管是死還是活,我一定要讓你好好感激我!」說了這番話,他從右翼第一個衝出去,約120名百人隊的人跟隨著他。

愷撒軍隊一聽到號令,便挺著輕矛,跑步上前。當他們看到龐培的軍隊並不迎上前時,就利用從過去戰鬥中得來的經驗,自動停止前沖,在大約一半距離的地方站定下來,以免奔到敵人面前時已經體力耗盡。在稍微停息了片刻之後,才又重新起步向前。他們投出了輕矛,又依愷撒的指示,迅速拔出劍來。龐培的軍隊格開投過來的武器,頂住愷撒軍隊的攻擊,同時仍舊保持著自己的隊列,在擲出自己的輕矛后,也揮起劍來。就在這時候,龐培左翼的騎兵按照命令,合力沖向愷撒的軍隊,大隊弓弩手也跟著湧上前來。愷撒的騎兵擋不住他們的攻擊,慢慢離開自己的陣地後撤,龐培的騎兵更加兇猛地壓過來,而且一夥一夥散開,從愷撒軍隊暴露著的一側開始對其進行包圍。愷撤看到后,馬上發令給那以6個百人隊組成的第四線,這些人迅速奔跑,全力挺進,用極大的衝勁迎擊龐培的騎兵,使得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站得住腳,全部轉過身去,不僅逃出陣地,而且一直飛奔,躲進極高的叢山中去。當他們被驅走時,龐培所有的弓弩手和射石手都被孤零零地丟了下來,一無支援地遭受殲滅。這些百人隊一路窮追猛打,撲向龐培的左翼,乘對方仍繼續在隊里抵抗、戰鬥不止時,把他們包圍起來,從背後攻擊他們。

此刻,愷撒命令還守在陣地上的第三線向前推進。這樣,一面有精力旺盛的生力軍來接替體力不支的人,背後又有別的人趕來攻擊,龐培的軍隊支撐不住,全都轉身逃走。

愷撒沒料錯,勝利果然是由放在第四線面對敵人騎兵的那幾個百人隊開始取得的。龐培一看到自己的騎兵被逐回,且自己最信賴的那一部分軍隊陷入一片混亂,就對其餘的軍隊失去了信心,立刻離開戰場,徑自策馬奔回營寨。他對布置在帥帳門口值崗的百夫長們說;「管好營寨,要仔細守衛,免得出什麼亂子,我要再到別的幾道門去巡視一下,鼓勵一下守衛營寨的人。」說完這些話,他進入帥帳,對大局完全喪失了信心,任憑戰鬥胡亂髮展下去,直到愷撒的士兵已經沖入營地,他才清醒過來。於是他便脫掉身上的甲胄,和幾位朋友從營地的後門向拉里撒方向逃去。

當龐培的部隊一路逃進壁壘時,愷撒認為不應該給這些驚慌失措的人以喘息的機會,就鼓勵部下好好利用機會,馬上進攻敵人的營寨。雖說戰鬥已經一直拖到中午,大家因為酷熱,疲憊不堪,但仍舊堅持著戰鬥。龐培的士兵,個個都驚慌而疲勞,許多人連自己的武器和連隊旗幟都丟了,他們想的是下一步逃到哪裡去,而不是怎樣防守營寨。在他們的百夫長和軍團指揮官帶領下,一路飛奔,逃到營寨附近的高山裡去了。

衝進龐培營寨的愷撒士兵,看到搭著的涼棚里陳設著分量很重的銀盤盞,士兵們的帳篷上覆蓋著新鮮的草皮,斯平特爾和其他一些人的帳篷則面掩蓋著常春藤,還有許多東西。這表明龐培及其周圍的人異乎尋常的奢侈和對勝利的盲目自信。他們大概對這一天的戰鬥結果毫不擔心,所以才尋求那些不必要的享受。

愷撒在佔領了那座營寨后,敦促他的士兵不要一心只管掠奪戰利品,錯過了完成其餘事情的時機。他們用工事把那山嶺包圍起來。由於山上沒有水,龐培的部下失去了信心。

開始沿著山脊向拉里撒方向退去。愷撒把兵力分開,命令一部分軍團開始走一條近路,前去追趕龐培的軍隊。龐培的殘兵在一處山上停了下來。於是愷撒的部下開始在山下修築一道工事,這樣,就使龐培的軍隊在夜間無法取水。當這項工程完工時,龐培的軍隊只得派使者來乞求投降,少數和他們在一起的元老及隨員則乘夜逃走了。

在天色剛破曉時,愷撒命令山上所有的人,都從高處下到平地上,放下他們的武器。當他們順從地照辦后,便全都趴在地上。伸開著手,哭哭啼啼地求愷撒饒了他們。愷撒安慰他們,叫他們站起來,對他們說了一些自己如何寬大為懷的話,然後宣布饒恕他們,並帶他們去見自己的部下,叮囑大家不要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不要讓他們丟失任何東西。就在這一天,愷撒到達拉里撒。

