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未雨綢繆

「風荷？！」

望著一臉呆萌的葉風荷最先出現在辦公室門前，胡大帥翻著白眼，驚訝的喊道。

葉家老爺子早年間在紫禁城那會也是一個縱橫官商兩道的人物，這樣的人摸爬滾打多年，最善於的就是察言觀色、把握機會。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自覺的葉家復興廣大的機會近在眼前，為了徹底抓牢這個金龜婿，出了門葉老爺子就果斷的把小女兒葉風荷給買了。叮囑一番后，就吩咐下人回去將收拾細軟，一股腦的全都搬過來。

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純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又如何能想到這一步？只當是老父親惦念姐妹倆失散多年，特意讓自己和大姐多一些親近的機會，好把這十年間失落的姐妹親情給補上，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當成了利益交換的棋子。

十六七歲的少女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對於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有著極大的興趣。國防軍獨樹一幟的軍裝風格，在哪個年代帶來視覺衝擊力是相當大的。看著大姐身上裁剪得體的雙排扣、大翻領的呢料冬裝，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由得眼睛一熱，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了。

作為家中最小的女兒，風荷一向是備受呵護。庚子年葉家舉家搬遷武昌后，小姑娘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所以都沒有去過學堂，全靠家庭教師上門授課。從小就在半封閉的環境中成長，任何新鮮的事物對於她來說都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大帥，你怎麼了？」

帶著滿臉的不解，小姑娘扭捏了一陣，細聲問道。

「。。。。。額，沒事。沒事。你怎麼在這裡？」

要說對著這麼一個清新純美的小蘿莉，不動心那是假的。姐姐英姿颯爽，妹妹清新可人，雙姝堪稱是一柔一剛的完美結合。可有偏偏生的一樣的容貌，端的真是不可多得一堆佳人。饒是後世在互聯網上，無數美女中打過滾的胡大帥，小心臟也很不爭氣的狂跳不已。

「父親讓我投了軍，多和姐姐親近親近。對了，以後我也要穿你們身上的這套衣服了，我是和外面那些人叫你大帥。還是像姐姐哪樣叫你老胡呢？」

小姑娘莞爾一笑，帶著七分欣喜，三分嬌憨，雀躍著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大呼小叫的。。。」

胡大帥嘴角抽搐中。翻著白眼，呆愣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葉家老爺子下手太快了。讓空有色心。沒有色膽的胡大帥有些。。。措手不及。正當辦公室里氣氛尷尬的時候，燕女俠略帶責備的聲音由遠及近的的傳來。

「姐姐~」

親不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姐妹同心嗎。小姑娘歡快的叫了一聲，湊上去，挽著燕女俠的手臂。淘寵似得蹭了蹭。

「乖，軍裝給你拿來了，先去試試合不合身。」

燕女俠慈愛的揉了揉自家小妹的頭髮，柔聲道。

作為親姐妹。既是在風荷的成長過程中，燕女俠作為大姐，缺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但是那份融進血脈里的親情是抹殺不掉的，燕女俠甚至自家的這個小妹妹是一個喜靜的人，平日里不善言辭，只有對著自己親近的人才會展現出活潑、俏皮的一面。

「晚上再跟你算賬！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等風荷轉身離開辦公室，三娘掃了一眼辦公室門前圍堵著的甲乙丙丁，惡狠狠的瞪了胡瑞一眼，低聲說道。

「沈濱！」

對上燕女俠殺人的目光，胡大帥堪比城牆的臉皮也掛不住了，紅著臉退了兩步，大吼道。

「到，請大帥指示！」

躲在門口悶聲看大戲的副官沈濱，應聲而出。

「通知下去，半個小時之後指揮部和參謀部全體人員集中開會，請方震先生和閏農先生也務必參加。另外，把衛無忌給我叫來。」

作戰參謀不在身邊，胡瑞直接對著自己的副官吩咐道。

沈濱不敢怠慢，隨即領命而去。蹲在門口準備悶聲看大戲的甲乙丙丁一干人等，全都一溜煙的撤了回去。

「南京臨時政府已經將孫文的三項主張通電全國了，採用總統制，並且不再推選大元帥。這一下蟄居武昌的黎宋卿算是徹底的死心了，咱們統一兩省的契機也來了。」

等人全了，胡大帥關上辦公室的門，沉聲道。

坐在一旁皮沙發上的燕女俠挑了挑眉沒有出聲，兩大情報組織負責人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靜候著下文。

「他黎宋卿能從被架空的黎菩薩，混成今天的武昌都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話分兩頭說，現在黎元洪的身邊只剩下綁在他這條利益鏈上的人，這些人只能從一而終，陪著黎元洪一起起伏。另外，咱們要想在誤闖三鎮和整個湖北紮下根來，地方鄉紳和宗族的勢力不需要大號關係。衛無忌，今天晚上我會親自去見黎元洪，你帶上幾個得力幹將按照手裡掌握的名單，把黎元洪手下的那群人挨個挨個的拜訪一下。許一個職位，若是他們識相，新政府里依然有他們的位置，混個溫飽是不愁的。如果不識相的話，怎麼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另外，漢口救災的事宜馬上就要展開，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一定要證據確鑿，不然下一齣戲沒法唱下去。一切宜早不宜遲，咱們的動作必須要快，如果我猜得不錯，南京的孫文沒多久就要宣布就任臨時大總統。」

