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見府台(下)
饒是朱佳寶老謀深算卻也怎麼也沒有想到回得到這樣一個答覆,略帶不解饒有興緻的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正襟危坐看上去一絲不苟的胡瑞。隨即恢復常態大笑一聲,遮掩過去和顏悅色的繼續說道:「無妨無妨,老夫觀賢侄氣度不凡,又見識獨到又乃飽學之士故才出言相聞。賢侄不必過濾,大可暢所欲言此乃你我叔侄二人私話。」說罷揮手屏退左右,品一口茶鄭重的等著回答。話說從小到大我們的胡瑞同學還真的沒有被人這麼看過,不知道是潛意識還是什麼,總感覺朱佳寶的目光帶著一股寒意,似乎可以穿透一切。一時間渾身雞皮疙瘩紛紛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眼見躲不過去胡瑞索性敞開來碩就當是畢業答辯了。「大人此事說來話長,昔洋務運動之時朝廷為求自保全面向西方學習,后甲午戰備之後朝廷深受震動,朝中上下曾有多名要員大嘆:『「留學西洋不如留學東洋。」此後朝廷痛定思開始謀求變革,拋棄之前的一切全面向日本看齊,匆忙間難免囫圇吞棗、東施效顰,盲從的照搬一切。殊不知甲午之役病根實在我朝根本制度上,總管戰局日人圖謀甚久,非一朝一夕之事。想甲午之前日人不惜以國運相賭上舉傾國之力大肆擴充海軍上至國主天皇下至販夫走卒紛紛毀家相獻,所得資金皆被用於採購最新式快船,反觀我北洋水師歲有鎮遠、定遠二艦卻資管所過長達十餘年未曾添置新艦、更換炮械,開戰後朝中非議頗多始終不能統一步調,從而致使以北洋一偶對日人一國,再兼綠營、八旗久未操練戰技荒廢,多方原因致使甲午一役慘敗,非日軍強大。黃海大戰我水師官兵隨艦船老舊開戰後又失去指揮卻憑藉老舊艦船以弱勝強重創日本海軍,日軍旗艦吉野號幾乎戰沉,此為最佳案例。日和戰爭之後朝廷更是越發的向日本看齊,屢派學生留洋學習軍事,朝中皆以為日軍強大其實不然。日軍所勝偶然因素頗多,俄國內亂更兼毫無準備,而日人自甲午年間三國交涉還遼后就視俄人為假想敵,有備勝無備,有心勝無心。可笑我朝皆以為日人和我大清同屬亞籍文明引以為己,輕信讒言聯日抗歐,殊不知日本自明治維新捨棄原有文明后積極向西方靠攏以圖早日脫亞入歐,何來同宗同源之說?聯日抗歐更是荒誕,實乃與虎謀皮、引狼入室。再次日本圖謀我國絕非一日兩日,狼子野心躍然紙上。倭國乃海上小國,地廣人稀、國小人貧,昔年日和戰爭耗盡國家財力戰後雖勝但欠債甚巨,全靠國內妙林女子出賣**以為償還(這個是真的,小日本這個國家從上到下都是一幫賭徒。甲午戰爭日本天皇捐出私人財產充作海軍軍費,全國上下砸鍋賣鐵的湊錢買軍艦。日俄戰爭之前日本最大的外匯收入棉紗出口在中國受到極大抵制再加上國際信用低迷,海軍的保護神西鄉從道內務省經費中擠出錢從英國訂購戰列艦。戰後拖欠的巨額外債靠數十萬花姑娘在南亞從事皮肉買賣償還的。可見這個國家多麼的瘋狂,簡直是好賭成性。)日人效仿當年日俄戰爭之時製造俄國內亂(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查查明石元二郎,史料記載這位大佐先生曾經資助偉大的革命導師列寧同志在俄國國內製造內亂。日本國內曾經有人說過:「沒有乃木希典也可以攻佔旅順,沒有東鄉平八郎也一樣可以打贏對馬海戰,但是沒有明石元二郎大佐那日本將會輸掉一切。」)意欲再我大清製造內亂使日人有機可趁。自古小國勝大國唯有智取,內亂實為上冊。孫文等叛逆匪首屢次作亂失敗皆隱居日本避難就是極好的證明。那些學生留學日本學習軍事不但只學到一些皮毛,許多人留洋一圈回來心早已不向著我大清。」說完口乾舌燥也不管神馬禮節了直接抓起旁邊的茶碗連著茶葉一股腦的全部灌了下去,咂咂嘴還嫌不夠。朱佳寶似乎還在回味著胡瑞的長篇大論,沉默不語猜不透在想什麼。胡瑞不敢打擾只好苦著臉正襟危坐候在一旁。