具有重大意義的法薩盧戰役就這樣結束了。在這次戰役中,愷撒損失的士兵不到200人,其中包括30名非常勇敢的百夫長,而那個克拉斯提努斯就是這30人中的一員,他在戰鬥中被一劍砍在臉上。龐培的軍隊大約戰死15000人,投降的則在24000人以上,因為那些駐紮在要塞里充任守衛的百人隊都向愷撒投降了。此外,還有許多人逃向附近的城鎮。在戰鬥中繳獲送來給愷撒的連隊旗幟有180面,軍團的鷹幟有9面。

當愷撒追蹤龐培也來到拉里撒時,龐培已經離開了那裡。他到列斯堡島的米提列涅同自己的妻子科爾涅利婭會合后,去了埃及。此時埃及的國王托勒密十三世的父親是在龐培的支持下登上王位的,龐培認為一定會受到他的歡迎。

當時埃及國王托勒密十三世正同其姐克列奧帕特拉為爭權奪利而打得不可開交,雙方正在尼羅河三角洲東部的別努吉烏姆交戰。龐培一行也來到此地。他先派人去告知國王,說他來了。這使國王及其三位顧問(宦官波廷、國王的老師提奧多托斯和軍隊司令拉西斯)十分為難。他們商量結果是將龐培請來后再殺掉。

龐培乘了一條小船前去見埃及國王,他的妻、子等未去。龐培離開妻子時念了下面一句詩:「任何人到一暴君那裡去時就變成他的奴隸了,縱或他去的時候是自由的。」龐培上岸后即被殺死,他的妻兒在船上清楚地看見了這一情景,便趕緊開船離開埃及。

埃及人割下了龐培首級,而將其屍體的其餘部分就地掩埋了。有人在他墓前立了一塊碑,上面寫道:「對於在神廟中這樣富麗豪華的人,這是多麼可憐的一個墳墓。」

當愷撒尋跡來到埃及時,人們將龐培的頭顱送給他看,他轉過臉去。然後,他赦免了在埃及的曾追隨過龐培的人,以便使他們歸附自己。

羅馬征服猶太

公元前一世紀羅馬通過擴張稱霸東地中海后,逐漸把侵略的魔爪伸向弱小的猶太王國。

公元前63年,羅馬侵略勢力擴及巴勒斯坦。當年,龐培勝利地結束了米特拉達特斯戰爭,接著便在東方的一些小國中到處進行干涉活動,擴大侵略成果。他把敘利亞置為羅馬行省后,就向猶太進軍。這時,猶太瑪卡貝王朝的兩兄弟希爾卡努斯和阿里斯托布路斯正在爭奪王位。龐培支持希爾卡努斯,擁護阿里斯托布路斯的群眾拒絕服從。他們佔領耶路撒冷神殿,堅持三個月鬥爭后才被龐培所攻破。

龐培征服猶太后,把猶太王國的大部分領土併入敘利亞行省,只將剩下的巴勒斯坦中部、佩列阿和加利利地區,任命希爾卡努斯為祭司長進行統治。實際上,世俗政權操於安提帕特爾之手。公元前57年,羅馬把希爾卡努斯管轄的地區分為五個自治的公社,實際上剝奪了希爾卡努斯的世俗權力,僅僅為他保留了宗教方面的權力。猶太人民身受羅馬和本國統治者雙重壓迫和剝削。不滿情緒日益增長。後來,克拉蘇出征帕提亞,肆意劫掠猶太人奉為神聖的耶路撒冷神廟及其寶庫,進一步加劇了矛盾。公元前52年,猶太人民舉行起義,但受到羅馬的鎮壓。被賣為奴者達3萬之眾。

在愷撒與龐培的鬥爭中,阿里斯托布路斯和他的兩個兒子曾經支持愷撒,而在公元前48年愷撒在埃及亞歷山大里亞城被起義者包圍時,希爾卡努斯的重臣安提帕特爾給了愷撒重要幫助。愷撒在脫險之後,為了報答猶太人,豁免應向羅馬人交納的全部賦稅,把加法城歸還猶太人,保證內部自治和宗教信仰自由,允許重建龐培挖掉的耶路撒冷的城牆。

不過,愷撒責成猶太人自己負責保衛國界,並且承擔與此有關的開支。在這之後,猶太王國內部不同勢力在對待本國統治者以及羅馬人的態度上一直存在意見分歧和鬥爭。公元前40年,帕提亞侵入敘利亞,擄走了希爾卡努斯。愷撒被刺后,安東尼支持安提帕特爾的兒子希律為猶太的統治者。公元前37年,安東尼擊敗帕提亞人,佔領了耶路撒冷,扶植希律為王。公元前30年,屋大維繼續承認希律的地位,並將龐培在公元前63年從猶太王國劃出的大部分城市交給他治理。