背抄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的踱步，腳下的常服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嗚嗚」作響。胡大帥皺著眉頭，大腦飛速運轉著，逐字逐句的說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

話音剛落，衛無忌起身敬禮，領命道。

「三娘，兩省統一以後。漢陽的槍炮廠和鋼鐵廠是重中之重。眼下的安慶製造局，產能已經挖掘到最大，製造局二期工程還沒竣工。上海的江南製造局又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只能生產新式105、150榴彈炮的炮彈和炮管，順帶著維護一下艦艇。北京的那位志在天下，和南京臨時政府之流公開開打是早晚得事情，必須儘快加強咱們自身的實力，未雨綢繆，以圖將來。」

「之前接著漢陽戰亂的借口，已經動員了大批工人撤離了漢陽。北洋軍在漢口的暴行早已是家喻戶曉。沒有幾個願意留在漢陽的。現在的漢陽兵工廠和鋼鐵廠已經全部停產，剩下的工人不足兩成。所有車出來的工人都在內衛部隊的保護之下，只要兩省統一，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復工。」

三娘起身回答道。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燕女俠一向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帶著國防軍軍陸軍少將的軍銜，頭頂情報部部長的職務。三娘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急不得。一來漢陽兵工廠的生產設備已經老朽，革命前主要以生產漢陽造和老式圓頭彈度日。就這樣還因為鋼材質量不過關，故障頻頻。我已經發了電報，製造局那頭會抽調兩個德國技師來漢口，看看具體情況再說。漢陽咱們暫時動不了，日本人對於漢冶萍的窺視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漢口、蕪湖江面都有日本軍艦巡弋。漢口還有日本租借。漢冶萍是日本賴以為生的生鐵供應基地，絕對不會坐視我們拿走整個漢陽兵工廠。現在兩省的局勢尚未明朗，日本人還在觀望，等咱們坐穩了兩省。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或威逼或利誘，總之一定要保住漢冶萍這個廉價的生鐵供應源頭！」

說道這裡，胡瑞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齒。

誰說小本子不會玩戰略的？佔了漢冶萍，一來把持中國的重工業（歷史上，整個民國時期，自漢冶萍被日本人玩的倒閉以後，民國政府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鋼鐵工業。），限制中國的發展；二來，解決了日本國內貧乏的鋼鐵資源，把中國的中國的重工業命脈攥在手裡。從中國獲得廉價的鐵礦石，運回日本造槍造炮，再回頭去打中國人！

**裸的資敵！日本人一箭雙鵰，玩的嗨著呢！

「所以，怎麼說？」

三娘聽到這裡，神色一凜，鄭重道。

親生經歷過庚子年的那場災難，燕女俠知道，當時打進北京的八國聯軍中，最沒人性的畜生就是東洋矬子和俄羅斯大毛子！

對於這兩個在中國近代史上，欠下了累累血債的鄰居，三娘有著骨子裡的仇恨。

「盯著日租界，頂著漢冶萍，盯著小本子的咱武昌三鎮的一舉一動！我們必須要早作準備，日本人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握緊了拳頭，胡大帥姚哲雅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給兩個情報頭子交代完工作，胡瑞帶著面沉如水的衛無忌和燕女俠，匆匆趕到了會議室。

南京臨時政府通電早就在整個指揮部內傳閱過了，能在國防軍指揮部里佔得一席之地的，又有哪個是笨蛋？這會包括關子清和一干高級軍官在內，人人如欲春風，滿臉桃花開，全都是一臉的喜色。

「孝廉，這是怎麼了？」

蔣百里是個厚道人，望著一起走進會場，面色不善的三人，驚疑的開口問道。

平行歷史上，這位堪稱中國近代史上曠古絕今的軍事理論家，在政治方面慘不忍睹，一直都沒站對過隊。完全按照個人的感情行事，即使是老友唐生智起兵反蔣，兵敗的結局已經展露無遺的時候，這位避居上海的軍事天才卻固執的拒絕離開國內。鐵了心思的不肯捨棄朋友，獨自出洋避難，結果被怒氣衝天的光頭佬委員長給抓了起來。如果不是保定系樹大根深，而蔣百里本人又在軍政界有著極高的聲望，光頭佬還真的準備一不做，二不休的幹掉這位軍事天才（大才子徐志摩陪著「百里先生坐牢去」就發生在這一期間）。

雖然方法不可取，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這位軍事天才確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厚道人。

被蔣百里這麼一叫喚，其他人總算是發現了不對頭。燕女俠一直以來都是以冰山美人的形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而大特務頭子衛無忌，也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從來都不喜形於色。要是只是這兩位面色不善的話，那還能理解。只是面對這個大喜的消息，自家的大帥這是怎麼了，誇著一張臉。