半響之後朱佳寶總算回過味來,長嘆一聲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自嘲的笑了笑說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可笑老夫一生宦海沉浮,卻連如此淺顯的道理也看不透!悲兮悲兮!我大清江山危也!」言語間夾雜著弄弄苛責和懊喪,說罷忍不住捶胸痛哭。一時間涕淚俱下,捶胸頓足守候在外的家丁僕役皆側目。「大人不必如此,日人狡猾隱藏甚深,正所謂當局者迷大人日理萬機忙於地方建設政務分身乏術,看不透也是正常。」胡瑞一把商檢趕緊拉住,溫言勸慰道。心底忍不住感嘆一聲,到真的是一個忠臣只是站錯了隊。朱佳寶哭了許久才收住抹抹眼淚,致歉道:「老夫失禮了,讓賢侄見笑了。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矣,老夫無以為報,只能略備薄酒以酬謝。」說罷,高聲換來僕役吩咐道「速速備一桌酒菜老夫今日要親自為賢侄接風洗塵。」僕役不敢怠慢領命而去,等人走了朱佳寶起身來來回回的在書房內踱步沉思良久急切的問道:「賢侄既然識破了日人奸計可曾想到對應之法?」「回大人,對應之法其實甚為簡單概括下來人才、器械四字。一是創辦自己的學府,所有新軍軍官皆有自己培養,嚴查出身和來歷斷絕革命黨的來路。不久前本地三十四混成協炮隊造反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二是謀求軍械自產拜託對進口軍械的依賴若戰事突起外援斷絕,可自給自足也能防止日人以軍事顧問的名義滲透新軍。」胡瑞早就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盤,時機一到趕緊和盤托出。朱佳寶咀嚼了一番覺得還真在理可行。沉吟片刻拍板道:「南方新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被亂黨所滲透,當今時局動蕩既要用之又要防之,難啊!賢侄所言甚是,實乃上上之策。本府台一律照準。叛匪此番舉事新軍混成協和巡防營受牽連著甚廣,講武堂又素出亂賊。不久前本府台奏請朝廷增編巡防營已獲批准,每縣一營加上新軍混成協和安慶、蕪湖的14個巡防營。。。嗯,本府台準備設置新軍教導隊一標(團)就由賢侄任標統,所有新軍軍官皆要會教導隊重造,此外三十四混成協和安慶蕪湖的14個巡防營也都由賢侄管帶,幾日前你就是新軍混成協協統兼任教導隊標統!本府台特批調撥蕪湖附近當塗等五縣厘金為新軍重建經費,至於器械。。。。」說道這裡頓了頓朱佳寶頗有些無奈的說道:「安慶內修所這麼些年來銀子沒少花卻一直沒見起色,早年引進的機器年久朽壞不堪使用,明日本府台就命令布政司繼昌交出內修所,賢侄且先看看如何是好,怎麼才能軍械自給自足。每年調撥軍械所的20萬量銀子充作經費,實在不行就買點洋人的機械。」胡瑞大喜忙不迭的起身拜謝,曉得早就合不攏嘴了。天上掉餡餅的感覺真xxx的是太爽了!太爽了!嗷嗷嗷嗷~當人這些自然不能表現出來,望著依舊面不改色候在一旁的胡瑞,朱佳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千頭萬緒無處著手,賢侄擔此大任真是苦了你了。老夫就把新軍交給你了,一切事雜事你自行見機行事便好。」