公元前4年希律死後,羅馬三分猶太王國,分別交給希律的兒子安提帕斯、阿爾赫拉烏斯和菲利浦治理。阿爾赫拉烏斯的統治很不得人心。公元6年,奧古斯都廢黜了他,將其所轄地區置為猶太行省,派羅馬任命的總督治理。但是,在行省內部保留了猶太人的自治。公元34年菲利浦去世,其所治理地區歸入敘利亞行省,而在公元37年,羅馬又將這一地區交給他的侄兒阿格里帕。阿格里帕以國王的名義進行統治。公元39年,阿格里帕又領有被剝奪王位的安提帕斯曾經據有的地區。公元41年,羅馬皇帝克勞狄烏斯將猶太行省併入阿格里帕的王國,但在公元44年阿格里帕死後,又將他的王國重新改為猶太行省。

猶太人民起義

繼卡里古拉擔任羅馬皇帝的克勞狄烏斯,在對待猶太人和猶太教方面又恢復了提比略的政策。但是多年存在的羅馬官員濫用職權欺凌猶太人的積弊,猶太人民群眾中對羅馬統治者的憎恨,並沒有消除。種種矛盾引起的衝突經常不斷發生。著名古羅馬史學家蒙森指出,猶太人民的起義通常認為從公元66年開始,實則從公元44年即已開始。自從阿格里帕於公元44年去世,在猶太境內,武裝衝突從未停止。

公元66年猶太人民的起義,首先在當時猶太行省的首府,位於加利利和撒馬里亞之間的沿海城市愷撒列亞爆發。

事情的經過大體是:在這個猶太人和非猶太人雜居的城市中,受過希臘文化教育的非猶太人向羅馬皇帝尼祿的近臣布魯斯提出申訴,要求在這個城市中使非猶太人在享有公民權方面佔據優勢。這個得到布魯斯支持的意見在猶太人與非猶太人中引起了長期的爭論和衝突。一些猶太人因而離開愷撒列亞。但是羅馬當局強迫他們返回。公元66年8月6日,在愷撒列亞街道上發生的猶太人與非猶太人的衝突中,曾經離城的猶太人全部被殺。這一事件激起了耶路撒冷城的起義。

領導起義的是吉拉德派。他們既力圖推翻羅馬人的統治,又想消除大地主、高利貸者和猶太教僧侶的壓迫。這一派中的激進的一翼,被羅馬人稱為「西卡里」,意為「兇手」。因為他們主張用恐怖手段進行鬥爭。西卡里派的主要成員是奴隸、貧苦農民和城市居民的下層。猶太人中較為富裕的中間階級也參加了起義。起義者的領袖是吉斯卡拉的約翰和吉奧拉的兒子西門。

當耶路撒冷發生反羅馬的人民起義的時候,當時擁有任命耶路撒冷神廟祭司長和管理神廟寶庫財產權力的阿格里帕二世正在城裡。他先是企圖說服,繼而試圖用武力制止猶太人起義,但都沒有得逞。

駐在神廟附近的堡壘中的羅馬警備部隊,人數不多,很快就被起義者擊敗、殺死。在鄰近的王宮中,阿格里帕的部隊願意投降,獲准不受阻礙地撤走。而駐在王宮中的羅馬軍隊,卻在投降后被殺。這樣一來,猶太人的聖城便完全解放了,而在耶路撒冷的羅馬軍隊全被消滅。在耶路撒冷已經取得勝利的起義迅速席捲整個猶太。各地起義者很快取得聯繫。

在猶太境內的起義順利發展的同時,在鄰近的許多猶太人和非猶太人雜居地區,諸如大馬士革、阿斯卡隆、斯基托波爾等地,都發生了猶太人和非猶太人之間的激烈衝突。

羅馬駐敘利亞行省的軍事首腦加魯斯在得知耶路撒冷城起義的消息后,立即率領大軍前往鎮壓。他擁有20000名羅馬士兵,13000名由各附屬國提供的軍隊和為數眾多的敘利亞輔助部隊。他先佔領了加法城,殺死了所有城市居民。九月間,他的軍隊已經進入耶路撒冷。但在神廟和王宮的堅固城牆面前,他一籌莫展。不知由於什麼原因,他很快撤圍後退,甚至拋棄了輜重和殿後的隊伍,這樣一來,起義者就控制了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地方。只是一些希臘人的城市還在堅守。

公元67年2月,羅馬皇帝尼祿指派韋斯帕西安努斯鎮壓猶太人起義。韋斯帕西安努斯帶領了約50000人的軍隊向巴勒斯坦進軍。韋斯帕西安努斯採取步步為營的戰略,儘力不使自己的軍力過於分散。在公元67年,韋斯帕西安努斯力圖控制加利利地區的堡壘。僅僅在一座名為約塔帕塔的小城附近,他就率領三個軍團駐紮了四十五天。到公元68年夏天,耶路撒冷已被羅馬軍隊四面包圍。

當羅馬軍隊步步進逼的時候,起義的猶太人內部卻充滿尖銳複雜的鬥爭。高級僧侶和法利賽派力求與羅馬媾和。貴族把政權交給由高級僧侶組成的議事會,企圖用這種方法使起義失去領導。而在吉拉德派內部也分為以約翰和以西門為首的兩派,彼此之間不斷有鬥爭。西門一度被迫離開耶路撒冷,但不久又回到該城。起義隊伍中的分裂,削弱了起義者的力量。