「沒事，給愁得的。有勞方震兄關心了，沒事，咱們準備開會吧。」

咧咧嘴，尷尬的擠出一絲微笑，胡瑞擺手道。

「大帥，南京的臨時政府做事太絕。這次算是徹底的堵死了黎宋卿的前路。咱們國防軍一統兩省的契機已經到了，此乃大喜啊！學生斗膽，敢問大帥，何事讓大帥如焦心，面對這樣的喜訊依舊愁眉不展？」

領兵打仗不是師爺們乾的事情。但是這出謀劃策嗎，自然是責無旁貸了。關子清呵呵一笑。緊跟著開口問道。

「各位。我打算擴編，至少再擴編一個整編師！」

憋了憋，胡瑞單刀直入的開口道。

話一出口，全場不由得一陣嘩然。

二次擴編才過去多久啊，這怎麼又要擴編了？

「長官，雖然我們控制的地區增加到了兩個省。無論是軍需庫存還是人才貯備方面，都不足以容許進行新一輪的擴編。」

德國人伯爾曼才不管你中國官場上下謙卑的潛規則，直接起身說道。

這個老洋鬼子越發的把自己的位置往國防軍參謀長的位置上放，稱呼也從之前擔任顧問時期的「將軍閣下」。變成了現在的「長官」。這位出身容克貴族，參加過普法戰爭的老兵，真正的把自己融入到國防軍這個集體中了。

「大帥，學生斗膽進言，咱們國防軍的一個整編師，比起北洋軍的一個鎮，人數上略微超出。至於裝備上，更是不用說了。北洋軍一個鎮（師）一年的公辦費用是二百萬元，咱們無論是人數上還是裝備、待遇上，都要超過北洋軍。一個整編師，一年起碼要240萬元左右。眼下武昌三鎮幾乎打成了廢墟，漢口更是半城被焚毀，受災百姓數十萬。大帥，且不提救災的費用，湖北一省的賦稅至少要等年後深秋，才能收上來。這大半年的時間咱們都是坐吃山空，光是安徽的那點賦稅和九江等地的稅收已經是勉為其難了。」

關子清清了清嗓子，從袖子里抽出來一個精巧的小算盤，打的劈啪作響。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大家想過沒有，我們有的選擇嗎？！之前我們接受漢口的時候，和漢口日租界內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發生交火的事情，大家愛都知道了。不誇張地說，武昌三鎮，乃至於湖北一省，在物質上的價值，不是稅收，而是漢陽的兵工廠和鋼鐵廠！1908年盛宣懷奏請當時的韃子朝廷，把大冶、萍鄉、漢陽三處的鐵礦，合併為漢冶萍，同時全部轉為商辦。當初盛宣懷為了籌辦漢冶萍，先後舉外債，十二次，其中日本借款六次！之後，日本人一直利用各種因素，加大對漢冶萍的滲透。力圖把中國重工業的命脈攥在他們手裡，把漢冶萍變成日本本土，廉價的鐵礦石供應源頭。如今盛宣懷流亡日本，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盛宣懷手裡的那些漢冶萍股份也沒有作廢，日本人一定會利用盛宣懷手裡的股份，併購或者合辦漢冶萍。只不過眼下武昌的戰事剛剛結束，湖北一省的最終歸屬尚未可知，所以日本人還在觀望，他們在等。現在的漢冶萍光靠手裡的生產設備，年產7萬噸、鐵礦50萬噸、煤60萬噸，這數字我看著都眼熱！一旦咱們拿下了武昌三鎮，拿下了湖北省，真正的動手準備接管漢陽的兵工廠的時候，日本貨威逼貨利誘，一定會找上門來！諸位，別忘了，現在的漢口還有日租借，江面上還駐泊有日本的軍艦。」

說道這裡，胡瑞頹然的靠在了椅背上，玩味的打量著在座所有人的表情。

日本干涉！！！

從甲午一直到後來的日俄戰爭，這群東洋矮矬子似乎一直都是勢不可擋。不同於英美，日本距離中國很近，根據不平等的條約，在中國又有大量的租界和駐軍。真要是武裝干涉。。。。。

包括參謀長伯爾曼在內，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國防軍目前一共有六個整編師，一個重炮旅團，另外還有大量充作預備役的地方警備團。紙面上看這點家底確實不少，至少咱們對上北洋，有足夠的底氣！但是眼下六個整編師，一個駐紮蚌埠，防範徐州的張勳；一個駐紮江西九江，控制著九江的要塞炮台；一個駐紮當塗，拱衛馬鞍山，警戒南京方向；一個駐紮蕪湖，看家護院。算下來，咱們帶阿里武昌的兩個整編師，算是手頭全部的機動力量，除了重炮旅以外，我們手上不會再有任何可以用來支援的寬裕兵力。咱們整編師是一萬三千多人，兩個師加在一起，滿打滿算兩萬七千人，堪堪夠一個日本常設師團。在兵員素質和戰鬥經驗上，還不如人家。」

掰著手指頭，胡瑞耐下性子一點一點的算賬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