也就在韋斯帕西安努斯快要開始進攻耶路撒冷的時候,傳來了尼祿自殺的消息。按照羅馬的法律,隨著皇帝的死亡,他的權力也隨之終止。謹慎從事的韋斯帕西安努斯停止了軍事行動。只是在公元69年6月,韋斯帕西安努斯才恢復進攻,佔領了赫布隆。可是不久,韋斯帕西安努斯被所率領的士兵宣布為羅馬皇帝。他為了爭奪帝位,帶領了一部分軍隊去義大利,另一部分軍隊交給了提圖斯。提圖斯把這支軍隊帶到敘利亞,轉赴埃及。只是在公元69年年底,爭奪羅馬皇帝寶座的鬥爭結束之後,韋斯帕西安努斯才授命提圖斯結束猶太戰爭。

在羅馬人開始進攻之後,據守耶路撒冷的起義者由於物資的匱乏而遭受飢餓的威脅。但是,他們仍然英勇戰鬥。此時,西門和約翰也結束了內訌,重歸於好,聯合抗擊羅馬軍隊。在西門和約翰的領導下,起義者不斷打退敵人的進攻,並且不時勝利出擊。不過,軍隊數量的優勢和軍事技術的優勢畢竟是在羅馬人方面。公元70年8月,起義者固守的據點接連失陷。在這之後,延續達一個月之久的巷戰也以起義者的失敗告終。長達五個月的圍攻耶路撒冷的戰鬥,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起義者的領袖西門和約翰都被羅馬人俘虜。

就在耶路撒冷城破之後,起義者的余部還在馬赫拉和馬薩達繼續戰鬥了幾年。他們的領袖是加利利人猶大的孫子埃列阿查爾。公元73年,被羅馬軍隊圍困在馬薩達要塞的起義者,在殺死自己的妻兒之後,集體自殺,全部壯烈犧牲。

先後延續七年的猶太人民反抗羅馬暴虐統治的鬥爭,終於被羅馬軍隊淹沒在血泊之中。耶路撒冷成了一片廢墟。公元71年,提圖斯返回羅馬,並且舉行了凱旋式。西門被處死。約翰則在終身監禁中度過了一生。

但是,猶太人民的這次起義,畢竟對後來歷史的發展發生了影響。一方面,它促使羅馬政府改變了統治猶太的方法;另一方面,它促進了基督教與猶太教的分離。

羅馬人的海上角逐

羅馬人於公元前753年在台伯河畔建立羅馬城和城市公社,於前509年進入共和國時代。前三十年,羅馬進入帝國時期,公元395年帝國分裂后,西羅馬帝國存在到476年,東羅馬(亦稱拜占廷帝國)存在到1453年。

羅馬共和國起初只是義大利半島台伯河流域的一個小國,海上勢力還比較小,海上活動還不多。現存羅馬國家和迦太基國家於公元前508年簽訂的條約,是現知國家間關於領海主權的第一個國際公約。該條約規定:「羅馬人及其聯盟不應航行過美麗海角(位於迦太基城以北不遠——引者)」,如被暴風雨或被敵人趕到那裡去,除修船、奉獻犧牲外,不得購買任何東西,「不能在那裡停留五天以上」;羅馬船隻上因出賣貨物到利比亞、撒丁的人,要有書記的介紹和國家的擔保;在這個前提下,迦太基不加害羅馬及拉丁城市的人;迦太基保證不佔領羅馬及脫離羅馬的拉丁城市,不在拉丁姆修建任何工事。前348年,羅馬與迦太基間又一次訂立條約,內容大體同前,但增加了一些新的規定。增加的主要內容是禁止羅馬船隻航過西班牙的馬斯提亞(即帕洛斯角東面),停止羅馬人與非洲、撒丁島之間的貿易,迦太基承認羅馬對拉丁姆的主權。由此可見,羅馬人這時已有商船到達西班牙和非洲,開始衝破迦太基的海上霸權,這就引起了迦太基的注意,並以條約形式作出限制。

公元前5到前3世紀前期羅馬統一了義大利半島。從公元前3世紀中葉到前1世紀後期,是羅馬大規模向外擴張的時代。這期間羅馬經歷了多次對外的戰爭和內戰,其中經歷的海戰也相當多。公元前264年,爆發了第一次布匿戰爭(公元前264—前241年)。羅馬人稱迦太基人為「布匿人」,故有此名稱)。這時雙方軍事力量對比,是羅馬陸軍佔優勢。當時羅馬士兵多出身農民,作戰勇敢、頑強,尤其擅長近戰和肉搏。在統一義大利半島過程中,他們所向無敵,名聞海外。迦太基的陸軍是雇傭兵,軍心不穩。海軍方面是迦太基佔據優勢,約有500艘戰艦。其海軍官兵對航海、作戰都頗有經驗。當時羅馬沒有像樣的戰艦,也沒有富於海戰經驗的人員。戰爭爆發后,羅馬陸軍雖在西西里陸戰中取得局部勝利,但迦太基海軍北攻南義大利,羅馬不能從海上應戰,陷於被動。由此,元老院下令製造艦船,包括五帆艦100艘,三帆艦20艘。羅馬從希臘請來造船匠師,徵集農民學當划槳手,在長凳上練習划槳動作。羅馬人為發揮陸軍作戰英勇的長處,在艦船前面特別安上了一具接舷小橋(俗稱「烏鴉」),橋前端加上抓鉤。與敵艦挨近時,放下弔橋就可牢牢鉤住敵艦,剛轉入海軍的步兵即可衝上敵艦,以近戰、肉搏取勝。前260年新艦隊建成,每艦配備士兵120人,划槳手300人,全軍近40000人。此後不久,雙方在西西里島以北東段發生了一次大海戰,史稱米萊戰役。激戰開始后,迦太基人不知小弔橋這一「新武器」的用處,見羅馬士兵衝過橋來,迦太基士兵驚慌失措,結果大敗,艦船被摧毀50艘。羅馬乘勝佔領科西嘉島和馬爾他島。此後雙方互有勝負。前241年迦太基戰敗求和。公元前218到前202年,爆發了第二次布匿戰爭。此戰中值得注意的是敘拉古城邦站在迦太基一邊,敘拉古的著名科學家阿基米德(前287—前212年)想出絕妙的制敵之道,當羅馬海軍兵臨敘拉古城下時,阿基米德指導敘拉古士兵以稜鏡聚光於敵艦的帆布上,火起燒毀敵艦,羅馬軍隊被迫撤退。隨後,敵艦再次蜂擁來攻,阿基米德以巨型投石器助戰,在大戰石頭打擊下,敵艦狼狽逃竄。再后,一批敵艦冒進到了敘拉古城下海域,阿基米德指導士兵用他製造的大吊車將敵艦高高吊起,跟著急速放鬆繩索,使敵艦被摔得粉碎。這樣,又再一次逼退了敵軍的艦隊。最後,羅馬軍偷襲攻進了敘拉古城,一代科學偉人阿基米德為一不認識他的羅馬士兵所殺。第二次布匿戰爭迦太基再次失敗。前146年,迦太基在第三次布匿戰爭中失敗,被羅馬所滅。此後,羅馬先後戰敗馬其頓王國和塞琉古王國,奪得了愛琴海東部的制海權。

公元前1世紀前期,地中海中的西西里島、克里特島、小亞細亞沿岸常有海盜出沒,阻礙羅馬的海上運輸和私人貿易,甚至阻斷從非洲運往義大利的糧道。前67年,龐培授命率戰艦500艘、士兵12萬人剿滅海盜。龐培剿撫並用,在三個月內取得了重大成果。公元前60年,龐培、愷撒、克拉蘇形成三頭政治,左右了羅馬的政局。公元前55、53年,三巨頭中的愷撒兩次進兵不列顛群島。這既是一次軍事擴張,又是一次海洋考察。從此,羅馬佔據了英格蘭的一部分,擴張了它對大西洋的海洋霸權。前44年,羅馬政權落在屋大維、安東尼的手中。公元前37年,老龐培的兒子綏·龐培在南義大利海域戰敗屋大維的艦隊,屋大維起用少年時的好友阿格里帕為海軍統帥以挽回局勢。阿格里帕是古代最優秀的海軍統帥之一,他英勇善戰,指揮若定,同時富於創造性和工於技巧。接任統帥后,阿格里帕對海軍官兵組織了新的訓練,加強海軍基地建設,將戰艦的吃水線用鐵扎木塊予以加固,以防敵艦沖角沖損艦殼。這在海戰史被稱為第一批「裝甲」艦。次年,在米萊以北,阿格里帕與綏,龐培的海軍作戰,敵艦幾次猛衝阿格里帕艦隊,上述「裝甲」

發揮巨大作用,雖遭猛衝而堅固無損,最後敵軍戰敗。同年,阿格里帕又為自己的艦隊準備了兩種新武器,一種是火箭,另一種是弩拋鐵爪鉤。這種鐵爪鉤拋出的前段是一塊長板,以鐵皮包裹,板身下裝有多爪鐵鉤,後段裝有繩索。鐵爪鉤用人力弩機發射出去,通常以敵艦尾部為拋打目標,可以打中較遠的敵艦。打中后把敵艦拉過來打接舷戰,敵軍在急切中無法砍斷鐵皮。這是第一次布匿戰爭中接舷小弔橋的發展,是海軍武器的又一進步。此後,屋大維與安東尼從對立發展為戰爭。公元前31年9月,雙方發生著名的阿克興大海戰(阿克興位於伯羅奔尼撒半島西北),阿格里帕發明的爪鉤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安東尼及其新婚妻子埃及女王克婁巴特拉七世敗退到埃及。公元前30年夏,安東尼與其妻先後自殺,埃及划入了羅馬的版圖。至此,整個地中海成為羅馬的內湖。

公元前30年,屋大維建立了羅馬帝國。在軍隊方面,屋大維將陸軍編為28個軍團,海軍分設東西兩個艦隊,另設一個小艦隊。西部艦隊以米聖諾姆(那不勒斯附近)為基地,東部艦隊以那溫拉(義大利東北)為基地。東西兩艦隊分別在東、西地中海服役,小艦隊為地方服役。在帝國前期,羅馬對內對外都沒有發生過大的海戰。

公元3世紀,羅馬發生奴隸制的全面危機,395年東西羅馬分裂。5世紀初,日耳曼族的一支汪達爾人從奧得河上游南遷,428年在西班牙建立海軍艦隊,429年渡海到達北非,439年以迦太基為首都建立汪達爾王國。經汪達爾與西羅馬的幾場海戰,476年西羅馬被迫承認將科西嘉、撒丁及西地中海的島嶼割讓給汪達爾王國,西羅馬的制海權喪失殆盡。同年秋,西羅馬皇帝羅慕路被廢黜。西羅馬帝國滅亡。

羅馬帝國的三世紀危機

羅馬帝國建立后取得了二百年的表面穩定和繁榮(所謂「羅馬和平」),安敦尼王朝被稱為帝國的「黃金時代」,達到了鼎盛階段。但從2世紀末起,帝國盛極而衰,發生嚴重危機,表現為農業萎縮、商業蕭條、城市衰落、財政枯竭、政治混亂,以及貧民、奴隸起義此伏彼起,大批蠻族入侵,整個羅馬社會動蕩不安,帝國統治處於搖搖欲墜的危險地步。這種在羅馬帝國社會中爆發的全面而深刻的危機,歸根結蒂,是由於奴隸制的衰落和奴隸制社會矛盾的激化而造成的。

在帝國初期,羅馬的奴隸制獲得了高度的發展,后即日益腐朽,逐漸成為生產力發展的桎梏。奴隸被迫從事生產勞動,不僅缺乏勞動積極性,而且也妨礙使用先進的生產工具和推廣先進的生產技術,加上奴隸以各種形式進行反抗鬥爭,奴隸價格又不斷上漲,因此,勞動生產率日益降低,使用奴隸勞動已越來越無利可圖。在這種情況下,大批奴隸被釋放了,而更多的奴隸變為授產奴隸或隸農。隸農制最早產生於共和後期,在帝國初期有所發展,到3世紀便盛行起來。除了奴隸和貧苦農民轉變為隸農以外,許多移居帝國境內的日耳曼人也加入了隸農的行列。隸農所受的剝削日重,依附性日強,其地位和奴隸逐漸接近。

由於奴隸制的衰落,農業最先出現了凋敝之勢。在義大利,經營葡萄和橄欖業的莊園入不敷出,大多改為牧場,生產大大萎縮。後來,農業危機也波及到行省地區,大量使用奴隸勞動並與市場有著密切聯繫的大地產,開始轉變為主要剝削隸農和具有自給自足傾向的大莊園。同樣,在共和後期和帝國初期發展起來的義大利各城市手工業,也因奴隸勞動生產率低下和行省手工產品的競爭排擠而衰落下來。農業和手工業的衰退必然導致城市沒落和商業的蕭條。當時,社會動亂、蠻族入侵、海盜猖獗、商路阻塞,以及帝國政府強令城市負責徵集賦稅和發行劣質貨幣等財政金融政策,更是加劇了這一過程。

在社會經濟發生危機的情況下,羅馬社會矛盾也尖銳起來。這時,奴隸、隸農、破產農民的差別日益縮小,地位日漸接近,這就為這些下層群眾反對大奴隸主大地主,聯合起來進行鬥爭,創造了條件。城市富裕居民由中小土地所有者和奴隸主組成,他們原是帝國的重要支柱,但在危機中紛紛破產。例如,帝國政府強令城市徵集賦稅並由市議員完納欠稅,許多城市議員不勝負擔,寧肯出售土地,釋放奴隸,降為小農。他們甚至淪為隸農或流落他鄉。在城市衰落的同時,大莊園迅速發展起來。

在大莊園的排擠下,現在不僅在義大利,而且還在各主要行省,自由農民和小土地所有者的人數日益減少了。他們失去了土地和生活資料,淪為隸農或成為無業游民;有些人通過參加雇傭軍隊而在退伍時在軍事殖民地中獲得一塊份地。退伍士兵和部分軍官,就其社會地位和財產而論,與中等土地所有者相近,成為重要的社會力量和帝國的可靠支柱。這些人和帝國社會中殘存的中小土地所有者組成奴隸主階級的一個集團。它同另一以元老院元老為代表的大地主集團的利益常常發生衝突。這兩個集團之間的鬥爭在三世紀時加劇了。同時,帝國境外的日耳曼部落又加緊進犯帝國。這些事態的發展導致了三世紀爆發全面危機。

君士坦丁的改革

著名的君士坦丁一世在經歷了戴克里先以後十九年爭奪帝位的內戰以後,於323年再次恢復了帝國的統一。在君士坦丁戰勝其對手的鬥爭中,宗教政策起了重要的作用。君士坦丁的父親康士坦提烏斯在其統治區內(高盧、西班牙、不列顛)對基督教一向採取寬容態度,君士坦丁從父親手上承接過來的軍隊中又有許多基督教徒。這位識時務的統治者當時雖然還不是基督教徒,但已顯示出自己是個新宗教的有力庇護人。早在313年,他就同據有東方各行省的李基尼烏斯聯合發布了「米蘭敕令」,宣布宗教信仰自由。在這以後,他又賜給基督教會許多重要特權,免除了基督教僧侶本人對國家的徭役義務。基督教很快就從原來是受迫害的宗教變為佔優勢地位的宗教。這個宗教已習慣於羅馬國家的秩序,並樂意為皇帝政權的權威辯護。另一方面,君士坦丁也積極參預教會事務,竭力幫助教會建立統一組織。他認識到統一的帝國必須有同它相適應的統一的教會;在這個教會中不容有教義上的分歧。但當時,就各種教義問題和教會紀律問題進行激烈的爭辯是經常發生的。這種爭辯是社會鬥爭的反映,它發生在教會內部,而教會是聯合了各種成分的。在基督教成為受官方庇護的宗教以後,它的各派主教們就希望藉助皇帝權力來解決內部的紛爭。從君士坦丁時代起,教會事務和教義問題已被認為是國務問題。

君士坦丁在313年就參預了關於非洲的多拉圖斯教派的正統性的爭端。非洲基督教的代表人物向君士坦丁提出申訴,請求裁決誰該被認為有權作正統的主教——凱基里亞努斯或多拉圖斯?君士坦丁將此事交給主教會議去處理。這次會議起先在羅馬開會,後來轉往阿爾列。會議承認凱基里亞努斯享有正統主教的權利,並獲君士坦丁批准。多拉圖斯及其擁護者乃宣稱只有他們是真正的基督教徒,並著手建立自己的教會。後來,在正統教會的擁護者與多拉圖斯分子之間的爭論具有了更激烈的社會鬥爭的性質:它反映了非洲城市的分離主義傾向以及大土地所有制與小土地所有制之間、奴隸與奴隸主之間的矛盾。

君士坦丁對教會事務的最大幹預是在如何對待阿里烏斯教派的問題上。早在2世紀末和3世紀前半期,亞歷山大里亞教會的一些神學家就對正統教義提出了異議。其中特別有影響的是奧里根(約生於185年,死於254年)。他以柏拉圖的理念觀為依據,力圖把基督教義與希臘哲學原理結合起來。在他的神學理論體系中,邏各斯(Logos,語言、言論或理智)佔有重要的地位;它與上帝之子耶穌基督被視為同一事物。奧里根對基督教神學基礎所作的這種哲學解釋的理論,很快就在亞歷山大里亞獲得廣泛的傳播。4世紀初,一位以其禁欲主義著名的教會長老阿里烏斯發展了這種理論,而主張這樣的學說:在聖父、聖子、聖靈三者中,只有聖父才是永恆的。聖父首先創造聖子或邏各斯,而後邏各斯創造聖靈。因此,聖子不能與聖父同等,而只是與聖父相似。這是對基督教基本教義提出理性主義的解釋,在邏輯上是符合思維法則的。但作為神學體系的基督教義應是人們的理性所不能理解的(否則它就沒有什麼奧秘可言了),因此,這種學說受到了那些服務於上層社會利益的埃及地區主教們的譴責。但阿里烏斯的思想卻在亞歷山大里亞的普通居民、手工業者和水手中受到普遍歡迎。在街頭上、市場上和其他公共場所,常常發生激烈的辯論,有時還變成了公開的衝突。辯論不僅在埃及教會,而且也在其他地方的教會進行。在這種情況下,君士坦丁顯然是在教會人士的要求下進行干預的。

325年,君士坦丁在尼西亞召集了全羅馬帝國基督教主教會議,討論阿里烏斯提出的教義問題。大多數與會者表示反對阿里烏斯學說,承認聖子與聖父是同一的。會議據此制定了所有基督教徒都必須遵奉的正統教義——《尼西亞信條》,確認基督與聖父、聖靈是同體的,因而也是永恆的。

此時還不是基督教徒的君士丁擔任了會議主席,並批准了會議的決議。阿里烏斯被放逐到伊利里庫姆,他的一些擁護者被放逐到高盧。

然而,尼西亞「全基督教大會」與其說是排除了,倒不如說是正式開創了阿里烏斯教派。阿里烏斯在宮廷官員中有不少擁護者,君士坦丁皇帝本人對他也有好感,因為阿里烏斯並不要求有獨立於國家權力之外的教會組織。因此,不久之後,阿里烏斯戲劇性地從流放地被召了回來,而他的主要反對者、亞歷山大里亞主教阿諾那修斯卻被放逐了。在阿里烏斯於336年死後,他的追隨者繼續得到宮廷的保護。爭論長期進行著。在宮廷中,時而尼西亞信條的擁護者取勝,時而阿里烏斯的支持者佔上風。君士坦丁本人又於337年病重時在阿里烏斯教派的教士手上接受洗禮。直至381年,阿里烏斯學說在新的一次宗教會議上再次被譴責,尼西亞教派(正統教派)才取得了完全的勝利。但阿里烏斯教派卻又在日耳曼蠻族部落中得到了順利的傳播。

對羅馬舊教來說,君士坦丁的宗教政策導致了基督教的最後勝利,這無疑也是一種宗教改革。可以說,君士坦丁順應了時代的潮流,在宗教政策上採取了比戴克里先更為明智的方針。他們在利用宗教為帝國政權效勞以鞏固奴隸制的社會結構的目標上並無不同,因而在社會改革和財政政策方面,君士坦丁就只是進一步發展了由戴克里先奠定了基礎的改革體系。

君士坦丁保持了由戴克里先實行的新的帝國劃分,並貫徹執行了使地方民政權與軍權分離的政策。把軍隊分為邊防部隊和內地機動部隊的軍事改革在他的時代也最後完成了。

驕橫不遜的近衛軍(它的人數在戴克里先時代已減少)被解散,而用重新組織的特殊的宮廷親衛部隊來代替。軍事權力從此完全集中到皇帝手裡。

但是,帝國社會關係的日趨腐朽使軍隊的素質敗壞了。

過去那種將土地授予退伍士兵的辦法曾具有復興小土地所有者階層的社會意義,現在已變成為單純用來強制土地領受者的兒子世襲當兵的奴役手段了。但強制徵召老兵的兒子服兵役,也只能獲得新兵來源的一部分,還遠遠不能滿足兵員補充的擴大軍隊的需要,因而利用蠻族人當兵,把愈來愈多的蠻族人吸收到帝國的軍隊中來就成為時勢之所趨了。軍隊(包括邊防軍團、內地機動軍團和宮廷親衛部隊)蠻族化的過程大大加速了,許多蠻族出身的人還在軍隊中擔任了高級職位。

君士坦丁財政政策的目標同樣是為了獲得穩定的稅收。

它的強制實施所造成的社會後果是各個社會階層之被奴役。

316年和325年頒布的敕令禁止城市居民的高級階層(庫里亞)離開他們出生的那個城市。他們不能以任何理由被免除城市的義務,也不能免任民政或軍事的職務。庫里亞的義務還成了一種世代相承的負擔。君士坦丁對待勞動者的態度當然不會更寬容些。332年的皇帝敕令,禁止隸農從一個莊園逃到另一個莊園;收容別人隸農的人,應將他交還原來的主人,此外,還應支付逃亡隸農在其莊園上居留的全部時間所應交的賦稅。敕令公然說:「對這些逃跑的隸農,應給他們帶上鐐銬,就像對待奴隸一樣,為的是用懲罰奴隸的方式迫使他們對有特權的自由人履行義務」。君士坦丁也將手工業者進一步固定在他們所屬的公會裡,強制他們共同負擔國家向公會分攤征課的賦稅和徭役。317年發布的一項命令說:「造幣廠的工匠要一輩子處於其現有的地位」。有些被固定在那些為供應宮廷和軍隊所需的皇帝作坊裏手工業者還被打上烙印,以防逃跑。君士坦丁就是這樣以對待奴隸的態度來對待這些原來還是自由人的手工業者的。至於奴隸本身的處境就更悲慘了。按照君士坦丁的法令,奴隸的生命是毫無保障的:主人如果為了「糾正」不馴順的奴隸的不規矩行為而將這個奴隸鞭撻致死,可不受起訴。這在實際上就是恢復了奴隸主任意殺害奴隸的權力,而在2世紀時,哈德良和安敦尼已頒布過不允許主人殺害奴隸的法令的。3世紀時,對煽動和幫助奴隸逃亡的人,只給予罰款的處分,現在卻要嚴刑拷打。以前對企圖投奔蠻族的奴隸,捕獲后只是將他們交還原主,現在的法令則規定要把他們放逐到礦山去,有的甚至要被砍腿。君士坦丁還正式宣布,允許貧民出賣自己的子女為奴隸。這是違背羅馬傳統的基本準則的。在此之前,亞歷山大·塞維魯曾准許二十歲以上的自由民賣身為奴,但到戴克里先執政時,又下令禁止這種行為。現在君士坦丁卻比亞歷山大·塞維魯在背離羅馬傳統準則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了。他的法令還確認奴隸主有權把所謂「無禮的」

被釋奴隸連同其子女一起重新變為奴隸。

這樣,在君士坦丁的統治下,勞動群眾和普通自由民的生活狀況急劇惡化了,甚至中等階層的人的自由權利也被剝奪了。羅馬奴隸制危機和古典文明危機的最後結果就是如此:以對全體勞動人民實行普遍奴役的形式表明了這個社會的不可避免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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